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取灵魂之力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结束了。
可以看到,这种收取灵魂力的手段,似乎只是抽取生灵很小很微薄的一部分灵魂之力而已,并不会伤害生灵的本源。
四周树木和绿草看上去依旧葱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对于翔哥的疑惑,小魅魔解释了一遍。
(这种灵魂力收取方式对生灵无害,但经常这么做,无异于慢性杀死这些生灵。而如果是破除合适的人之噩梦,则可以得到更多的灵魂之力,同时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我懂了。”荣骆翔点了点头,“这样来说破梦更方便一些是吧。”
(是的)
“嗯……”
那么……
“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吗?”
这个问题,荣骆翔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但他现在问出来了,心中却有些不安,他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资格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不是对的。)小魅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她的神色里染上了一抹忧虑。
“个人的愿望或许有对有错吧。”荣骆翔轻声开了口,“但绝对的对错,绝无真正的定义。”
“去做你觉得不会后悔的事就行了。”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哪一片雪花会认为是自己的责任。
责任,由心而生,也由心而灭。
(只要这样就够了吗?)
“我想,够了。”
荣骆翔没来由地想起自己曾经想过的道理:
在平凡的世界里,每一个人都在以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方式做事并活着。无论事情是大是小,无论它的结局是好是坏,或是与人发生矛盾,或是因愤怒而无意杀人,亦或是所做之事足以影响千万生灵的性命……
但这些事,总会发生,也总会有人去做。
人与人互相之间的争吵不可避免,而在彼此争吵的时候,有谁会在第一时间觉得是自己不对的,觉得自己需要道歉呢?不会的。毕竟,在做出这些事件的人所认识的正确范围内,人们在潜意识里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
对于所谓的罪恶而言,道也一样。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与否,有的只是相对而言。
不是说,没有哪一片雪花会认为是自己的责任,而是,对于雪花来说,它们顺着重力落下本身就是最正常不过的行为。因此,它们才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件事情,何为对错?
世间之大,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也皆有对错。纵使这件事对千万生灵有利,那么它也有对某个个体不利的地方。
从物质的客观角度出发,某一个个体,与千万生灵相比,谁更重要呢?
然而,如果那个个体是你,或者是你身边最重要,且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人。那你会不会为了他(她),去放弃那件对千万生灵有利的事?
这答案,只有自己知道。
也只有自己,去遵循那属于自己内心的正义,才能在选择时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哪怕在最后时刻微不足道地离去,也能让一抹笑容,停留在自己的脸颊……
在生命流逝时,保持着微笑,离去……
……
(嗯。)小魅魔应了一声,神采又恢复了一开始治愈系的风格。
(可是,我的愿望,还不能告诉你。)
“没事,我能理解你。”对此,心中已有数的翔哥倒是不显得意外。
“毕竟我们现在只是合作的关系。”他的神色显得很认真,“而且,我只是一介凡人。”
说实在的,即便小魅魔愿意告诉他这份秘密,现在的他也没有足够勇气去承受那份秘密的沉重。
“不过,既然你选择了我,我也会尽力所为地成长。”说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等到哪一天你认为我能接受这个秘密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也许真到了那一天,我也能有信心陪着你走下去。”
小魅魔在一旁看着这自信中带着几分狂妄的翔哥,她睁着大眼睛,出奇的没有说话。
城市的浮光在她的眼眸里闪动,许久许久。小魅魔默默地来到荣骆翔的肩膀处,倚靠着翔哥的脸颊,轻轻坐下……
不知为何,在这个男子的身边,她就安心了许多。
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可能会失败,但一直坚持下去,至少,她不会后悔。
……
在之后的一周里,翔哥也是住在一个人住在房间。在这期间林子一直没有回来,不过听他传来的消息说阿姨的病情稳定了许多,这家伙也应该快回来了。
闲来无事,翔哥每晚都尽力帮助小魅魔破梦,也算是给自己找点写作灵感,也算是利用起夜晚的时光。
但几天下来,搞得他有些虚了。
破除噩梦,虽然并不让肉体疲倦,但连续入梦,心累是真的。
当然,荣骆翔不是无敌的,他不可能每次都能成功破梦,七天下来,他也只破除了三次梦境。(并成功得到了三件鸡肋宝贝,对此,翔哥已经无语)
之后,这是第八天。
市医院外,荣骆翔的灵魂悬浮在空中。
他看向小魅魔手指的方向,那里是一间病房,病床上是一个已经熟睡了的小男孩,在小男孩的身边,则沉睡着他的家属。
“这一次的目标是他么?”荣骆翔问道。
(是哒。)小魅魔点点头。
翔哥穿过了墙壁,来到了小男孩的身旁。在病床边得到了小男孩的名字和床号,他便立刻穿出病房,去查看小男孩的病情。
经过不懈的努力和小魅魔的帮助,翔哥却得到了一个悲剧的信息。
这个小男孩患上的,是绝症。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病,但长年的治疗均无实际效果,最终,病情恶化,演变成了癌。从医生的报告来看,小男孩只有一个月左右的寿命了。
“一个年轻的生命,还没来得及体验世界的美好,就要匆忙离开人世了吗?”在荣骆翔的心中,不禁涌现出一抹悲伤。
他重新回到病房。
也许是了解治疗也没有用的缘故,小男孩的病房设备十分简单,仅一台连接心脏的心电图和插在手背处的留置针头。
除此之外,在他的床头,还摆放着很多的书籍。
“在漫长而孤独的治疗岁月里,他大概就是靠着这些书籍度过的吧。”翔哥心中想道。
每个人的青春和生命是挂钩的,有人体会过生命,但却不一定明白活过的感觉,有人会在老去时感慨着青春,却往往遗忘了曾经得到它时的幸福。
“在现实里,我救不了你。”
“但这一次,我想在噩梦里拯救你。”荣骆翔看向小男孩,认真地说道。
一抹红光从他的手背流出,笼罩着翔哥,他的灵魂很快化作一缕,融入小男孩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