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
“天！太不要脸了吧！竟然私底下威胁我们杏子！出事了就给大家承认啊！背地里玩什么小人啊！”
“太过分了！”
“你们看，杏子的脸色多不好看！肯定是被欺负的！”
“陆齐风工作室活该倒，什么人啊！这样的事也做得出来！有没有原则和底线啊？”
“他人丑、色胆大，一工作室的也都不是好人！真是什么人聚一窝！”
“……”
周边是嘈杂的声音，嘈杂的脚步，以及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闪光灯。夏沫的双手禁不住握成拳，没有再看那乱哄哄的一群人，而是盯向近前的苏杏。不管她信与否，都能推想到，燕妮一来，就出现了这么多人，只怕早有预谋，而她竟还揣着一点侥幸心理，单枪匹马地撞进别人的陷阱里。
“夏小姐，我能问一下陆齐风为什么一直不出面吗？有没有确切的时间什么时候给大家一个解释？”
“夏小姐可否回答私下里找苏小姐谈了些什么？”
“刚刚有人说，苏小姐的脸色很难看，是否两者之间发生了不愉快？”
“……”
此时，夏沫不管是低眸，还是抬眸，都能看到话筒的影子，而且他们好像还认为谁的话筒距离人物近一点就会得到话语优先权，于是一个比一个把话筒按近夏沫的脸。她感到一个网格状话筒正在微肿的侧脸上摩擦，然后因为另一个话筒的挤压，从侧脸快速地刮过去，她还未体味好侧脸的火辣感，嘴唇刺痛的触碰又传进神经中枢……
周围是汹涌波涛，而她是浪花一朵，颠颠簸簸，只能浮在表面，无处可藏。
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地问话，每个人也都在逼她回话，但她每次尝试开口，就会被一浪盖过一浪的吵闹声淹没。
事情有始就会有终，不过就连苏杏都想不到，最后“终”的那个人会是乔天阳。这似乎还需要感谢她，因为如果不是今早他们说定要一起用餐的话，或许乔天阳还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夏沫也或许会被这些人缠到深夜。
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乔天阳是强行为自己开了一条道出来。被他推开的好几个记者本还不高兴地甩了个脸色回去，但看清身后的人后，脸色瞬间凝固，自觉地退到了一边。他们这类职业的特点之一就是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于是也就知道了什么样的人会是大众的兴奋点、他们的垫脚石，要好好多踩踩，也知道了什么样的人会是人生道路上的贵人，不能得罪。
乔天阳拨开了最后的一层人，夏沫就显现在他眼前，慌乱的、狼狈的，也是凌乱不堪的，因为头发早已被弄得乱七八糟，脸也蹭破了些许皮，所幸伤口不大，所以血丝凝在了伤痕上，细细一根，长长一条。
夏沫感受到人群渐渐安静，喧闹声越来越少，就猜到是有什么人物到了。不过，见到乔天阳站在眼前的那刻，说来也好笑，她竟眨了好几下眼睛，生怕是眼花了。
最是狼狈与最是整洁，最是慌乱与最是镇定，是他俩。
而苏杏看到出现的人是乔天阳后，脸上的惊是遮不住的。想来见了夏沫后，又暗里与燕妮联系上，布置下这场戏，精力不余，让她忘了与对方有约，结果在精妙地算了那么多环之后，唯唯忘了这一环。
“这件事的主角虽然不是我，但作为在场人物之一，”乔天阳站住了脚步，拿过了身旁的一个话筒，转过身对人群沉声吐出，“我可以告诉大家，陆先生是出于无意识的状态下才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毕竟是杀青宴，气氛热闹，难免会喝高，不过好在没有酿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之后，乔天阳又从容地应答了记者的一些问话，还特意提起会与陆齐风的工作室继续进行下一期合作。因为对面是乔天阳，所以记者虽然想挖这人的新闻想到心痒，但到底是没有像刚刚对待夏沫那般蜂拥而上，抢着“话语权”。
人散了之后，乔天阳才走到苏杏的身边，扫了一眼她身旁的燕妮，然后视线拉回到她身上，“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我大概永远也不会看出来。”
苏杏的脸本就疲惫，不好看，此刻更显难堪。
燕妮看了眼苏杏，心里斟酌再三，最后眼神坚定地看向乔天阳，“乔总，这些都是我的主意，如果不是我好说歹说，杏子也不会此般，您是了解她的……”苏杏的心颤了一下，避开了乔天阳压迫的视线，而右手突地抓住燕妮的手腕，捏了一下。
燕妮感受到苏杏的提醒，闭上了嘴。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乔天阳足够地了解苏杏，所以才会那样说。
后来乔天阳倒没再说什么，只是经过夏沫的时候，说了句“还不走”。
这三个字，是语气上扬的疑问句。
夏沫自然是跟上了他的步伐，不过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