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尽人事听天命
“他知道在我心里面小姐永远是第一位的！”蝶儿毫不犹豫地道。
“这可不行，等你成了人家的妻子，丈夫永远要摆在第一位。其实有个问题我在意很久了，还记得在我认识你和珠儿的时候曾经问过你们的名字吗？”
“记得，小姐当时问我们姓什么，家乡在何处。可是我们从小就被多次转卖，早就已经忘记自己的姓名和家乡了。”蝶儿道。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跟珠儿就用我的姓。有了名字之后你们就再也不是下人，不需要再伺候其他的人。其实我不姓赵，也不姓南宫，我姓贾，原名贾静琪。”静琪的话顿时让蝶儿产生了一脑子的迷茫。
“不要惊讶，有些事情就算我说了你们也都不会相信，而且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是无补于事。只要你记着，我本姓贾，叫做贾静琪。以后你和珠儿，就跟我姓贾，分别名为静淑、静敏。不过这事你最好不要跟其他人提起，若是别人问起了，你就说是我把你们过继到了一户贾姓人家吧。”静琪笑道。
“真的吗？小姐，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有名有姓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姓贾，我叫贾静淑，珠儿叫贾静敏！我们，我们终于能够有名字了！”蝶儿喜极而泣。
“傻蝶儿，不对，傻静淑！对了，你知道何为‘三从四德’吗？”静琪忽然问。
“没有，我认识的字并不多，连名字也都是小姐您教的。”蝶儿红着脸道。
“没关系，我用你能够明白的语言给你解释。所谓‘三从’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意思就是说，女子在未出嫁之前要听从家长的教诲，不要胡乱地反驳长辈的训导，因为长辈们的社会见识丰富，有根本性的指导意义；出嫁之后要礼从夫君，与丈夫一同持家执业、孝敬长辈、教育幼小；如果夫君不幸先己而去，就要坚持好自己的本分，想办法扶养小孩长大成人，并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虽然呢，我个人认为这‘三从’只不过是古代的男人为了捍卫自己的地位尊严而设的，但是你毕竟是这里的人，知道了也无妨。”静琪说开了口就有点不亦乐乎，接着说。
“然后所谓‘四德’，就是指‘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就是说做女子的，第一要紧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然后是相貌，指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不要轻浮随便；接着是言语，指与人交谈要会随意附义，能理解别人所言，并知道自己该言与不该言的语句；最后是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爱幼、勤俭节约等生活方面的细节。”
“小姐，您懂的真多！”蝶儿一脸敬佩地盯着静琪。
“哎，这都是看书看来的，没有什么大不了。”静琪心想，‘不是我懂的多，是百度知道的多’。
“那小姐，是不是只要做好你以上所说的，就可以家庭和睦，白头偕老？”蝶儿问的倒是很天真。
“两个人相处并不是依书直说，不是说只要循规蹈矩，恪守礼教就能无风无浪，平稳一生。所谓夫妻之道贵乎坦诚，两个人在一起沟通和理解是很重要的。你们所认识的日子尚短，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我也不想断然让你们成亲。说实在的，我真不知道这次的决定食对还是错。我实在很怕终究会耽误了你的一生！”静琪总算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小姐。我知道我会幸福的！因为他是小姐您选择的人。虽然我于他有情，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嫁给他！然而现在，我真的很高兴，小姐您让我跟他成亲，就说明了您也认可了他！我知道小姐的选择是不会错的，就好像您选择了皇上一样。”
“嘘！又忘记了隔墙有耳？”静琪连忙噤声。
“对不起，小姐。”
“好了，早点去休息吧，婚礼在即，你可有得忙。”静琪笑着说。
“那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主子，五王爷来了。”清风忽然出现道。
“跟我走！”伊祁凛紧紧拉住静琪的手。
“来不及了。”清风阻止了伊祁凛的想法。
“那该怎么办！”伊祁凛着急了。
“算了吧，这不是你应该插手的。若是万一把事情给闹大了，那么所有的牺牲都是白费。”静琪淡淡道。
“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南宫婉洳了吗？”
“是也好，不是也罢，反正如今我就是卓雅，你能够把我怎么样？”静琪笑着说。
“你！”
“你该关心的不是我，而是你们伊祁家的江山！你们伊祁族得荣耀！假若你有这么多的时间在这边跟我耗，还不如赶紧带着你的兵马回邺城去救驾！”静琪一改嬉笑的态度，严肃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伊祁凛不解地问。
“王爷远道而来实在是我们倚香居的荣幸，可惜恰好今日我们不做生意，如果王爷不嫌弃的话就由卓雅为你抚奏一曲吧。”静琪没有再回答，径自走到台上的古筝旁坐下，开始弹奏了起来。
“本王还说怎么门外会有这么多官兵在守着，原来是九弟你来了。”伊祁晟晓有兴致地看着伊祁凛，又抬头看了看正在弹奏的静琪。
“五哥，怎么你也来了？”
“这倚香居是我的一个朋友所开，所以你在这见到我并不出奇，奇怪的是为何我会在这儿遇上了你。”伊祁晟径自说着坐了下来。
“再过不久就是皇兄的寿辰了，我四处寻访，看看能否找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献给皇兄。刚巧路过此地，听闻倚香居的姑娘个个貌若天仙，身怀绝技，我又怎么能够错过呢？”凛回答说。
“我看皇兄如今除了婉贵妃，是什么也不想要的了。看着皇兄着急的样子，也实在是叫人心酸。”晟说着还不忘看了下台上的静琪。
“五哥说的极是，都怪我没用，一直都未能为皇兄找回贵妃娘娘。”
“天大地大，这就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皇兄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定不会怪罪于你的。”
“但愿如此。”凛道。
“话说回来，本王曾多次邀请卓小姐过府演奏，但都不幸遭其称病婉拒，想不到今日卓小姐竟然主动为九弟献技，九弟，你的面子可真大啊！”伊祁晟忽然笑着说。
“哈哈哈，说起来还是臣弟的运气好。臣弟也是进门的时候才得知今天倚香居东主有喜不对外营业，卓姑娘见我远道而来不忍拒人千里，所以才破格为我弹奏。”凛答道。
“的确是破格呀，如此完整的一首曲子本王还是头一回听见到。”晟略带深意地说。
“五爷此话莫非是要怪罪卓雅不成？您也知道，自入夏以来卓雅便得染风寒，再加上旧患未愈以致久久未能康复。多得欧阳大夫一直以来悉心照料，卓雅如今亦总算是药到病除。看，为了答谢他我还连贴身的丫头都嫁给他做妻子了呢。”一曲终，静琪笑着走到桌边解释边为二人倒酒。
“哟，今天实在是沾了九弟的福，不但能够欣赏卓小姐精妙的琴技，还有幸喝上了你亲自倒的酒。”
“五爷您就别折杀卓雅了，能够为两位爷献艺是卓雅莫大的荣幸。”静琪笑道。
“哦？既是如此，眼见你的病亦已经痊愈，那本王邀你过府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晟问。
“承蒙五爷赏识，实在是卓雅的福气，卓雅自当遵命。只是请求王爷能让卓雅多留两日，好让卓雅为店内事情作交代。”
“哈哈哈，好，两日之后本王就派人来接你！九弟，既然来了就不如到本王府上多住几天，让咱兄弟俩好好聚聚。”见静琪答应了，伊祁晟显得非常高兴。
“是，臣弟恭敬不如从命！”凛只想再找个机会好好说服静琪。
“来，走！咱们回府再喝！”说着，伊祁晟便拉着凛大步离开了倚香居。
看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静琪唯有无奈地叹息。‘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这是静琪很喜欢的一首词，从小她就受到家族的熏陶，熟读唐诗宋词，其中白居易的这首《花非花》正是她最喜欢的。此时此景，再细品一下词义，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还记得昔日伊祁凛于月桂树下借醉告白时所说的话“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即使你不愿意出现在我生命的轨迹之中，但是我心中的记忆已经无法磨灭了！一直以来，我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我只是想要一直留在你的身边而已。你放心，只要你能够活得开心，我会笑着护送你离开。”静琪每当回忆起凛当时痛苦的表情，心中都不免隐隐作痛。她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对他的伤害，她以为只要自己心无旁鹜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可惜，始终她还是错了。
“你说什么？你答应了过府的事情？”当凝香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凝香姐，您就不必为我担忧了。如今我确定蝶儿一切安好那就足够了，剩下的就交给老天去安排吧！而且不管再怎么说，我最不想要的就是连累您和倚香居的各位。”静琪道。
“看你这是什么话？要不我去找王爷再说说……”
“不，凝香姐，这并不是您可以插手的。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对不起。我猜您应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唉，我这倚香居啊龙蛇混集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人都有！我也懒得去计较每个人的身份来历。不过打从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不仅仅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而已。后来我看到了皇榜，说是宫里头的娘娘不见了。”凝香接着道。
“再看看你，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皆精，这么大的倚香居只要三天两头你就能够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你总在逃避与外界的接触，那时候我的心里就有底了。再后来五爷的出现我就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你就是那位失踪了的贵妃娘娘。”
“凝香姐果然心思细腻，您没有猜错，我正是皇榜上所写的人，南宫婉洳。我本是南宫家的次女，进宫以后承蒙皇上错爱被册封为贵妃。可惜好景不长，我因遭人污蔑而被逼迁离宫闱。厄运连连，我在前往奉天寺的路上遇刺被劫，幸好苍天庇佑我和蝶儿才得以脱险。”静琪回忆着说。
“既然没事了，你为什么不回去皇宫呢？”凝香问。
“自古以来帝王之爱淡如水，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皇上既然已经下令要我迁离宫廷，那么就算我回去了，也始终还是要走。与其一而再地被那男人抛弃，还不如我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从今以后隐姓埋名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静琪实在不想要再对凝香说谎，可惜她没有办法。
“可是他如今派了这么多的人来找你，想必是他知错了，想要让你回去呢！”凝香道。
“他要找的只是那个失踪了的贵妃，而不是我。在这么多的眼皮底下，皇室断不会堂而皇之地让一个女眷被劫消失，因为这影响到他们的清白。再过一阵子，人找不到了，皇上就自然会昭告天下，宣称‘贵妃娘娘不幸被害，撒手人寰。’”静琪接着说。
“那个地方就像是一个金雕玉砌的金丝鸟笼，一旦进去了，就只有等死而已。”
“唉，果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可如今你有什么打算？五爷若是认出了你，那可怎么办？”凝香担心道。
“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啊？”
“凝香姐，您不必担心，他不会伤害我的，更加不会把我交出去。其实这也许是天意，这么多的地方我不去，偏偏要来益州，来之前也不好好看看这是谁的领地！”静琪懊恼地说。
“好了，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补于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
“不，如今我是跑得了和尚跑不走庙，如果我走了，五王爷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恐怕不仅是你们，就连欧阳伟和静淑都会受到牵连！”静琪果断地拒绝了凝香的建议。
“毕竟我跟了他这么久，他总会给我留个情面吧？”凝香道。
“凝香姐，难道您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怎么他都一定要得到，就算得不到，他宁可把它毁掉！”
“这……”凝香一时语塞了。她实在找不到任何借口去反驳静琪的话，因为这个就是她一直以来所认识的伊祁晟。
“凝香姐，您就不要再为我的事操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任何事情都总有解决的办法。我走了以后，请您帮我多照顾一下静淑，那丫头虽然已为人妻，可是却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今个儿才一早就跑过来找我撒娇了。”静琪笑道。
“你这么急把她嫁出去，想必也是为了不想要连累她吧。孩子，为何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胳膊上揽呢？你这样，岂不是要逼死自己么？”凝香心疼地握住静琪的手。
“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实在无法回头了。如今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但愿上天见怜，早日让我们得偿所愿，能够安安稳稳地过上平凡得日子。”
“你们？”凝香问。
“对不起，总有一天我会告诉您全部的。”静琪抱歉地说。
“唉，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静淑的。太复杂的事情我也真的帮不上，不过，也许他能够帮你。”凝香望着窗外道。
静琪奇怪地看向窗户，原来是伊祁凛来了。
“静琪，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些再来看你。”凝香随后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有事吗？”静琪说着边为凛倒上茶。
“你就住在这里？”凛问。
“有问题？”
“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好像比较适合你。”
“哦？是吗，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静琪笑道。
“为什么你要跟五哥回去？”
“我可以选择吗？”静琪反问。
“可以。跟我走，或者回宫。”
“我会回去，不过我要的是伊祁晟亲自送我回去。”
“为什么？”
“还记得昨晚我跟你说的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