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完全没有必要花这个冤枉钱。”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女子并是她的贴身侍女,名唤嬗云。
晚漾看着慧娘消失的地方,眼帘下沉,“不管怎样,我都希望她能平安。”
“可这也会让您陷入困境啊。”嬗云看自己在那儿干着急,主子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生起了闷气。
晚漾握紧玉佩,喃喃道:“我会想办法脱离的。”
“那若脱离不了呢?”
是啊,要是脱离不了,她这几个月的痛可就白费了。
晚漾没有回答她,看着前面的小道,岔开话题,“嬗云,我们把没走完的路走完吧。”
说完,自己豁然向前走。
若是什么都打退堂鼓,她就不是林知忆了。
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若她现在陷入困境,林知忆哪里又有不帮之理。
即使要冒着被暴露的风险,她也要救易小主。
“嬗云,回去后准备几样东西,我们需要去会一会赟朝的陛下,慕奕宸了。”
慕奕宸,我回来了……
因为布达过公主西阳此番前来中原是选夫婿,想与赟朝联姻。
慕奕宸也不想再打仗,能和解就解,只要不动兵,其他都好说。
布达国在西域是个小国家,国家虽小,但势力还是有的。
慕奕宸曾记得他的父王几次亲自出兵攻打布达国,都没有让他们投降。
后来他父王用了一些小手段让自己部队赢了,布达国不愿让自己的子民无家可归,并跪地求饶,让他不要伤害自己的子民。
慕奕宸父王被布达国王的真诚感动,让他诚服与赟朝,他就可以不伤他的子民。
后来,两国之间也是相处融洽,慕奕宸一直担心两国之间的关系会慢慢变差,正忧心该怎么让两国之间的感情加深些的时候。
布达国国王写信说希望能与赟朝联姻,想让两国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好。
这信一来,慕奕宸自然是高兴的,还回信说,只要是布达国公主挑上的,他亲自为她主持婚礼。
没过多久,布达国公主来了,却在秀女所住了一日,而后被安置在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慕奕宸曾几次想见见布达国公主,都被嬗云以“公主水土不服”为由,把他拒绝在了殿外。
所以,从布达国公主入宫一来,从未与慕奕宸相碰过。
林知忆逃出宫以晚漾为名,翻山越岭来到达布达国,拿出林志华给她的信物,当上了布达国公主,还赐予她新的名字,西阳。
她为了报答慕璟铄,她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赟朝,来到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若慕奕宸发现她没有死,她会活得不与在地狱的。
所以,她每天都带着面纱,遮住这张自己厌恶的脸。
明日是布达国使臣回去的日子,特此,慕奕宸举行了一场送别筵席,作为布达国公主的林知忆,自然是要参加的,毕竟,她还要去选夫君呢。
布达使臣希望借这个筵席,让林知忆挑选一下自己的夫君。
“公主,今晚您要穿哪件衣服?”嬗云端着秀坊送来的两套衣服,对着正在吃点心的林知忆说道。
看着颜色都鲜艳,一时没了兴趣,眼光迷离,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两件都太艳了,换掉吧。”
“公主,您确定不穿?”嬗云一脸黑线,这都是今日秀坊送来的三趟衣服了。若还是不满意,她今晚可都没有衣服穿。
前两次送来的,要不嫌弃图案太俗气,就是嫌布料不柔滑。这都是第三次了,又嫌弃颜色太艳。
真不知道到底要什么样,她才满意。
“好了,把这个送回去吧,让她们送来一件青色衣吧,上面不需要任何图案。”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射进门来的阳光,吩咐着嬗云。
“……公主?”嬗云真是摸不清这个工主到底是要干什么,今日她去秀坊看到很多嫔妃都在那儿拿新衣服,而且个个打扮妖艳。
虽然自家公主不是嫔妃,但起码在这上面也不能输啊,不能丢了布达国的脸。
“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其他的,我自己有分寸。”
话虽是在对嬗云说,可却没有看过她一眼,一直盯着门前的那片暖阳。
嬗云只好端着,把衣服都还了回去。
等嬗云拿来衣服的时候,林知忆也不看,更没有试,而是让她准备些热水,她需要泡一个热水澡。
等夜晚降临的时候,她换号好新装,还把面纱的颜色都换成与衣服一样的。
一身青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青丝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银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最后绯红的珠链戴上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
双眸似春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脚踝上还有绯红的珠链,上面有一个银铃铛,每走一步,铃铛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好像弹出了悦耳的琴声。
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虽眼睛一下全被青纱遮住,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所以,她一出场,所以人的眼睛就向她看了过来。
看着他们眼中的惊艳,她冷眼扫过,径直来到大殿中间,向最上面的男人行礼。
“布达国公主西阳拜见陛下。”
声音里有她没有察觉到的冰冷,还有憎恨。
慕奕宸一心想着其他,也没有注意到,扫过跪在底下的女人,淡淡说了句:“平身。”
“谢陛下。”起来后,她也没有看慕奕宸,一次都没有。
尽管她也知道,他不会起疑,但她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去试探他。
所以,整个筵席,她都没看过慕奕宸一眼。
林知忆住的是贵宾的席位,所以靠在慕奕宸的左面,而慕璟铄靠在慕奕宸的右面,两人相对。
这样林知忆很是惊喜,一直盯着慕璟铄,可慕璟铄却没有看过她一次,一直都在那儿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正在她夹起一块儿藕片往嘴里放的时候,有个人影往她眼前走过,这香味儿让她倍感熟悉。
意识到这个香味儿就是自己以前用的时候,抬头看,手中的藕片滑落在地。
身旁的嬗云看见了,忙将藕片拾起放进一个空盘里,压低身声音,疑惑道:“公主,您怎么了?”
林知忆蹙着眉,呼吸变得急促,手指嵌入肉里,骨节分明,面露青筋。
嬗云看见了,赶紧去扳开她的手,发现手掌被她弄伤后,大吃一惊,低吼道:“公主!”
林知忆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赶紧强装正经,调整自己的状态。
心里一直重复着:她不值得,她不值得!她不值得我暴露自己,不值得!
她万万没有想到,铭儿不仅没有死,还穿着嫔妃的衣服。看着她笑面如花一步步走到慕奕宸身边,最后,慕奕宸把她搂入怀里。
脸上温柔异常,明明刚才,他还是冰冷的。
原来,他不是冰冷,只是对除了铭儿以外的人冰冷。
难怪,她明明记得让人给铭儿灌了药,可现在却还可以再这儿遇见她,都是慕奕宸的功劳啊。
也难怪,在源儿死去的那夜,她哭得伤心欲绝晕过去了,他都没有帮她去处决了铭儿。
也难怪,那夜,她跪下求他,他都不肯把铭儿抓起来。
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她就应该早点明白,林家人没了,源儿没了,知恩被人追杀,铭儿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的时候,她就应该怀疑的。
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了,可当亲眼看见,还是受不了。
嬗云用自己的手帕把林知忆受伤的手包起来,等血不再流的时候,她又将手帕拿走。
怕待会儿被人发现她受了伤,会被人问,她很难答。
可不管她再怎么小心,还是会有人发现的。
从林知忆进来到现在,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一刻也没移开过。
就算林知忆不说一句话,她也有把别人的眼球吸引过去的本事。
“西阳公主怎么不说话?”在她对面的下方有人喊了她,林知忆虽有些惊诧,但还是一瞬并恢复正常。
“这位公子,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在我进来的时候就说过了。”
林知忆在回答他的时候,特意起来给他行了一下布达国的礼仪后,才回答他,但话语之间却没有像她动作那样尊重人。
那公子看她实在是有趣,不免想与她多说些话。
“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公主进来就只说了两句话。”
“公子记性真好。”林知忆敷衍了事,她不想再与这里的人任何一个说话,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毕竟,慕奕宸可是个生性多疑的人。
那公子就是不太愿意就这样放过她,继续聊着,“那是,本公子不仅记性好,文采也好呢。不如让我为公主作几首诗,给你解解闷儿?”
“不必了,公子的文采西阳已经领教了。”
她才不要他做诗呢,她最讨厌别人作诗,特别是抒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