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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河谷平原之战

新历116年8月10日,刘武率领的5万骑兵全部进入帝国方先觉给他们设下的包围圈后,两国的主力部队终于要开始第一次正面对决,河谷平原之战由此拉开了序幕。

总体而言,逐月方面处于绝对劣势,不仅人数上远远少于帝国(刘武的军队只有5万骑兵,但是帝国却拥有至少20万军队),刘武的军队还被清海河一分为二,各自为战。战备上逐月也稍逊一筹,逐月的五万骑兵是轻骑兵,冲击力、攻击力、防御力都十分有限,反观帝国在河谷平原上安排的却是完克轻骑的重装步兵!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此次帝国的总指挥是有着“帝国支柱”之称的方先觉,这是在两军相遇不久后,逐月才得知的情况。

中午时分,两国的军队终于开始遭遇,此时几声隐约的雷声从天边传来,云朵仿佛也是收到了指令一般开始聚集,不一会大雨便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塌下来一般。双方的部队就在漆黑的环境中缓缓移动,慢慢接近。

虽然刘武的军队已经进入方先觉设下的包围圈,但帝国军却没有着急出动,仿佛挑衅似的在原地等待逐月。

硕大的雨点打在刘武的铠甲上,发成沉闷的声响。刘武明白,由于他没有听从荀攸和杨天凌的合理意见,才将自己和这5万骑兵带入到现在的绝境。即使开战前,荀攸曾劝说让他立即组织军队向后方突围,和清海河对岸的游骑兵第一师会合,还有一线生机,但他内心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临阵向后。不过,更大的原因是是刘武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幻想着他能率领这数万骑兵从中央突破帝国防线,直接“斩首”方先觉,力挽狂澜。

看着暴雨中仍然保持镇静和整齐阵线的逐月骑兵们,帝国的将领和老兵们都明白,这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和自己一样是受到正规训练的正规军,和以前他们在帝国东南占领区遇到的乌合之众完全不一样,不由地担心起来,甚至有的将领都开始脸色发白。

方先觉却镇定自若,他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名将,他有着传奇一般的经历,身经百战,却无一败绩,更被帝国人民赞誉为“帝国支柱”。在方先觉看来,胜利早已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虽然方先觉在齐鲁设下的策略完全没有问题,刘武已经深陷重围,但方先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时间不够。他在齐鲁耗费了太多时间,现在长安京内政局不稳:皇帝病重,奸臣乱政,自己必须早日结束战役,回去主持大局,保证太子顺利继位。因此他需要在短时间内结束在齐鲁的战争。

“今天下午结束战斗。”方先觉在战前就发布了这样简短的动员,实际上他并不需要战前动员,因为只要他在战场,他就是帝国的旗帜,他就能指引军队走向胜利!

终于,逐月的军队开始冲锋了!刘武身为全军的指挥官,他深知这次陷入重围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他没有选择退缩,他选择成为这支军队冲锋的箭头。

“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死在冲锋的路上!”刘武在战前对他身后的将领们说出了这样的话。看着自己的最高指挥官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战斗,深知已经陷入重围,无路可退的4万逐月骑兵们没有士气涣散,反而迸发出了一股血战到底的决心!

是啊!虽然我们只有四万人,但又何尝不能和帝国一战!从“第四次齐鲁战役”开始至今,我们就未尝一败!强大的帝国军队在我们凌厉的攻势下节节败退!现在帝国的大元帅方先觉就在我们眼前,只要能击败眼前的这个人,就能击败帝国!

逐月的骑兵们开始冒雨冲锋,“逐月必胜!”骑兵们一边冲锋,一边怒吼着他们心中的信念,这吼声响彻云霄,甚至在一瞬间超过了天空中的滚滚雷声!

全军四万铁骑如洪流般猛地冲向前方列阵的帝国军队,马蹄声在这个时候已经盖过了天空中的阵阵雷声,泥浆伴随着飞速前进的马蹄四处飞溅,让原本看似单薄的逐月军队显得如此气势磅礴!尽管对面的敌军人多势众,队列黑压压的如同雪崩似的满溢在整个河谷平原,连看都看不到尽头,但是逐月骑兵在刘武的带领下毫无畏惧!

当然帝国的军队也不是吃干饭的,方先觉在得知刘武没有选择向后方突围,反而向自己的本阵发起进攻时,就明白这支军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为了能够在正面抵御住逐月拼死的冲锋,方先觉在最前线安排了他麾下悍将陈玉成的重装步兵团队来应对刘武的轻骑。方先觉和逐月对抗多年,他深知逐月陆军发展的滞后,虽然近年来逐月陆军部队战斗力在稳步提升,尤其是逐月旗下的游骑兵部队更是相当精锐,但在面对帝国时仍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面对着逐月骑兵气势磅礴的冲锋,被暴雨打湿全身的帝国军队阵线却岿然不动。相比于骑兵们的怒号,帝国的军队却十分安静,如山的长矛林高高竖起,硕大的雨点打在帝国军人的盔甲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四周除了风声、雨声还有骑马的传令兵奔走于各个方阵之间的通道,高声地发布着命令:“稳住!稳住!”、“做好准备,盾枪手在前!弓箭手在后!”前排的帝国士兵在听到命令后,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将盾牌深深插进泥里,单手持长枪,组成一道一字排开的盾枪防御阵势。在阵列的后方,有数列排列整齐的弓箭手组成弓箭方阵,他们正在给自己的强弓上箭,表情严肃。

虽然天降暴雨,让土地变得泥泞,但丝毫没有影响逐月骑兵的冲刺,他们呈锥字型方阵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向帝国军队的阵线。骑兵们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转瞬之间就到了距离帝国阵线只有300步的距离,虽然双方军队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帝国前排的士兵已经可以感受到逐月骑兵冲刺所带来的阵阵气场,有的士兵甚至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坚持住!坚持住!”后方的传令兵在通道里来回奔走,传达着指挥官的命令。随着逐月骑兵的冲刺越来越快,距离帝国的阵线越来越近。

在距离帝国防线不到200米的时候,帝国传令兵一声令下:“放箭!”

传令兵话音刚落,空中密布飞舞的箭矢就和雨滴混杂在一起,落入了逐月军队密集的阵列中,溅起阵阵血花和呻吟。明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遭遇强弓的攻击,损失是十分可怕的,但在面对帝国密集的箭雨时,逐月的士兵们没有退缩,依旧在向前冲锋!

但可怕的伤亡已经在逐月的军队中产生了,每一轮箭雨都能带走许多逐月士兵的生命,几番箭雨下来,逐月死伤的士兵数已经比之前所有战斗中死伤的士兵人数都要多!虽然明知面对着强弓的射击,轻骑兵这样的冲锋损失会非常惨重,但刘武却也没有办法。逐月的军队建设向来都是重海军,轻陆军,因此逐月的陆军发展十分不完备。在刘利上台后,这一情况得到些许改观,逐月的陆军部队在不停完善,但由于时间过短,因此陆军的阵容还不是很完备。所以此次出征齐鲁,逐月的骑兵部队仍旧是轻骑兵,战斗力更强的重装骑兵依旧没有在逐月装备。所以逐月的骑兵在还没有接触到帝国的阵线时就已经损失惨重。但逐月的士兵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冲锋,所以无论多可怕的伤亡都不会阻挡他们向前!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100米,50米,30米,10米……

“杀!为了逐月!”伴随着刘武的一声巨吼,两军终于在正面相撞了!两军相撞,就如同两个巨大的浪头正面冲撞,掀起了无数飞溅的浪花,那就是双方士兵厮杀的兵器所溅出的火花!在刘武的率领下,有的骑兵越过了帝国前排的防御阵线,直接杀入帝国军队的后排,但是大部分骑兵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在和帝国盾枪阵线的相撞中,伴随着士兵的哀嚎和战马无力的嘶鸣,他们还没越过盾墙,就被长达2米的长枪刺穿了身体。但无数勇敢的逐月骑兵却仍旧在向前冲锋,试图冲垮帝国的防线。

轻骑兵终究只是轻骑兵,即使有相当的冲击力,但在面对重装步兵时,他们的冲击力十分有限,想要冲开帝国军队的防线仍有相当大的难度。

更何况,在盾枪防线的后方,还有数列弓箭手方阵,他们在前排的保护下,依然有条不紊地在用弓箭射杀逐月的轻骑。逐月的骑兵一排又一排地冲锋,却又一排又一排地倒地,无论逐月的骑兵怎么冲锋都无法突破帝国的盾枪防线。

在帝国防线前,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即使是在雨中都无法掩盖住这浓烈的味道。血水混杂着雨水流淌在泥浆中。逐月士兵的血在白白地流淌,帝国的重装步兵方阵仿佛一台攻守兼备的高效杀戮机器。尽管逐月有他们的大皇子在和他们一起拼死作战,但是人数和实力上的差距还是太大了,虽然在逐月数万骑兵的拼死作战下,他们勉强攻破了一个方阵,但是逐月却也损失了将近一半的士兵。在帝国阵前,他们尸骨累累,伤亡惨重。

虽然刘武奋战在前,不停地厮杀,但是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随着自己越来越深入帝国的阵线,他发现能跟随自己冲锋的士兵越来越少。当他回头一看时,他发现了,他看到身后逐月士兵的遗骨累累,战马压着人,人又压着战马,大部分都是逐月的士兵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没有了呼吸,还有的发出低微的呻吟,但是眼看着也是深受重伤,没有救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还抱着一丝幻想的刘武,在这一瞬间,心里的信念就崩塌了。“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心中不停地反问着自己,以至于都忘记了还身在战场。正在这时,一支冷箭正中刘武,他应声落地!若不是身旁卫队的拼死保护,可能刘武,这位逐月的大皇子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而在身中冷箭后,刘武摔落下马,晕了过去!

此时跟随刘武冲锋的荀攸,看到刘武中箭昏迷晕,立刻意识到,现在必须马上撤军!刘武是现在是整个军队的精神支柱,现在刘武受伤昏迷,一定是箭伤的缘故,再加上拼死作战,身体消耗太大!要是现在让全军知道刘武受伤昏迷,那么原本就因为军队损失惨重,久攻不下帝国防线而士气低落的军队就会立刻土崩瓦解!那到时候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于是,身为参谋的荀攸在这个时候,当机立断,“撤军!全军向我靠拢,现在立刻向清海河回撤!和第一师会合!”

由于刘武受伤晕倒,身为全军参谋长和此时军衔最高的荀攸就担负了指挥的重任,他一边下令派人保护刘武先行撤退,一边命人传令全军,开始后撤,并且亲自掩护军队撤退。

撤军的命令十分仓促,逐月军队又损失惨重,很多军队序列都被打散甚至被全灭,导致长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长官。即使撤军的号角已经响起,即使荀攸身在前线,号召周围的士兵向他靠拢,向后撤回,但撤军的场面依旧混乱不堪,甚至有的士兵还在向帝国的军队冲锋!就在这个时候,帝国的阵前却响起了冲锋的号角!随着一阵雷鸣般的吼声:“帝国万岁!”帝国开始反攻了!

之前布置在河谷丛林中的帝国轻骑突然倾巢出动,他们猛然出现,兵合一处,一齐扑向逐月薄弱的侧翼。当荀攸听到冲锋的号角时,他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带领部分建制还算完好的逐月骑兵前去阻击,企图为军队后撤赢取时间。奈何逐月的士兵们在雨中作战太久,即使再勇敢杀敌,现在也精疲力竭,再加上人数又少,实在不是帝国轻骑的对手。帝国的军队势如破竹地就突破了逐月脆弱的防线,疯狂地左右冲击,如入无人之境,使得原本还能勉强保持整齐的逐月阵型混乱不堪。使得原本就士气低落的逐月士兵有了崩溃的预兆。眼看逐月的防线崩溃在即,荀攸的卫队长立刻向荀攸说道,

“荀攸大人!你先和大皇子先行撤退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

“这怎么可以?身为指挥官,怎么可以弃自己的士兵于不顾?!”

“大人,现在情况紧急,你也看到了,帝国的攻势很猛,我们伤亡惨重,而且大皇子他……现在军队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大局!要是你也不在了,那剩下的军队要怎么办?!所以大人,你先走!”

“不可以!”

“大人!!!”

望着自己卫队长恳切的眼神,荀攸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好忍着泪,咬着牙,说道:“拜托了。”然后率领部分骑兵向后撤退。

正是由于荀攸卫队的拼死抵抗,拖延了部分时间,这才得以让荀攸带着已经昏迷的刘武和部分逐月军队有时间撤退。而那些没来得及撤退的逐月士兵就没有那么好运了,但是军人的荣誉感并没有使他们放弃抵抗,大部分的逐月士兵依旧在拼死抵抗!这也显示出了逐月男儿的血性!即使战败,也不做投降的孬种!但随着逐月最后一个阵线的崩溃,帝国军队开始了大追击!

帝国的骑兵养精蓄锐了许久,现在正愁没有地方发**力,刚刚的厮杀对他们而言才只是开胃菜,逐月败退的军队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在之前的阵线上,帝国的士兵都看到了逐月大皇子的受伤,现在的逐月败军就如同惊弓之鸟,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再加上方先觉大元帅许下的承诺:得逐月大皇子刘武人头者,将会成为下一任齐鲁行省的长官!在这样的刺激下,帝国的军队开始了对逐月败军的疯狂追击!

荀攸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刘武中箭受伤,昏迷不醒,军队士气低落,身后又有数十万帝国军队紧追不舍,现在他唯一能做就只有向清海河撤退,并希望第一师还能坚守在清海河边,可以接应他们撤离,随后一同拼死突围。

但当荀攸带着剩下的军队来到清海河边时,他心中剩下的只有绝望,河对岸飘荡着的旗帜是帝国的“血色凤凰旗”,这只能说明第一师要么自己选择突围,要么就是被帝国全歼。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末日了吗?!”荀攸无奈的发出这样的哀叹。

荀攸不知道的是,原本还不停下着的暴雨,现在已逐渐停下,在东方隐隐出现了一丝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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