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喧嚣之声还在继续,贯洪心里明白,自己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但却有知难而进的心!
贯洪单骑两人缓缓而行,朝主看台而去。张羽心中虽然不悦,却依然伴着贯洪而行。不但为了辅佐贯洪的圣命,也因二人互生的真挚情谊!唯独直不启这个老头闷闷不乐,也跟在贯洪马后,垂头丧气地走着,他不想冒险,可自己闺女在马上他别无选择!只有那十骑轻骑兵没有这么多想法,见贯洪张羽俱向主看台走去,他们便快马先进一步,为其开路!在旁人看来,这十骑轻骑兵倒真像是贯洪的亲随!
喧嚣的人群原本拱围着主看台,但在这十骑骑兵的冲击下,俱都四散而开!可能是对他们杀散县兵的剽悍战力有所忌惮!也可能是对贯洪小小这一骑二人有些奇怪,总之周围百姓主动闪开了一条路,这条路便通往主看台,直指钱迷众人!
而张羽直不启见此状,也立刻分列贯洪小小所骑之马的左右两侧,以示警戒,防止偷袭!
而这一举措,最为之不解的便是钱迷众人!
钱迷见贯洪愈来愈近,心里不安!便问旁边的三老道:“这,如之奈何?”
三老也不解,只敷衍道:“且看看再说!”
说话间贯洪数人己行至面前!
“哦,贯大人,这是为何?”钱迷仰面而问!
贯洪没有回答,而是跳下马来,后又扶下小小!然后径直走到主座上坐下。后边的骑兵依然拱围前后,张羽直不启分列左后!猛然看去,果有一种上官的威势!
贯洪坐定,这才言道:“县因何发问?”
钱迷有些心虚,看看着剽悍骑兵,个个凶残,不禁内心先软了下来!
“下官…呃…是问,因何杀散县兵,擅放祭品!”钱迷拱手问道。
贯洪看了看钱迷这胆怯的模样,不禁有些可笑!可一想到都看着自己,就忍住了!
而在钱迷问出此语后,周围百姓居然又都喧闹起来,似乎都在响应钱迷!
这让原本端坐的贯洪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为何这百姓喊的如此整齐?时机撑握的这么好?难不成……
正在纳闷,贯洪看到了一旁的三老,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三老,一直在底下暗暗地朝台下百姓做手势!再再看台下,果有几个带头的人!
贯洪看破了这把戏,却不说破!等到喧闹声渐渐停下了,才说道:“县兵要杀我,自卫尔!”其实是这些轻骑兵不受自己控制,可他却不能这么说!
贯洪顿了顿又说道:“至于这祭祀吗?是否果有河神还不知道呢?”
钱迷听见此语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没说话的巫婆却抢先说道:“大人!不可枉言,得罪河神可吃罪不起啊!”
贯洪见是巫婆,便又问:“这么说来,你见过?”
“是!小巫日日与河神醉酒!”巫婆说得真切!
“那,河神在哪?”贯洪觉得有意思。
“我在这邺河底!”女巫答罢,一旁的三老和钱迷也附和说:“是,我们都见过,就在河底!”
“哈!哈!哈!哈!”贯洪听罢,突然大笑!把钱迷三人笑得不知所措,以为自己那说错了!就连旁边的张羽都吓了一跳!小声骂道:“有病啊你!”贯洪听见也觉不妥,便闭上了嘴!
贯洪站起身来,抱拳朝周围百姓道:“诸位,在下廷尉副使,路过此地无心插手地方政事!只是昨夜河神与我托梦,梦中河神对我讲道:‘此女甚瘦!不足持家,欲更换之!’”
说到此处,贯洪还将直不小小拉到近前,让大家看看!
众人一看,果真是消瘦纤弱,确是不能持家生娃!台下几个百姓还嘀咕道:“看来这河神也和我们凡人的眼光一样啊!对对对!是瘦,干不了活啊这个!”台下一番议论,倒让小小脸上挂不住了!谁能受得了让这些伧夫走卒的评头论足呢?显然小小有些不高兴了!
贯洪无暇顾及这些。见这招好用,便接着说道:“所以啊,我才拦着!”
百姓纷纷啊应:“哦是这么回事!”
贯洪又道:“要不拦着,到最后河神发怒发来大水,受害的可是大家啊!”
说罢台下百姓一阵喧嚣声,不过这显然是应和贯洪的!
一旁的直不启听见贯洪胡说,说得还头头是道,不禁朝小小一笑,说道:“闺妮,你看这小伙子挺能扯啊!嘿嘿!”
小小却没反应只是低着头,似还在生气!
而张羽深知此道,皇帝面前什么没见过?贯洪这叫故弄玄虚!
只见贯洪溜达了一圈又在主坐上坐定。朝钱迷三人说道:“只有一事尚需你三人去办!”
这三人也见识到了这位贯大人的厉害!至少在蛊惑人心这点上,不输自己!
“办什么?”钱迷问道。
贯洪目光炯炯,脸色突变道:“要你去劝说河神!既不要此妾,你去请纸休书来!”
“啊!怎么去?”钱迷吃惊不小!
“我送你去!来人,扔下河!”贯洪吩咐左右轻骑兵!
只见两个轻骑兵倒也听话,下得马来扯起县长钱迷就扔到河里!动作干净利索!
钱迷哪料到会这样!毫无防备,只“啊!”了一声便掉进河里!
邺河之水深深,无风尚有浪!再加上钱迷官服长袍挣扎不变,在河里挣扎几下便深了底!仅留下一串气泡……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尤其三老及巫婆二人,心里战战兢兢害怕极了!
台下百姓也都我论纷纷,有的说县长死了,有的说钱迷正在和河神聊天呢!
而贯洪不管钱迷是死是活,因为这里还有俩人呢!
良久贯洪又说道:“钱县长去了多时,怎么还不回来?”佯问张羽!
张羽抱着剑,摇了摇头。笑而不答!
“哦,那你去催一催吧!”一指巫婆,立马有两个士兵驾起巫婆投入水中!
还是一样,挣扎几下也深入了水底!
这时老百姓越聚越多,听说有人投河便都来看热闹!叫好声不断,好像有点大快人心的意思!
而看台上直不启见了此状,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似乎也要窒息了!还小声嘟囔道:“这小子挺狠啊!”
狠吗?对于贯洪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三老吓得腿都软了,见了前两人的惨状心理防线顿时崩塌!
“大人!饶命!饶命啊…”三老绝望地哭喊着。
而贯洪却若无其事地说:“救什么命?现在二劝河神了,还剩你了!”又是一指!
还未等士兵动手,三老咣咣磕头,嘴中不停地说:“我们是骗人的!没见过河神!是为了钱!您饶命饶命…”
贯洪听见他这么说,方才摆手令士兵退回!又问道:“你说什么?”
三老捡了条命,问什么说什么!便将三人是怎么编造河神娶妻,又怎么摊钱,又怎么分钱,再怎么害人等等,俱都讲了一遍!讲完又不停地磕头,请求饶命!
这一讲完不要紧,贯洪众人没多大反应,只是台下百姓俱都炸了锅!每户出的钱俱都打了水漂,还有出闺女的!贪财害命,为官残害百姓荼毒乡里,这谁能受得了?此消息一出,百姓俱都想食其肉啖其血,都向看台拥来!
贯洪一看,这么多人都上来,非乱了套不可,看来饶他不得!
“三老!你也再去劝一遭吧!动手!”说罢二名士兵不待三老叫喊,便直接将其投入了河中!
三老浮沉了几下,也一命呜呼了!
……
三老掌教化!县长掌诉讼,为其官牧其民,养其老,安其家。方可国泰民安!而反为无道,恶意恣睢!与人有害,与家有害,与国有害!考其祸败之身,邺河之鱼亦不食其肉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