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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湖底来客是故人

一路上,从桑宁儿那得知,这扶桑古树乃远古三大灵根之一,和昆仑的创世青莲一样古老。

“扶桑古树是万妖之灵,所孕育的生灵不计其数,我们采桑族十岁之前就一直以青蚕形态依附在它之上直到蜕变成人形。你要摧毁的东皇钟也是扶桑树上的妖藤所结的聚妖铃。”

“这扶桑树上还曾出过十只金乌太阳,后十日同时出被羿神射杀。”

“如今这树上还栖息着众翼灵,还有一位上古半神,刚才召唤你的就是半神句芒。”

罗浩在《山海异志录》中见过对上古半神句芒的记录描述:

捞月人句芒,鸟身人面的春神,它栖息在世上最高的扶桑树上,又被人称作东方木神。

每日清晨,它口衔金乌尸体化作的太阳飞上苍穹,让光芒驱走黑暗和寒凉。

傍晚它把金乌丢进月神湖里,让湖面映照夜空,呈现出微光之月让植物继续生长,让迷徒的生物都能找到归巢之路。

平时它又会化作布谷鸟,到处告诉人们什么时候该春种秋收。它的叫声还可以融化寒冬刺骨的冰雪,能让潜伏了一个冬季的种子生根发芽,让枯树又能遇雨逢春。

在要抵达扶桑古树时,桑宁儿却止步了。“此乃我族圣地,未受召唤不能随意踏入。”

她让罗浩继续独自前往。

罗浩告别了桑宁儿,一人沿着白玉砌成的蜿蜒小路走来。据说那扶桑树的根茎将整个岛屿都贯通了,顺着古树的巨大根茎一路来到岛屿的另一面。

本来瀛洲岛是一个环岛,因为后来被龙伯国巨人将驮岛的巨鳌弄伤,导致整个岛屿倾斜,一半沉入海水。所以现在的瀛洲仙岛看上去像一弯新月,被称之为月神湖,又名坠月湾。扶桑树就扎根在坠月湾的最上面的月牙尖尖处。

这片海湾原本叫汤谷,传说中帝俊之子十日金乌洗澡的海域。

罗浩怀着敬畏之心沿着白玉阶梯一路仰视而上,那扶桑古树高耸入云,早已看不到全部枝顶,只得见那无穷茂盛的枝叶间,果真还栖息着无数长了翅膀的翼灵,它们五颜六色,奇形异状。

蛾翅蝶翼,枭绒鳞羽,混在一起琳琅满目,它们的灵体安然的依附在这棵世界之树上,密密麻麻,却又不显得拥挤。

罗浩看到了某个区域由蚕丝结界布置,无数个荧白色的蚕茧吊挂着,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蚕蛹宝宝正在努力的吸收扶桑树的灵力,待些时日它们即将破茧而出,回归天空。

突然,一只纯白色的巨型雪鸮,从扶桑古树上滑翔下来,落立在出神的罗浩面前,比他还要要高出一大截。

这只白色猫头鹰长着一副类人的面孔,它有一对银白色的瞳孔,看上去两眼炯炯发光。

大鸟跨着巨大的鸟爪,绕着罗浩走了一圈,一阵旋风掀起无数白色羽毛旋转,它变成了一个白头老翁出现在罗浩面前。

罗浩朝他拱手礼拜,“多谢前辈昨晚助我脱离困境。”

他点头示意罗浩跟上,直径走向坠月湾的海边。

这里的时辰天象异常,罗浩登上瀛洲仙岛时应该是早晨,可现在这里却又是像是傍晚时分。

坠月湾的水底有着许多发光的荧光石,整个水面平静的像一面微光之镜。

用细碎玉石铺成的海滩上有一个用树藤编织而成的小筏,筏上立有一根树枝,上面挂着一盏萤灯。

半神句芒走上去将萤灯提在手上,罗浩也跟着踏上小筏,小筏无桨自行慢慢行驶到了坠月湾中心便停了下来。

半神句芒举着萤灯站在筏头,他用手指弹了弹萤灯,萤灯发出阵阵光晕扩散开来。

不一会,一条红头七彩尾的小金鱼从湖底游了上来。

“七彩玄鱼!”罗浩看到了《山海异志录》神话中的灵兽,这小鱼儿形态优美,鳍上还有着各种发光的银须,加上七种颜色的凤尾鳍,宛若一只迷你七彩凤凰。

句芒没想到罗浩还认得此灵兽,有些惊讶,过后又从虚囊中取出一宝盒,一打开竟然金光万丈。

差点又亮瞎了罗浩的氪金狗眼,他连忙抬手捂住眼睛不敢直视!

透过水面的倒影,罗浩看着半神句芒从宝盒中取出一个光芒四射的圆石。

句芒半神面对如此强光也无惧,归功于他那双白色瞳孔。只见他把圆石拋进湖水中,那七彩玄鱼过来一口衔住,掉头游向湖底深处。

那发光的石头瞬间照亮了整个坠月湾的湖底,一个巨大的黑影轮廓忽然一闪而过。

罗浩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天空,一条大鱼的轮廓也一闪而过,稍瞬即逝,一轮明月出现在云层间,照耀了整个大地。

原来如此!罗浩心里有了迫切想问的问题。

句芒却开口说话了:“当初造物之神匆忙让鲲带走华夏大地,这个世界陷入了无尽黑暗虚空宇宙中。”

“造物神给了我一颗太阳石来维持这个世界万物生长周期的正常运转,你刚才所见就是太阳石,又名盘古之眼,里面有一只金乌的尸体。”

“每日清晨我又会将金乌打捞起来,挂在扶桑树的顶端化作太阳,傍晚又将它放入湖中,化成微光之月。所以世人也叫我捞月人。”

“可是为什么,每次月亮升起的时候,我总是仿佛能看见一条大鱼的身影在天空一闪而过?”罗浩问出来困扰已久的问题,难道是刚才那小鱼儿的身影,但看着也不像呀,这是条小金鱼,但那大鱼的身形有点像巨鲸。

“或许因为你认识它,心有所念才会看得见!这也是冥冥中为何会指引你来到这里的原因吧。”句芒说道。

“在几年前,海外仙境来了一位客人,他带来了人皇的善意,传递了华夏大地即将进入新纪元的消息。”

罗浩有些激动,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蓬头散发的老人。

“他人呢?”罗浩追问。

“他完成了最后的任务,本来是要回归本体,却发现这月神湖环境不错,就暂时栖息了在月神湖底。”句芒指着脚下的海湾。

疯老道,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罗浩仿若寻到了久别的亲人,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他相见。

在春神句芒的示意下,罗浩念动避水咒,落入坠月湾,一直沉到月神湖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整个月神湖底被一个庞然大物给霸占了,一头远古巨兽悄无声息的栖息在这湖水之下!

陷入沉眠中的巨兽依然散发出威严的气场让罗浩心脏都快要停止了,海妖囫囵跟它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接着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迎面而来,那个巨大的生灵似乎也感受到了罗浩的到来。

它微微睁开那巨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还没它瞳孔大的人族少年。

记忆如潮水袭来,它忘记了许多的事情,但却唯独没有忘记这个少年,他现在虽然已经不是那个怀中等着喝兽奶的小孩,但他那闪闪发光耀眼的纯粹灵魂让它记忆犹新!

“疯老道……”罗浩已经感受到了,这是疯老道的大道气息,他轻声唤了一句!

一声低语却引起了海中一番波澜壮阔的动静!

疯老道终于再次醒来,他的绵延数里的身躯一搅动,海惊地裂。

他意识到自己这具灵身一不小心就会把整个仙境给摧毁,便连忙缩小自己的体型。

还不能太快,不然必会引发一场铺天盖地的海啸,它一点一点的慢慢缩小,直到缩回几丈长,它才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个熟悉的蓬头散发的疯老道模样。

“你长大了!”疯老道沉睡了数年,这是它最短的一次休眠,若不是被罗浩唤醒,它可能要再睡上数百年才会醒来。

罗浩开心的冲过去抱住他,在这个异世界,疯老道就是他的亲人!

疯老道抱起罗浩哈哈大笑,不错,分别短短数年,他就已经修炼到了灵者阶段了,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能有如此速度已经非常罕见了!

两人跃出水面,一老一少,如同老友,勾肩搭背,去到那扶桑灵根树下,在句芒的树洞中席地而坐!

疯老道问了罗浩诸多,大概了解了他沉睡的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当得知邪教已经收集到了大部分的东皇钟碎片,疯老道和句芒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这是必然的结果。”疯老道说道。

“还有多久?”春神句芒问疯老道。

“快了!用不了多久,世界即将归位,或许亦是妖王回归之时……”

世界归位?罗浩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妖王回归?那人族岂不是在劫难逃?

疯老道看出了他心中的疑虑,也并未解释。

“你们不打算阻止妖王降临吗?任由世间生灵涂炭?”罗浩对于这些大神们的麻木不仁有些诧异。

疯老道和句芒摇了摇头,但不是否认。

“我这次提前醒来,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的命运按照计划继续运行。”疯老道叹道。

“很早之前,创世神就已经预感了未来的危机。”句芒说道。“她能看到的,远不止就近的千百万年后的未来,她所筹谋的,是久到连时间也会衰止的末世劫时代。”

“你是说,未来是已经注定的结局?我们只能任其发展,无动于衷?”罗浩不知道半神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但如果他们可以阻止眼前的灾难发生却束手旁观,就不能理解了。

不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吗?

“有些事情是必然要发生的过程,像我们这种,在你看来是大神的身份,也无法影响干扰时空的走向。”

“肆意干扰时间与未来事件的发展,往往会发生更事与愿违的严重现象。世间一切都得遵循因果循环。”疯老道对此也深有同感。

“我们都只是造物之神的杰作,也只有造物之神才可以改变自然法则,而完成造物之主交予的使命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句芒说道。

如果未来已经注定,那你们的创世神为何又让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罗浩的心里充满了质疑。

句芒最后送给了罗浩一种类似祝福的铭文,一只布谷鸟的褐白相间的图纹烙印在他的小臂上,“凛冬将至,覆霜坚冰,虽然我不能帮助人族渡过此次劫难,但愿我可以帮你度过最寒冷的时期。”

罗浩摸着手臂上如同纹身一样的铭文图案,琢磨着句芒这句话里的暗示。

……

疯老道化身成迷你鲲,载着罗浩离开了蓬莱仙境,向归墟幻境游去,出了月神湖,外面又是白天,真是奇特。

白天的归墟没有了那些发光的蜉蝣和水母,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整个海域像一面天空之镜。

“坐稳咯”始祖鲲一个翻身,背朝下肚皮朝天,罗浩还未来得及抓稳,便一阵天旋地转,噗通一声跌落水中。

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入海底深处,突然又变成了那种高空而下的坠落感。

罗浩本能的反应一支开双臂保持平衡手……空气!没有海水,罗浩啊的一声又掉回到了祖鲲的背上!

现实世界的天空海洋与归墟幻境本末倒置,原来让人无从寻找的世外仙境,如同镜像一样存在水下?还是水上?

罗浩看着脚下的海面,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一会,就看到了那叟被殷灵儿与燧人烈控制的采矿大船。

见到罗浩回来了,还带着那个蓬头散发的疯老道。

殷灵儿纳闷不已,自己可还一直记得,就是他,当初一直调侃说要给她和罗浩定娃娃亲。

怎么遇到他了?

便开口问道:“那个黑袍使者跑了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罗浩明明已经进入归墟经历了一天两夜,但她却只觉得自己只是转眼离开了一小会。

“不是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吗,怎么这仙境一日,人间却是一小会呢?实在怪异!”罗浩嘀咕。

疯老道说:“归墟仙境的时间流被放快了,你在凡间修炼一日才吸收多少天地灵气,但在仙境却如同修炼了数个月之久!所以蓬莱仙境一直是各种散仙的修炼宝地。

原来如此,罗浩和疯老道登上大船。

“哟,这不是那小媳妇儿吗?”疯老道见是人皇的三女儿,便故意调侃她,这女娃子现在长开了,身材和脸蛋也越来越精致了,不错,跟罗浩很是般配!

换做以前小时候,殷灵儿早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了,现在听了这话,少女瞬间就脸红了,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好意思起来了。

哈哈哈哈,疯老道觉得有趣,看来这娃娃早就对罗浩芳心暗许了。倒是那臭小子难道却看不出来吗?

罗浩正在询问燧人烈这船上的情况,燧人烈说这船上都是一些普通雇工和船员,还有一些赏金猎人。

不一会,万法不侵的古海巨人竟然受伤而归,他的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幸好巨人族并不会流血,不然这伤口得多吓人。

没多久海妖囫囵也空手而回。

古海巨人并未讲述它与黑袍护法的战斗有多惨烈。

它只是用手指头轻轻点了点罗浩的胸口,告诉罗浩,不管未来如何混乱,你要永远记住自己的初心。

罗浩莫名其妙听了古海巨人的这句话,它遇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还是预感到了未来有何动荡?

古海巨人欲言又止,他告诉罗浩:“我龙伯国巨人最大的特质就是万法不侵,如今万妖邪教竟然可以控制石头守卫,还能击伤我,说明我们龙伯国巨人引以为傲的本质,和坚定不移的决心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就像人族之王所说,这是一场世界之战,谁都无法置身事外,龙伯国巨人最终也会卷入这场浩劫。”古海巨人担忧的说道。

……

当即罗浩一行人坐在始祖鲲的背上回去,古海也带着囫囵回了北海之礁。

那货船上的人族都如临大赦,松了口气,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巨灵与修行者,可把他们吓坏了,这辈子估计都不敢再出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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