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湛蓝的天空下,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哎,你还愣在哪儿干嘛呢,还不快过来站好了?”
闻声,带着面纱的女子向声源看去,见那边有很多少女聚集在一起,微微蹙眉后又舒展开。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一抹庄重之感。
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
又用多少人的命才换来如今的安稳。
“我说你是面子有多大,还让我亲自来请你!”
女子闻言,刚转过头,那嬷嬷就对她一番劈头盖脸的大吼:“一个小小的秀女也敢有如此大的脾气,不说你能不能入选,就算你能入选,也不能是这个态度。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这才来第一天,你就这么无规矩,真是要反了天了。”
女子对她摇摇了头,想说自己不是来选秀的,可她这个摇头狡辩在嬷嬷看来是在与自己顶嘴,对她又是一番大吼。
“怎么,你还想顶嘴?我看你眼中也太无规矩了些。”
对于嬷嬷的大呼小叫,女子丝毫不理,继续看着那面墙,那嬷嬷还以为是女子还想再玩会儿,有些口出恶语:“真是没有见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这点就让你舍不得走了,待会儿要是往里面走,你可不得睡在那儿了?”
女子咯咯笑了两声,小手要去掩嘴,罩着的白纱跟青烟似的颤了两下,脸部线条若隐若现。
透明的薄纱之下流动着温柔的眼波。
“嬷嬷,你也太有趣了吧。”
嬷嬷惊诧,自己都这样对她了,她还能如此温柔没有一丝怒火地对自己,眼中盛满惊讶。
想着她的涵养很好,应该也能入选,可想到她都这样子,一时又觉得很难。
“那个……”声音有些结巴,而后又恢复了正常,“还不快走,大伙可都等着你呢。”
说完,也不等女子开口,赶紧拉着她向大部队走去,最后,嬷嬷把她安排在最中间。
因为她戴着面纱,引来很多人观望,女子浅笑着向众人解释:“小女子脸上长了一些雀斑,怕玷污了各位的眼,就挡了起来。”
说完,还卑微地将头低下,不敢看众人的眼。
她这么一说,那些秀女也投来了鄙视的眼光,有的还对她冷嘲热讽:“真是晦气,才来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一个霉星。”
“可不是吗?哪里有人会带着面纱来选秀的,可见戴这个遮雀斑是假,遮丑才是真。”
“哈哈哈!”
一丝,所有的人都看着她窃窃私语,也就那么一两个女子还大声说出来。
女子对她们的诋毁没有半分在意,或许对她而言,她们这些诋毁都不算什么。
阴差阳错地成了秀女,跟随领军总管,融入这红飞翠舞的秀女队伍中。渐渐地迈入紫禁城这座美丽的牢笼。
“哎,姑娘,我叫陈昕,我父亲是蒲河县的大人,请问姑娘的芳名叫什么名字啊?”
在路上,她身后的女子突然出生儿问她的名字,把陷入沉思的她拉了回来。
“哦,我叫晚漾。”
陈昕见她只说了这么多,有些失落,原本是想看看晚漾的底细,好与她亲近亲近,可晚漾一点儿都不理会自己。
心里觉得被她给无视了,有些不太舒服,可又觉得她是在隐瞒身份,毕竟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可是很贵的,不像没权没势人家的孩子。
心里又开始打起热血,正要开口再问她时,被嬷嬷给制止了。
“走个路那里会有那么多废话,这里可不比你们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这里要是说错了一句话,不仅仅是对你有处罚,还会把你们家人也会牵扯进来。所以,各位小主还是不要再说话了,在这里,闭嘴会让你活的更久。”
大家很默契地闭着嘴,一直都很认真地走着路。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引起大家的注意,纷纷往声源处看。
嬷嬷淡淡看一眼后,吩咐道:“走了,别凑热闹了。”
闻言,众人又收回目光,继续向前,晚漾停下,脱离队伍,看着那里。
被打的宫女捂住被打的地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打她的宫女正欲继续打,被一个奴才给拦住,“你不要太过分了,分明是你先撞的人,怎么还反过来教训她。”
“哦,你可知我手上拿的是何物?这可是宁嫔娘娘亲手做给陛下的桂花糕,所以教训她的人不是我,而是宁嫔娘娘。怎么,还是你们觉得是宁嫔娘娘不配。”
“……”
看着那宫女仗势欺人的跋扈模样,让晚漾莫名不痛快。
“小样的,恶人是吧,我就让你好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恶人。”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拦住她正要的去路:“你要去干什么?”
晚漾不假思索:“当然是去帮……”
“帮谁啊?你现在只是一个挂着秀女名号的人,在这宫里,谁会怕你?你的身份拿出来又能唬住什么人?”
“……”
晚漾被她问地语塞,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呢?只是一个带着面纱的秀女,是个没有人问津的无名小卒。
“你是耳朵不好使就回去好好掏掏,免得遗露重要信息。难道你没有听到那宫女刚才说了什么吗?她说被人撞翻的是宁嫔娘娘亲手做给陛下的桂花糕。宁嫔是谁?她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嫔妃,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
晚漾看着远处的三人,无奈地立在那儿。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回去站好。”
嬷嬷一声喝斥,队里站在她身后的陈昕上前将她拉回了队伍,继续前行。
到梅园的时候,嬷嬷带着她们转了弯,她记得直接往梅园走还要近一些啊,可嬷嬷就是领着她们走了几条路绕过梅园。
似乎有人发现从梅园穿过要快些,可对于嬷嬷带着她们绕那么远的路,有些不解:“嬷嬷,您怎么不领着我们往梅园走啊,我觉得往梅园走要近很多。”
嬷嬷一听,黑着脸,又开始她的大吼:“哪有那么多废话,你们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她顿了顿,“还是告诉你们吧,以后你们要走这里,记得绕道走。特别是冬季的时候,这里就算开了梅花,也不能进来观望,要望啊,就隔远点。”
“为什么呀?梅花开了为何不能看?”
众人不解,纷纷让嬷嬷讲一下。
“这里是先皇后娘娘最喜欢的地方,她喜欢赏花的时候是安静的。”
“她现在都走了,哪里还能看得见啊?不给活人欣赏,却要给死人腾地,这是个什么道理?”
一路上该女子话最多,可嬷嬷就是不说一句话,任她在那儿叽叽歪歪的,吵的晚漾想让她闭嘴。
觊觎现在自己的处境,她忍着,没有开口。
“行了,不要再贫嘴了。你们都记着嬷嬷我说的话就行了。”
“让开让开,别挡道!”
刚进一个小道,就见一群太监抬着担架匆匆跑来,蛮横将一群秀女赶到一边。
“这位公公,再匆忙也要注意旁人,你差点把我推到花坛里了。”
话最多的那个女子又开始发言了,晚漾直接翻了个白眼。
想要在这里找存在感也不能这样吧,见谁都要说一两句,搞得别人不知道她是秀女一样。
“这位小主,这担架上是一具快腐烂的尸体,这味儿太大了,得必须解决掉呢。您若不想触这霉头,还是赶紧躲躲吧。”
听着公公说的话,众人下意思地看着白布,纷纷捂住口鼻。有的胆小,都侧过头,不愿看到这吓人的景象。
晚漾却没有丝毫的害怕,盯着担架上的尸体发起了呆。
人人向往的紫禁城,其实就是一个牢笼,这里永远都不缺鲜活的生命寂寞地凋零。
秀女们的住处所位于景仁宫后侧,所以隔景仁宫较近,受景仁宫照拂。
即使现在人在侍选,但都要学习宫里的规矩和学习处理内务。
嬷嬷说先分好大家的房间,然后再学。
其她人都是俩人一间,只有一个人是一人一间,可却无人敢有异议。
晚漾不服,都是一样来参加选秀的,那个人为何就可以如此特殊,凭什么那个人却可以独自一人住一间?
这种差别对待,让她非常地不舒服,并对嬷嬷说:“嬷嬷,我也想自己一个人住一间。”
“你?”嬷嬷嘴角嘲讽地抽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她,眼里全是不屑地说到,“没有必要。”
“为什么?”晚漾看着那个女子向她投来挑衅的眼神儿,然后大摇大摆地往里间走去。
“难道你没有发现各位小主都是这样分的吗?”
晚漾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真是个只知道欺负柔软的人。
“哦,是吗?我还当真没有看见呢?我只看见了有一个人可以独住一间,而其人都是两人一间。”
走近,逼向嬷嬷,“同样都是秀女,为何她就可以得到你们的特殊待遇,而我们却不能?”
突然声音放大,装出一副吃惊的无辜模样,“导致您这样差别对待的,是银两的重量吗?啊!”
“你!”嬷嬷被她气得咋咋呼呼的,“啊,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就去打她,晚漾一边跑,一边说:“嬷嬷,你都没有闻过我,怎么知道我是臭的还是香的啊,难道是你身上有臭味儿,误以为是我的?哈哈哈!”
晚漾的笑声在秀女所响起,像一串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