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爷这才恍然,一边拍着脑袋懊悔,一边抓着王子晋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樊素这会也上来解劝,扶着跛爷到一边坐下了,王子晋又跟着安慰了一会,终于才回到正题上来。
经过陈淡云这么一说,大家伙也明白过来,之前那么说,推辞王子晋的心意,倒是有点见外的意思了,换做是楼子里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有这样的机会的话,谁不是拍着胸脯就上了,哪怕是丢了性命断了头颅,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为何轮到王子晋时,就这么觉得不合适,不划算呢?
这会多说倒是多尴尬,王子晋索性就直奔主题了,这次找了云楼诸位来,是要让他们将之前所做的事整理一下,以便向万历皇帝求赦令时好说明,为何要赦这帮人,就单纯是为了自己主持和谈而讨个恩赏么?倘若真是这样,万历皇帝就算是答应了,也未必会高兴,相反,如果说这帮人也都在为国家出力,而且是有助于朝鲜大计的,这么赦来就顺理成章了。
这话一说,自然是纷纷叫好,那有什么难的?王子晋也不是要弄虚作假,像云楼这么一群人,朝廷是挂了号的,必定会有些记录,真假一查就知道了,要说弄虚作假,倒是需要把云楼上下所有需要求赦的人都统计出来,当初是几百号人,现在超过两千了,这当中是如何演变形成的,哪怕是有人要浑水摸鱼,档案也得做得好看一些吧?
难是不算很难,工作量就很恐怖了,两千多人的档案,一个人一张纸那也是厚厚一大摞,况且这时代也没数据库什么的,要一个个核对下来,没这么多人手还真是很难搞定。而且这涉及到了云楼的□□机密,甚至其中还有一些是不适合见光的,也就不在求赦之列,这些都需要陈淡云这个云楼的掌舵人来主持,这才是王子晋着急忙活把陈淡云叫到京城来的理由。
交待完了这些事,陈淡云也没那么激动了,目标既然在望,那就一步一步走过去就是。她看了看王子晋的身后,笑了起来,当然以陈淡云的铁板脸,必定是有笑声而无笑容:“王相公这小半年来可辛苦了,往返奔波,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伺候着,良宵苦短,这便安歇了吧?”
王子晋刚刚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这脑子还没转过来呢,听见陈淡云说出这话来,就是一怔,心说这到底是青楼大掌门,总瓢把子啊,像这样的话,放到现代来,有些矜持一点的女人都未必说得出口呢,这位大大方方就这么冲出口来了。
不用回头,就凭鼻子里传来的丝丝香气,王子晋就能料到,身后必定是樊素无疑。他爽快地点了点头,拱手表示告辞,转身来只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大厅门口打了个转,随即就消失了,惊鸿一瞥之下,樊素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上居然是娇羞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