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位于长安南麓的终南山中,是一家传承逾百年的医圣世家,其分堂曾开遍全国各州城府县。当家人安氏先祖,出身楚国贵族,曾随楚太祖征战四方,因功封安国候。传至楚高宗时,卷入太子谋反案,举家流放岭南。后案件昭雪,返京谢恩时,安氏当家人上表辞爵,避世于终南山,专心向终南道士学医学道,后开设回春堂,开始悬壶济世,医圣的名声慢慢传遍大江南北。
兴隆十三年,鲜卑人攻陷长安,其头领宇文定称帝,建立大秦。回春堂当家人安世随楚国朝廷衣冠南渡,其养子安功奉命留在江北,照看回春堂。安功深得义父真传,医术高超,曾为秦国太子治病。太子痊愈后,秦帝大喜,赐名宣仁堂,以示与江南回春堂有所不同。
江南回春堂当代当家人安原素有贤名,楚国大司马王度曾三次派人去请,想把他招为幕府。安原知王度专权,素有篡逆之心。于是推托高堂在,不便出仕。后安母病故,王度再度来请,安原无奈,只好出山,入大司马府为幕僚。
楚国靖平二年,因劝阻王度专权,避祸入秦,隐居于终南山。秦国永安六年三月,秦国暴发疫情。国医馆束手无策,秦天官冢宰宇文佑上书秦帝求贤。晋王宇文推向秦帝举荐安原,秦帝诏回春堂出山,一个月遏制疫情,回春堂名扬天下。
秦帝大喜,降旨将宣仁堂归还,并赐姓秦。回春堂感恩晋王推荐,当家人安原遂改名秦遇晋。
说到秦遇晋的医术,最典型的莫过于医治晋王世子的奇毒了。
楚靖平三年,楚国大司马王度亲帅五路大军北伐。秦帝与天官冢宰宇文佑商议后,派晋王宇文推总督南境兵马,迎击楚军。
晋王世子宇文琳,时年十二岁,聪明伶俐,能诗善画。楚国派禁卫潜入长安,将宇文琳绑至武关,企图扰乱晋王心神。晋王府亲卫追击至武关,宇文琳却音讯皆无。
此时,楚国中军大将军卫章帅军楚国中军与秦军会战于武关。
待到晋王击溃楚国五路大军,准备回师关中时,方开始搜索宇文琳的踪迹。
虽然从俘虏口中得到一些线索,宇文琳确实被虏至武关,但始终无人知晓人在哪里。
正着急时,忽报楚国中军两名将军携宇文琳来降。晋王急唤楚将进见,片刻之后,就见如血人一般的两楚将抬着同样如血人一般的宇文琳走进大帐。
两将把担架放在地上,跪伏于地。“楚中军左将军李信,右将军元显拜见晋王殿下。”
晋王此时虽记挂儿子,但还是先公后私,上前搀起二将,道:“二位将军请起,来人!准备饭食,与二位将军压惊!”
晋王府长史宇文贵见王爷不看世子伤势,忙拍拍另一名长史宇文富,二人将宇文琳抬到了晋王寝帐,传随行太医进来给世子瞧伤。
随军太医安都,宣仁堂的学医天才。但一见他阴沉的脸,宇文富与宇文贵两人心头一沉。
“安太医,世子现在怎么样?受的什么伤?”宇文贵问道。
安都示意二人随他到帐外,道:“世子是中毒了。”
宇文富急道:“什么毒?可以解吗?”
安都搓着手,慢慢踱步,半响方道:“这两种毒我都没见过,但我听祖父讲过。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江南回春堂的七星草与河东的七步倒。”
宇文富道:“安太医,既然知道中的什么毒,那解毒岂不容易了。”
安都摇头道:“只中一种毒的话,小人还可一试。但现在是两种毒,我不知道世子体内会不会产生一种新的毒素。”
富贵二人齐齐一怔,安太医这是无良方解毒了。二人对视了一眼,宇文富道:“你二人去看护世子,我去回禀殿下。”
宇文富来到中军帐时,晋王正与二降将吃茶。宇文富是晋王身边近侍不用通报,径直来到晋王面前,施礼道:“殿下,世子身中两种毒,安太医无方可解。”
晋王心中一沉,面上丝毫不露,道:“你去告诉安太医,尽心就好。最好让世子活着进长安。”
宇文富鼻子一酸,回道:“是。”
李信忙起身,道:“殿下,世子所中之毒是回春堂的七星草和河东的七步倒。楚国禁卫将世子掳到武关,我们卫大将军十分反感。出言为世子抗争,惹怒大司马。遂将大将军杖八十,命大将军次日进击武关。又命禁卫在世子身上施毒,本来想只下河东七步倒,忙中出错,两毒尽施。”
宇文富怒道:“楚国伪称正统,作此龌鹾之事。”
晋王道:“不得无礼。李元二将见楚不义,方才来投。你亲自去楚国,将李元二将家眷接到长安。”
宇文富道:“那世子的毒?”
晋王斥道:“安太医尚无解毒良方,你留下来也帮不上忙?”
宇文富忙跪下,道:“殿下恕罪!”
晋王放缓语气道:“你放心去吧!世子会没事的。”
宇文富叩头道:“遵命。”
待宇文富走出大帐,李信道:“殿下,事不宜迟,未将请命,前往终南请回春堂当家人来与世子解毒。”
晋王道:“你新降大秦,安先生会不会见你还难说!”
李信道:“未将与安氏有世交,再者我们卫大将军曾有恩于安氏。如果安先生知道大将军被害,一定会来的。”
晋王奇道:“难道安氏过江避祸,是得到卫将军的帮忙?”
李信看向元显,道:“此事元显知道的清楚,明学兄,你来禀告殿下。”
元显忙告罪道:“殿下赎罪,末将因大将军被害,一时有些恍惚,未能及时禀告殿下,是末将的罪过。”
晋王道:“元将军请起,还望将军不吝相告。”
元显抱拳道:“殿下言重了。回春堂安氏,随楚南渡后,当家人安原曾为大司马府幕僚,多次劝阻大司马王度专权,惹怒王度,多亏大将军出面求情,才被免罪。安原怕王度事后再次加罪,连夜出逃,卫大将军曾派末将护送安氏至武关。”
晋王见元显不再说下去,道:“原来如此,那就请元将军辛苦一趟,若请得安先生到长安,与小儿疗毒,推感恩不尽。”说罢一躬扫地。
元显连忙闪身,道:“殿下言重了,小人担待不起。”
李信忙插言道:“明学兄,你还是速速上路吧!一个月内务必赶到长安。”
元显向二人拳,道:“我这就走,请殿下赐匹良马。”
晋王向身边执令官道:“速去准备两匹良马,备足行装。”
执令官应喏,转身出去了。元显向晋王施了一礼,又默默看了李信一眼,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