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景宣闻言一惊,问道:“赐婚?与谁赐婚?”
那家人道:“这个不清楚!郧国候府都说不知。”
卢言道:“最先提亲的是郧国候府,只来一次,便再也无后话。看来只有找郧国侯府问问了。”
卢靖道:“我去找马杰问问。他是当事人,应该最清楚。”
卢光道:“三弟去问,多有不便。还是找人来问。”
卢靖道:“二哥以为何人可去?”
卢光道:“苏荃,你三人同在内庭司共事,苏荃与你二人皆为好友,请他去问,可避免尴尬!”
卢靖道:“也好!我去找他。”
卢景宣道:“你去吧!为父去问下嫣然,那天皇后把她留下,都说些什么?”
卢靖道:“父亲,皇后娘娘莫不是看上嫣然,想让嫣然嫁与赵王?”
卢言道:“或许是长宁王。”
卢光道:“赵王春节大婚,长宁王明年与南楚千金公主大婚,怎么可能……莫不是想让嫣然当侧妃?”
卢景宣斥道:“不可在此胡言乱语,卢靖,你去吧!”
说罢,起身去后宅。
卢嫣然自那日回府,每天心神不宁。自那日回府,她一直在思考如何使父母同意这门亲事。
长乐郡公上门提亲,使她感到时间紧迫,忙命丫鬟去晋王府送信。
她知道兄长一定会有办法的,以前,甭管她闯了什么祸事,师兄都有办法替她化解,这一次也一定能行。
不信佛道的她,每日虔诚的祈祷,保护自己的愿望能够成真,虽然只是侧妃,只要能与师父相伴,她余愿足矣!
焦虑不安的过了几天,提亲的越来越少了,听丫鬟说,有提过亲的王公亲贵都不再议亲了,好像从来没有提过亲似的。
卢嫣然知道,师兄出手了。
卢夫人担心女儿出状况,每晚都到女儿房中说会儿话。
当看见父亲阴沉着脸走进自己的小院时,卢嫣然就明白,今天是摊牌的日子。
卢夫人见丈夫脸色不对,也跟着来到女儿房中。
卢嫣然展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飘飘下拜,口中道:“女儿拜见双亲。”
卢景宣依然黑着脸没说话,径直走到正中座椅前坐下。
卢夫人见状,上前将女儿扶起,道:“女儿,起来吧!这是怎么啦?”
卢景宣向卢嫣然问道:“自你到卢家,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卢家把你视为一家人,而你竟然还对我们有所隐瞒!”
卢嫣然走到卢景宣面前,扑通跪倒,说道:“父亲大人莫生气,且听孩儿将前由说一遍!父亲大人听后,若还生气,孩儿自愿受罚,离开卢府,重新漂泊。”
卢夫人心一软,忙劝道:“你们父女这是怎么了?嫣然,你说吧!娘给你做主。”
卢嫣然并没有起身,仍然跪着。她看着卢夫人道:“谢谢娘。”
复转向卢景宣,颤声道:“孩儿本姓颜,生父曾在南楚怕尚书左仆射。大司马王度专权,家父上书弹劾,被王度陷害下狱。”
卢景宣大惊失色,起身道:“你是颜尚书的女儿?”
卢嫣然回道:“是的。”
卢景宣忙道:“女儿起来,坐下慢慢说。”
卢嫣然拜谢道:“谢过父亲大人。家父曾任荆州刺史,率军攻打过大秦。我一弱女,只好隐瞒身份,以防秦人报复。”
卢夫人忙把卢嫣然拉过来,与她坐在一起。
卢景宣道:“颜尚书遇难,乃天下士子之痛。为父与令尊虽各为其主,却是神交。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卢嫣然道:“父亲当时并未遇难!而是被人给救走了。女儿当时远在家乡,闻此消息,举家北逃。”
“然而在各个关口,都有人画影捉拿女儿。无奈只好又向南,折道西北,进入江陵。恰逢王度北伐中原,女儿与家人失散,后又在乱军中被楚中抓捕。”
“女儿以为无法脱逃,想到父仇未报,就要含恨而死。女儿不免伤心哭泣,哭声惊动一人,他就是长宁王殿下。他也是被人抓来江陵的,他鼓励女儿坚强,一定会有人来救!”
“女儿在他鼓励下坚强起来,过了几天,楚军好像打了败仗。长宁王带着女儿偷偷逃了出来。”
“女儿与长宁王历尽艰辛,方才渡过大江。在江北遇到楚军败兵,长宁王便让女儿藏起来,他自己引着楚军向北而去。”
说到此处,卢嫣然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女儿以为他回不来了,到了夜晚,长宁王返回寻我。女儿感动万分,心里便想,这样的君子世上太少了。”
“患难之中,女儿与他渐生情意。相约到了长安,便明媒正娶。当时,女儿也不知他是晋王世子。”
“我们不敢再往武关走,就向西走。哪知又遇到了一股楚军,长宁王再次引诱楚军追他,我在藏身之地等了一天一夜!他仍然没回来。”
“怕他回来后找不到女儿,女儿就在那儿等了五天。眼看江北已无楚军,女儿情知他九死一生。便决定四处寻找。女儿在江北人生地不熟,一年多来,四处流浪,只求找到他。直到遇到父亲大人,方才随父亲来到长安。”
“那天随母亲进宫,在皇后娘娘处见到长宁王。长宁王见我平安,并且已经是卢府大小姐,十分高兴。皇后娘娘见我们两情相悦,便有心成全。奈何长宁王已有千金公主为正妃,皇后娘娘问女儿愿为侧妃吗?女儿曾许愿,只要他还活着,海誓山盟,此生不弃!”
卢嫣然讲完经历后,站起身形,向卢景宣万福道:“女儿情愿为妾,有辱卢家门风。女儿请父亲大人责罚。”
卢景宣半晌无言。
卢夫人急道:“老爷,你到是说句话呀!老爷不会是想赶嫣然走吧?”
卢景宣长叹一声道:“嫣然,起来吧!为父不反对就是了。”
卢嫣然大喜,连连叩头,口中道:“谢父亲,谢父亲。”
卢夫人见女儿额头已叩出血来,忙道:“女儿起来,你父亲同意了!”
卢景宣心里惨然,也道:“嫣然,起来吧!”
卢嫣然站起来,用手帕轻试眼角。
卢景宣道:“皇后娘娘准备何时提亲?”
卢嫣然脸上一红,道:“皇后娘娘说,等晋王到京,即下旨赐婚!”
卢景宣道:“也好!以后与晋王府成了姻亲,也就一荣俱荣了。”
卢嫣然面色一暗,她明白父亲此话的意思,成了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卢景宣站起身,缓步走到门口,缓缓道:“为父总觉得委屈了你!”
卢嫣然柔和笑道:“父亲放心,长宁王殿下不会委屈女儿的。”
卢景宣长长的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前厅。
卢嫣然激动万分,抱着卢夫人喜板而泣!
卢夫人用手轻拍女儿后背,口中喃喃道:“好了!别哭了!”
卢嫣然道:“女心是高兴,能嫁他,又能留在卢家。女儿高兴!”
前厅,卢氏三兄弟听了父亲的话,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卢言想了想,道:“嫣然即已下定决心,也就罢了!南楚乃敌国,暂时联姻而已,也许过些时日,和亲之事就不了了之了呢?”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理。南楚公主来到大秦,当家做主的还是卢嫣然,毕竟宇文琳与卢嫣然曾经同患难,并海誓山盟之约。
而南楚千金公主呢!与宇文琳连面过没见过,何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