蒙蒙亮的天色,清晨的小镇,笼罩着一层薄雾,街上陆陆续续,有了一些零散人影。
都是一些庄稼汉子,为了一年的收成,人们也不得不,忙碌于早晨,归于星夜。
小镇上,伴随着些锅碗瓢盆声,一些铺子也张开了大门,烟囱中冒出缕缕青烟。
小镇北边一条普通巷子中,一座早餐铺子里,坐着三俩人影。
一位不过十几的少年,面庞还显青涩,笑着招呼着,经常光顾自家铺子的几位熟客。
少年端着一碗正冒着热气的馄饨,向着一位精壮汉子走去,说道:“来咯,张叔你的馄饨。”
隔壁一桌熟客,笑着催促道:“小桃符啊,你李叔的呢?”
名叫桃符的少年,回应道:“马上就来,稍等啊李叔。”
随着天渐渐亮了起来,最先到来的,张叔李叔早已离去,少年的铺子也热闹了起来。
桃符手中端着最后一碗馄饨,将其送往最后一桌客人,自己拿了几个包子,站在后厨吃了起来。
十几岁的桃符,即是伙计也是老板,自己一个人维持着铺子,加上熟客们的照顾,日子倒也过的舒坦。
桃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估摸着最后一桌客人,离去之后,自己差不多就可以关门了。
然后就要赶去书塾上学了。
桃符父母曾在离世之前,叮嘱过桃符必需要去上学。
桃符自己心中也是愿意的,他可不想一辈子守着一个铺子,做那目不识丁之人。
好巧不巧,谢先生的书塾,也坐落在小镇北方,不过比起桃符铺子,更要偏远一些。
但也远不到哪里去,这也给了桃符充足的时间,来经营自己的早餐铺子。
当桃符正准备关门之时,一位无比熟悉之人出现,在了桃符面前。
二人现正在同一书塾就读,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桃符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来找自己。
桃符衣着与其相比略显朴素,对方一看就出自殷实人家。
来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说道:“不知是否还有早餐可吃?”
桃符看了眼天色,尚且还早,就点了点头。
对方也很干脆,直接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去,要了一碗普通的素面。
桃符看不出对方到底打什么算盘,就只当对方是来吃饭罢了。
不过片刻,一碗热腾腾的素面,被端上了桌子。
素面刚被端上桌,来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吃了起来。
桃符靠着柜台,默默的看着此人,心中思量着什么。
以来人的速度,一碗素面,迅速被解决干净了。
桃符见此人,留下三文钱离开之后,正要去收拾桌面。
穿着华丽的少年,刚迈出铺子门口几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折转了回来,站于铺子门口,对着里面的桃符,笑着说道。
“我叫姬平。”
桃符抬起头来向着门边望去,正在欲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对方早已远去。
只留下桃符一人在原地,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收拾好铺子之后,桃符又细细检查了一遍,铺子内外,才放心的锁好门窗,而后回到家中,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向着书塾走去。
桃符父母离世后,留给了桃符,一座老宅和一个铺子,桃符也就靠着,父母留下铺子生活着。
还好桃符父母在世之时,攒下许多熟客,才让桃符得以维持住铺子。
早餐铺子与老宅,相隔不过两个街道,倒也方便。
换好一身衣服后,桃符走出门外,刚走出几步,突然停下步子,回头向着老宅望去。
红底春联被风吹的,发出阵阵响动,两位门神,怒目而视。
桃符望着老宅大门,自顾自地笑了笑,而后又继续向着书塾走去。
风起新联过新桥,恰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学堂虽说是位于小镇,但要准确来说其实是在小镇外的,因为书塾的建立,这块地方,也就顺其自然的被划为了小镇里。
要去书塾还要跨过,一条名为春福的河流。
不过,新上任的县官,在近几年内,为这条春福河,住了一座石桥,书塾因此也建立在了,春福河对岸。
小镇里其实还有可做书塾的位置,桃符问过谢先生,为何要选在如此偏远的地方,谢先生曾笑着说过,是为了省钱。
桃符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步行之后,现已走过春福河石桥,一片竹林依稀可见。
这是谢先生当年亲手种植的,据说在小镇外面,是一种很有名的竹子,名为孝悌。
桃符对此认识不深,从面相上看去,与小镇土生土长的竹子,并无二致。
每当看到竹林后,桃符就清楚,书塾就近在咫尺了。
穿过竹林,曾听谢先生说,竹子有多么名贵,但也没见其有过,多么在意,先是让其随意种在了书塾外,而后又说砍了就砍了,亲自给书塾加上一道围栏。
让整个书塾,看起来别具一番风味。
当桃符穿过竹林,推开竹门,院子内已有数人,姬平也是早已到场。
坐在一旁看书的姬平,看到桃符的到来,抬起头来,微笑的点了下头。
桃符礼貌的回应下,走进一间学堂,向着坐在里面的谢先生报了声道,就做起了早上功课。
书塾分为一间正屋和三间偏房,平时谢先生就在正屋授课,一间偏房用于待客,一间是谢先生自己的卧室,剩下的一间,是谢先生最早的一名学生的卧室,算是桃符的大师兄了。
书塾加上谢先生共有二十一人,现在才到不过一半,毕竟天色还早,桃符起床时天还未亮。
谢先生好像不怎么,在意一日之计在于晨的说法,早上多是自习,一般很迟才开始授课。
桃符走到自己的位上,名为谢安澄的大师兄,已开始自己早读。
坐在位上的桃符,看着手中书籍,今天确迟迟静不下心来,无法去阅读书籍,总是不由自主的就走了神。
此时院中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人,桃符将目光转入院子,看见了自己的好友也在其中。
相比桃符的内向不爱说话,至今连学堂二十人都还没全部认识。
桃符好友更显得活泼许多,一进来就与其他人交谈了起来。
桃符看着院子里齐乐融融的场景,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重新看向书籍,但依旧无法沉下心来。
就连来时,那股清风拂面之感,也变得格外沉重了起来。
坐在最前方的谢安澄看着书中句子,轻声念道:
“道路有可问,亦由心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