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也有些王子晋带来的积极改变。首先在北方,朝鲜搜集军粮和征集民夫的工作很有成效,大概朝鲜人也认清局势了,单单靠着朝鲜人自己,是不可能打败日本的,唯有紧紧抱住大明这条粗大腿,乖乖认命去打下手了!据张彪统计,现在仅仅是在靠近义州最近的大城定州,朝鲜人就聚集了不下三万石军粮,喂马的黑豆和草料还不在其中,民夫更是超过五万人,正在构筑城池,整修道路。至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朝鲜官员们还是很有干劲的。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私事了,比如张彪念念不忘的朝鲜人参交易,他甚至还在平壤找到了不少从事这方面的商人,按照他的话说,于公,这些商人可以为在日本阵线后方的活动提供掩护,因为日军必然也是不会放过这一注朝鲜最大的财源的;于私那就不用说了,张彪已经向这些商人问过,一旦形势较为稳定下来,人参贸易重开,鉴于战争必然带来的价格上涨,朝鲜人参贸易的利润甚至还有可能超过战前,整个交易盘子的利润估计会达到每年一百五十万两之多!
这个数字无疑让张彪大受鼓舞,像打足了鸡血一样嗷嗷叫,发回来给王子晋的消息中倒有三分之一是在讨论做生意的事。王子晋倒也不怪他,这反而是一种好事,至少自己可以更加轻松地调用张彪的情报资源,而张彪也会更加卖力地去做事了,至于人参贸易的分红反倒是次要的。
日子过得很快,又是十天过去,王子晋身上的伤势渐渐好转,天气也一点点热了起来。倏忽到了六月初,巡抚郝杰忽然传来讯息,请李如柏和王子晋俩人过府议事。
接到这个消息,李如柏和王子晋对望一眼,都是心生疑虑。王子晋和郝杰并无深交,那天救火的时候忙着演戏忽悠沈惟敬了,根本没顾上多看郝杰一眼;李如柏可是和郝杰打了多年的交道,这就是朝廷放在辽镇的一根钉子,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对于李家他是丝毫不假辞色,不但送钱不收,还千方百计找李家的麻烦,导致李成梁辞职不干的那些黑材料中,郝杰贡献了至少一半!
这么个人,为何会忽然请李如柏和王子晋过府议事?要知道王子晋还罢了,李如柏眼下名义上还是个白身呢!而且他之所以丢了之前副总兵位置的高官,就是吃了言官的亏,对于势力越来越庞大的将门,文官们总是时刻睁着只眼睛盯着的!郝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带着这样的困惑和疑虑,俩人到了辽东巡抚府上。此时这里俨如已经是战时后勤中心的模样,各色人员进进出出,不是穿着官服就是穿着兵丁的号子服,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文件,许多人都挎着刀枪,紧张的气氛到处弥漫。
当见到郝杰时,王子晋却忍不住腹诽起来:你老人家不装能死么?就在这样一片紧张繁忙的景象之中,郝杰却是连官服都没穿整齐,帽子歪戴着,还是那种没有两侧纱翅的普通帽子,里面的小衣露在外面,手里捧着一杯茶,另一只手抓着毛笔,来份文件一眼扫过,然后大笔一挥签字了事。看那架势,简直跟个乡下大伯看账本收田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