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杨天凌和荀彧、董允刚离开参谋室，发现张辽、张郃和张任还站在参谋室门口。
张郃：“大人，您真的打算采用法正的计策吗，我实在不敢相信他。”
“不错，大人，我也赞同张郃的看法，”张辽紧接着补充，“虽说这个人是王大小姐介绍的，我们本不应该说什么，但他的经历遭遇实在有些让人不敢相信。首先他来历不明，不像陈群，出身世家，来路清白。”
说到这里，张辽顿了顿，也不管董允就在一边，咬咬牙：“董允虽是出身董氏一族，但他和家族决裂的消息，我们也都听说；但是这法正自述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可我们都从那里毕业，却从未听说过此人；他又说游历过大洋洲联盟，我们无法考证，那姑且相信他。但当我们问他，那个值得信任的卧底，身居高位，却为何要背叛土澳时，他又用保密的名头拒绝回答，请恕下官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人成为大人的幕僚！”
就连一向很少说话的张任，也向杨天凌劝谏：“大人，下官也不认同法正，若是大人执意如此，还请大人三思。”
看着眼前的三人，杨天凌一时间愣在原地：“你们三个……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刚刚的会议上直接说出来。”
张辽：“大人，若是我们当时直接就说出来，只怕会让大人难堪，所以才打算在会后向大人说出我们的意见。”
荀彧见状解围：“刚刚会议上已经做出了决议，大人同意法正的计策，自然有他的考量；再者，张郃的计划不是也列入备选。”
“荀彧大人，我们只是，只是实在信不过那个法正！”
“有什么信不过的。既然我招募他，让他担任我的幕僚，我就全心信任他，用人不疑。再说，我还不清楚你们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法正的态度傲慢了些，同时提出的计策相比之下，也更为出彩，你们就是心中不忿。”
张辽三人见心中所想被杨天凌所点破，一阵尴尬，但表面上依然在劝诫杨天凌。
“可是，大人……”
“你们够了，不要再说，我都已经……”
董允见状，上前解围：“大人，若是张辽他们真的信不过，不如让在下好好查查他的底细，正好我也可以借此机会，发现一些情报人才，为情报处的建立打下基础。”
“董允你有心了，但大可不必如此。”
董允也有些不解：“大人，这是为何？”
“既然我同意法正成为我的幕僚，法正也成为了你们的同僚，这说明我无条件的信任他。无论他出身如何，毕业哪里，又有过什么经历，这些都不重要，若是我对他有所怀疑，我当时就不会选择他成为我的幕僚。更何况，他都已经成为我的部下，我再去暗中调查他，只会相互破坏彼此之间的信任。”
杨天凌说完，众人都陷入沉思。一旁的荀彧看着这样的杨天凌，心中不禁感慨：能辅佐这样的人，实在是我荀彧一生之幸！
此时不光荀彧，董允和张辽等人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也一阵激荡：没有什么，比起所效忠之人如此无条件的信任，更让人充满慰藉。
“哎呀，你们怎么一下子都不说话了，搞得气氛这么尴尬。董允。”
“大人……”
“既然你现在已经负责情报处的工作，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你就抓紧时间，和法正商议，尽快和土澳的那个什么部长取得联系，争取尽快取得土澳军队的各项信息。”
“是，下官定不辱使命。”
“张辽，张郃，张任。”
“下官在！”
“你们几个，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开去熟悉各自的旅团！一个个还杵在原地干嘛！等着吃饭吗！”
“是！”
说完，张辽等人一溜烟地离开参谋室，各自奔赴自己的旅团团部。
“呼……这几个人，真的是……”杨天凌看着众人离去的声音，笑着摇了摇头。
“哦，对了，荀彧！”
“大人？”
“还记得上次你说的吗，我们要好好整理一下，现在第一师中还有没有李肃的亲信军官？”
荀彧看着杨天凌：“不用你提醒，这件事我早就办妥了。很幸运，李肃这家伙把他在第一师中的所有嫡系都调入了第五师。”
杨天凌：“哦，这？我倒是挺意外。”
“可能他是想通过这样的人员调动，尽快掌控第五师吧。”
“那军部？……”
“要是没有军部默许，他肯定不敢这么干。”
杨天凌依然有所不解，荀彧看穿了他的想法：“毕竟大战在即，我们的人员调动又比较频繁，若是将兵不熟，在战场上很容易出现问题，所以军部才会默许这样的情况。”
“这样也好，倒也方便我们接管第一师了。”
……
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工作，杨天凌总算带着众人回到暂住的王元瑛家。
“天凌，明天就要住回军营了，会不会有些不适应，毕竟可要离开温柔乡了。”荀彧一路上不停地调侃杨天凌。虽然工作时，荀彧一本正经，对杨天凌也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大人，但私底下，年纪相仿的两人，还是喜欢互相开开玩笑，调侃一下。有时，张辽等人也会加入。
“咳咳，荀彧，你可别乱说，我只把阿瑛当做妹子。”
“哦，原来大人只是把王大小姐当做妹妹。”
“你傻啊，张任，这个妹妹可以有很多意思的。情侣之间也可以‘哥哥妹妹’的互相称呼。就好像大金那里，他们的情侣也是用‘欧巴’，‘欧尼’类似‘哥哥妹妹，姐姐弟弟这样的方式’互相称呼情侣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懂了，懂了，张郃，你懂得可真多啊。”张任一边说，一边掏出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本本记了起来。
“那可不，张郃懂得可多了，‘博~大~精~深啊！’”
“张辽，你阴阳怪气什么！”
“那你心虚什么，谁不知道，你之前在吴郡有个大金的女朋友。那个时候，那大金妹妹隔三差五就来找你，天天喊你什么‘欧巴’，‘加给呀’，听得我耳朵都快生老茧。不然你以为，他张郃哪来这么多‘新知识’。‘新姿势’的。”
“咳咳，够了啊，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不要交流这些少儿不宜的话题，败坏我逐月军队的名声不说，万一还教坏小朋友怎么办？！。”
张辽边说，边摇头：“哎，大人真是纯情，不过也难怪，毕竟大人在帝都有像王大小姐这样美丽的青梅竹马，其他庸脂俗粉自然是看不上的。”
“拉倒吧，我看大人还是更喜欢‘花灵’郡主一些，不然大人那天怎么没有邀请大小姐一起跳舞，反而是邀请郡主了呢？”
“我始终坚信大人是个以事业为重的男人，但是大人啊，你在感情方面倒也是有点进展啊，不能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天天操心。你这婚姻大事没有解决，我们哪敢去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啊。”
“够了，你们一个个，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杨天凌刚想上前，狠揍张辽等人，却不想，这几个人早就预料到了杨天凌的动作，提前溜了。
“哎呀！大人发飙了！快跑！”
“啊！游骑兵师团长滥用私刑啦！”
“大人，下官先撤了！”
“这三个家伙，真的是。”杨天凌默默苦笑，“真不知道怎么说他们，早上工作的时候一本正经，对我一直劝谏，下班以后就全变了。”
“这就叫‘公私分明’，分得清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记住：八小时以为和八小时以外要分开。”
“是你们会生活，不像我，劳碌命。”
“你有啥劳碌的，具体工作还不是我们这些下属在做。”
杨天凌：“……”
“不过话说回来，天凌，我们明天就要搬回军营了。你不打算和阿瑛好好告个别？”
“告别，再说吧。”
“天凌……”
“怎么了，荀彧，突然整的这么深情。”
“关于阿瑛，我想……”
“我知道，”杨天凌出口打断荀彧，“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会好好和她说清楚的。”
“我还没说什么，你就知道了，不过看着反应……难道天凌真的想起来了？”眼见杨天凌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荀彧不禁自言自语了一番。
……
“凌哥哥，你回来了！”每次见到杨天凌回来，王元瑛总是抱着特别的欢喜之情，“哇！你怎么还买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生日了呢！”
今天是王元瑛十七岁的生日！杨天凌也是愣在一旁：他今天买花纯粹只是为了准备和王元瑛谈话做个衬托，没想到歪打正着，今天居然是王元瑛的生日。看着王元瑛抱着花束心花怒放的模样，杨天凌说不出话来：难道非要在这个时候和王元瑛谈这种话吗？
先杨天凌到家的荀彧，听到客厅里声音，从房间里出来，见到王元瑛手里捧着的花，不禁满头黑线：“这，怎么，天凌，你怎么就送了束花？哪有把花当做生日礼物送人的？”
“哎呀，荀彧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凌哥哥一直对这种事糊里糊涂的，不过礼轻情意重嘛，下次不允许了哦，凌哥哥。”王元瑛虽然嘴上抱怨了一下，但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相当喜欢，还为杨天凌开脱了一下。
张辽、张郃、张任也都参加了今天的生日聚会——由于只是十七岁的生日，所以王元瑛的生日聚会没有像浅井茶茶的宴会那样隆重，只是家里随便举行了一下。可惜王元瑛的父亲，王学义今天还是没能赶回来替她庆祝生日，毕竟逐月临近出征，参议院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王元瑛的好闺蜜——“花灵郡主”浅井茶茶，由于今天逐月皇宫有个宴会要参加，所以也不能前来参与，但是她的礼物却送到了——是一个精致的音乐盒，盒子里印有两人亲密的合照，象征两人的友谊天长地久。
至于荀彧、张辽、张郃、张任也都分别送了礼物。荀彧很有心，送了个用紫水晶做成的精致水晶球；张辽、张郃、张任三个“月光族”，合伙送了手链，只是材料做工吗，就有点不忍直视。
虽然王学义和浅井茶茶没有参加王元瑛的生日宴会，但有这么多人的陪伴（尤其是杨天凌在），她的心情非常好，无论收到什么，她都真诚地道谢。杨天凌和荀彧知道：王元瑛出身豪门世家，从她平时的穿着打扮，和房间装饰就知道她品味很高，很少有东西能入得了她的眼。
今天的酒菜很丰盛，让从吴郡来的几个“土包子”大开眼界。看到这丰盛的宴席，杨天凌不禁感叹：和上次浅井茶茶的生日酒菜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吃饭的时候，王元瑛给杨天凌敬酒：祝凌哥哥此战“旗开得胜，平安归来”！杨天凌还以为是荀彧他们告诉王元瑛的。后来经过王元瑛的解释才知道，杨天凌出征的事，是王学义告诉王元瑛的。
杨天凌听到这样的祝福，只是干巴巴的回应：那就借阿瑛吉言。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在众人的陪同下，原本滴酒不沾的王元瑛喝的俏脸通红。
大家的兴致都很好。张郃在酒桌上专门找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士敬酒，一会提议为逐月旗开得胜干杯，一会又提议为此番出征能速战速决，平安归来干杯；张辽也十分聪明，他趁此机会，和漂亮的女士殷勤交谈；只有张任默不作声，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虽然是王元瑛的生日宴会，但临近逐月将出征大洋洲联盟，因此议论的话题也总是围绕着此次出征。王元瑛的父亲是逐月参议院的议长，因此得知了许多关于此次出征的讯息。比如此次出征，陆军总指挥很有可能是由皇家陆军20军军长贾复担任，海军总指挥如果不出意料应该由皇家海军第一舰队指挥长施朗担任。
关于贾复，这个其实一直存在争议，尽管他能力出众，但他也是出了名的刚愎自用，唯我独尊，同时也有些嫉贤妒能。凡是他担任总指挥的战役，都必须按照他的计划来，否则不按他计划来的军队，可能都没机会上战场，同时他也喜欢虚报战绩，把下属的军功放在自己身上，因此在同僚中，口碑极差；除此之外，他还是出了名的“刘顺派”人物，是二皇子刘顺在军部中的头号支持者，有这样的人来指挥杨天凌，不得不让人捏了把冷汗。
……
酒过三巡，众人都喝得迷迷糊糊，一旁的杨天凌由于心事的缘故，却仍保持着清醒。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帝都，心头叹息，却下定了决心，来到王元瑛身旁，附身贴近她耳旁：“阿瑛，你能来花园一下吗，我有点事找你。”
王元瑛听到杨天凌磁性的声音，原本发红的脸颊，红的更深了，微微点点头：“嗯。”
“凌哥哥，你找我出来什么事啊，搞得这么神秘？”
杨天凌笑而不答：“等一下。”反手抽中怀中的匕首往大门一掷，匕首毫不费力的穿透了门板，惊得门后的张辽、张郃、张任尖叫连连。
荀彧在一旁摇了摇头：“我就说，你们三个不要过去偷听，真是，凑什么热闹。”
……
杨天凌再度使用内力探查了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后，深吸了口气，接下来的谈话是很需要勇气的。
今天是夜晚是少见，极美的星夜，天上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不时拂来的微风，吹在人的脸上，十分舒服，让有醉意的两人感到一阵清醒。
被清风吹过的王元瑛清醒了不少：“凌哥哥，我感觉你今天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都不怎么说话。我和你敬酒的时候，你也无精打采的。”
杨天凌缓缓开口：“阿瑛，我记得，小时候，家里父母都不在，我经常来你家寄宿，我父亲还一直叮嘱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能欺负你。可是我呢，老是笨手笨脚的，那个时候，除了每天满脑子幻想着能和父亲一起征战沙场，其他一概不行，到让你这个‘妹妹’一直照顾我了，说起来还真是惭愧。”
“凌哥哥，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都这么多年感情了，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其实是你一直在保护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记得那一年，我才7岁，刚上小学，学校里，很多和我们家不对付家族里的孩子，总是欺负我，还有很多是高年级的。时间久了，我都不敢去学校上学，家里爸爸也忙，管不到我，家里仆人急得团团转。这个时候，你也才8岁，听到这个消息，学也不上了，就气势汹汹的冲出去，说要为我报仇。我永远都记得你的背影，好威武哦！”
杨天凌默默脑袋：“别提了，冲到学校，我叫着要为你报仇，结果冲出来的都是十几岁的初中生。我那个时候，也是胆子大，管他是谁，直接就冲上去，跟他们干起来了。还好后面，荀彧通知了荀衍大哥带人过来，我也才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不然可能我人就没了吧。”
王元瑛笑着说：“可是我觉得，就算你裹着绷带，躺在床上，也很帅啊！”
回想年少时的往事，两人都是一阵感慨。杨天凌微笑着说：“一转眼，青涩的姑娘都长大。”
“是啊，长大了，大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都认不出我了！”王元瑛气鼓鼓的嘟着嘴说道，说不出的清纯可爱。
杨天凌苦笑，却没有往下接王元瑛的话：“阿瑛，我们青梅竹马这么久，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好兄妹，好吗？”
王元瑛听后，睁大了眼睛：“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哥哥呀？！”
王元瑛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杨天凌只能叹了口气，换了个角度说：“阿瑛，此战，我出征大洋洲联盟，可能会去很久。”
王元瑛平静的说：“怎么会久呢？凌哥哥，你别骗我，大洋洲联盟实力和我们差很多的，连陛下都说要争取三个月结束战争！”
“这只是计划，世事难预料，而且此次出征，若是成功，很有可能大洋洲联盟就是我们的新驻地，你知道，要真是如此，我应该就无法再回帝都了。”
少女的双眸明亮如星，脸色坚定地注视着杨天凌英俊的脸庞：“那我就去那里找你！”
杨天凌绝望得几乎快要自杀了：她怎么这么迟钝！他支支吾吾地说：“嗯，我们是好兄妹，等战争结束，你来那里找我玩，我肯定欢迎！只是，你来的时候，不一定要一个人来啊，可以是吧，带点，其他朋友啊，比如，类似，那个……”
王元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印象里那个做事凌厉，潇洒自如的“凌哥哥”从来没有过现在的状态：“肯定啊，我要是来找你，肯定会带着茶茶姐姐一起来的。”
杨天凌听后，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但他还是稳住情绪，鼓足勇气对王元瑛说：“不是同性朋友！你应该带异性朋友一起来！我发现，你周围好像都没有什么异性朋友，只和女孩子天天腻在一起，这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女生来说，是不正常的！”
王元瑛听后，十分诧异：“我怎么没有异性朋友啊！？像荀彧哥哥，张辽、张郃、张任，我们都玩得很好的。”
杨天凌哭笑不得，这小妞子不会是在和我装傻吧，“我不是说凡是异性的，就算是朋友了……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不是异性的朋友，都能算是那种‘朋友’。”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比方：“额，就像，类似张辽他们，天天吵着要你给他们介绍的那种‘朋友’！”
王元瑛睁圆了双眼：“‘那种朋友’？？？！”
杨天凌肯定得回答：“对，‘那种朋友’！”
“你要我去找‘那种朋友’？！！”
杨天凌低下头，沉默不语。
王元瑛直直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眼中波光流动，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就像快哭出来一样，纤细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杨天凌铁石心肠般的装做没有看见，他忽然抬头，望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不再看，也可以说不忍心再看王元瑛。
沉默，无尽的沉默，这沉默似乎可以一直延续到宇宙尽头。就在杨天凌快要忍不住转头去安慰王元瑛时，他却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远去的不止是脚步声，还有王元瑛对他的思念和初恋。
他转过身，黑暗中，白色的裙子渐渐远去。白色的长裙，不禁让杨天凌想起来前不久还挽着他胳膊，笑颜如花的王元瑛，可是这一切都回不去了。是他亲手斩断了这一切。
他自嘲地一笑：杨天凌，你真是个恶棍！该下地狱。
杨天凌又不是傻子，他何尝不知王元瑛对他的感情，但他不敢接受。自己是一介武将，生来就是要为国家出生入死，马革裹尸。这样的爱情，他享受不起，这样的女孩，他辜负不起。
他心中永远记得：也是这样繁星灿烂的夜空，自己的母亲就病逝在自己的面前，临死前，他母亲嘴里念叨的还是他父亲的名字，手中捧着的还是他父亲的相片，但他的父亲——杨俊熙，在他母亲逝世的那一天，仍在前线和帝国厮杀，保卫着逐月。
也许从那一刻起，在杨天凌心中，爱情也就随着他的母亲一同逝去了，他心中这样坚信着：像自己和他父亲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情，这样的爱情太过沉重，太过悲伤。
在杨天凌看来，长痛不如短痛。现在王元瑛可能会悲痛欲绝，但时间会抚平一切。
长大后的王元瑛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将开始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女人一辈子的漂亮能有几年？他不想让如此出色的女子，为自己浪费这么珍贵的美好年华。
再见了，阿瑛。原谅我的铁石心肠。你的目光不应该被我的身影所局限，你配得上更优秀的人，你会发现世间还存有更出色的男子值得你去爱。当有一天，你和你心爱的人步入婚礼的殿堂，我将在遥远的地方为你们祝福。但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凌哥哥”，当你陷入危险和困境，只要你的一声呼唤，我都将出现，无论万水千山。
阿瑛，我心爱的妹妹，愿你不老不死，永远幸福美丽。
我，将永远以哥哥的身份，守护着你，生死无悔。
……
生日宴会结束后，杨天凌就带着荀彧、张辽、张郃、张任搬出了王元瑛家的豪华别墅，来到游骑兵第一师的师部，开始为不久后的出征做准备。杨天凌走的时候，没有惊醒王元瑛，只是在桌子上留下了这些天的住宿费、伙食费、房间钥匙，还有王元瑛为他精心挑选的那件西服。
回首望去，王元瑛的房间一片漆黑。杨天凌叹了口气，策马飞驰，离开了这个充斥着他无数回忆的地方，却没发现漆黑的房间里，窗帘被拉开了细缝，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他挺直的背影，直到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
王元瑛轻声祈祷：“神啊，我十七岁的生日愿望：请保佑凌哥哥平安归来。”
泪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