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中学,操场上是我们的奔跑,舞台上是我们的旋转跳跃。老师包容我们的折腾,将我们视作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学姐留下羡慕的目光,却不知我们对高年级的生活是多么向往。当时的我特别喜欢“憧憬”这个词,我憧憬自己能在新老师眼中留下好印象,憧憬自己能被更多的人认识,憧憬自己能在装作小大人时邂逅一段电视剧中撕心裂肺的爱情……
当时的我们将好感视作喜欢,毫不犹豫地就说出了爱。其它的同学还投身于生活的琐碎,我就已经钟情当时班级里最令人瞩目的人。我始终记得他曾对我说“分班成绩还没有我高,却可以当班长”。可能是他同严樹有过不浅的交情,也曾把我当做严樹的某某某,又或者开过我和夏天翊的玩笑,我从未将他视作成绩上的对手,反而我承认他的优秀,也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不如他聪明。往往一开始敌对的两人总会因一点小事在外界看来存在关系的缓和。在补习班我漫不经心地八卦他,自习课上我选择性忽略他的强词夺理,让我自己也特意外的,绝对是莫名其妙去他家同他一起上学。我记得当时他爷爷的客气,可他眼中的嫌弃让我自己也感觉到了尴尬与狼狈。但自那以后,他开始同我表哥聊的特别投机,于是,他也成为了我们家的常客。可能是我表哥的存在,妈妈从来不担心我早恋的问题,后来才发现那时的我们在妈妈的眼中连早恋都算不上,全然一副过家家的模样。昏暗的房间里,他说“我喜欢的人就在这”,自恋的我虽藏不住笑意,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调侃他“该不会是对我表哥动了心”,话题没有再继续,但这样的告白成了我们三个的秘密。
上课期间,他将纸条从第一排向我传来“不要忘记我对你说过的,我只需要yes或者是no”。顿时,我的脑子里开始浮现过往的种种,我俩在歌唱比赛中的对视,我俩被便利店老板调侃,我俩在路灯下一起等待晚归的妈妈……一切的开始都是我们俩,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切的最初是我在一步步向他靠近。我抬起头,迎上了他期许的目光,夸张的嘴型,狠狠地说下了“yes”。但是我的内心始终是顾虑的,我会担心自己的成绩还能不能像以往那般优秀,也会纠结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的拥抱甚至是接吻……然而这些想法都被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渐渐冲淡。直到周末,我,他还有表哥三人再一次坐在房间里聊天,我俩时不时地四目相对,迟钝的表哥语重心长地准备撮合这一对欢喜冤家。他表现出了希望与我亲近些,但我义正言辞甚至是激动地拒绝了他,没有人知道他短暂的喜欢,更不会有人知晓我曾答应与他一处。当时的我不愿同他人分享这一份甜甜的恋爱,更是担心有人从中窥见我成绩下滑的缘由。天性自私的我在自己受到影响前绝对会将更多的痛苦建立在他人身上。我在模考前提出了分手,并表明自己从未有过喜欢,当初的种种不过是有预谋的接近,对他最大的伤害应该是接近他的理由是严樹吧。
一个人在不满足现状时总会去回忆,当时的我是如此,现在的我依旧如此。我开始回忆那些年忽略过的严樹,开始找寻那些存在却实已模糊的经历。我们相约在久别之后,我一步步走向他,想从前一样,但大脑却很诚实地告诉我,一切都不一样啦。从我捅破彼此之间的窗户纸开始,就注定有了不一样的结局。我们适应着这份熟识,模仿着从前的相处模式,互相接受属于情侣之间的礼物与关心。当小敏和铱文告诉我他在学校是如何同另外一个女生相处,那是将曾经属于我们得友谊重现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我沉默了,可能有过伤心,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我不能让其他人发现我对他是如此动心。我拜托小敏和铱文将他送的礼物转交给那个可以代替我的女生,并在晚自习后假装路过的特意跑到他们学校门前。我幻想过无数个他知道这件事后的表情,可当我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生气时,我还是后悔了,他说“这是你的,不用给她”。此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一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结束了。每当提起严樹,我还是会想起那时在他家爷爷奶奶的热情,他与我无话不说的谈心,即使后来的他并不似记忆中的那么优秀。他放纵了自己的中学六年,过早地去感受了社会地黑暗,他的心中没有对未来的光,顶着一副孩子的模样却说出大人的话语,这时,我开始反思所谓的义气,开始逃避如他一般的生活方式。
从前我相信,不论一个人怎么变,都不会让身边的人感受到变化,他会用最初的善良去对待值得的人。我们已经都不再是初入中学时小心翼翼的小朋友了,也都成为了他人口中的学长学姐啦。除了身边的朋友,没有人会再将我和严樹的名字放在一起,甚至都没有人将我们联想在一起。期间也有过几次不多的见面,客客气气,形式地打着招呼,我知道他后来的女朋友,小女朋友,甚至是和向代仪的一段故事,可能他也像我关注他一般关注过我,但我的身边却再没有出现一个令我关注的人了。
往后的时间里,我的生活真的少了很多打心底开心的事情。无数次幻想如果当初同在二中故事会不会有所不同,可能我不会变得如此优秀,不会留恋令人羡慕的成绩与状态,可能我会甘心同严樹一起堕落,那时的我应该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堕落吧。可是世间怎么会有如果呢,我日复一日见证朝阳升起的晨读,经历披星戴月的晚归。也是严樹的缘由,我总会对他的朋友有一份特殊的温柔,也是一班之长的缘故,大家对我也回应一份特殊的尊重。剩余的中学时光,我的生活不再有过轰轰烈烈的心动,最多也只是青春期少女的悸动,亦或是证明自己的暗示……
每一段时期的我总会认为自己好懂,知道我想要的,清楚我能做的,满足我拥有的,活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对身边朋友的小心思推波助澜,时常幻想着自己的下一次冲动,却甘愿被其它事情耽搁。
直到多年后的一天再次听到一位同学的外号“老公”,我也猛然回想起那时的他原来也姓“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