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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刀谱

乌镇这个地方,作为江南江北的一个小连接口,平时来的走南闯北的侠客非常多。所以这里有房子的镇民,都喜欢把自己家的屋子改成旅馆给那些来往的游侠们居住。

吴老二自小生活在这里,这座两层的大房子是他的祖产。至于为什么祖上能住这种房子,他自己也不知道。自从吴老二将这祖宅改成旅馆,但也算是衣食无忧。他这旅馆也没什么名字,就在门口挂了个牌子,写了“旅馆”二字而已。

不过吴老二虽然能衣食无忧,但却是经常被气的七窍生烟。因为那些住在这里的客人们都是来往的江湖人士,他们经常在这里一言不合就互殴起来。

昨晚又是两伙人在这里大闹一场,听伙计说是为了什么刀法秘籍。那群人打完就走了,伙计也不敢跟他们要什么赔偿。现在的吴老二应付这种事已经是手到擒来。先是把还能用的桌子重新摆上,又将还算结实的凳子摆好。其余被打坏的东西,稍微收拾一下就给扔到后厨去了。

把这一地的东西收拾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看着屋里又少了几张桌子凳子,吴老二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半天。但在这种地方做生意,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店里没这些事。既然发生了,自己也就只能认栽。

正在柜台前查账的吴老二一直在唉声叹气,这个月光是打坏的桌椅,就够自己去胡吃海喝好几天了。突然店里的伙计过来悄悄的跟他说到:“掌柜的,昨晚打架的那伙客人又来了,还多了不少人。”

吴老二抬头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美的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不过她身上有不少的泥土,脸色也非常苍白。不过越是这样,她就越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吴老二看着看着就呆了。

“看什么呢!赶紧给我再多来几间房。”

一个灰头土脸的大高个冲过来向自己吼到。

这群人正是从郊外赶回的李二三一行人。同行的还有修剑和张家兄弟等人,赶了好长时间的路,他们已经是饥寒交迫,就想着回房间休息。

吴老二见状,连忙招呼伙计给他们又开了几个房间。一群人鱼贯而入,丝毫没有要主动赔偿自己损失的意思。吴老二只能偷偷的叹了一口气。当一行人都已经上了楼之后,吴老二才摇着头回到柜台。不过这时候,那群人里那个背着大剑的壮汉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掌柜的,这点碎银给你,就当昨晚打坏东西的赔偿了。”

望着那个放下钱就走的高大背影,吴老二嘟囔到:“还有这种傻子,真是走运。”

李二三把身上剩的一点碎银给了老板之后就上楼去了。现在王小姐的事还没有解决,大家都在原来王大旺住的房间商量。

等李二三进到王大旺房间的时候,王大旺正凶神恶煞的瞪着张方北。其他人都站在屋里,一言不发。只有修剑还在逛来逛去,在房间里看这看那。

“有啥说啥,本公子我闯荡江湖这些年,还真是很少住在这种地方。真是奢侈。”

修剑看了半天之后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先说啊,如果王小姐你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凭本公子的本事,这几个货都不是什么问题。”

修剑自顾自的发表着自己的言论,不过这好像是把王大旺激怒了。身上缠满绷带的王大旺自知自己不是修剑的对手,只能把凶恶的目光从张方北身上移到修剑身上。只不过这目光吓得到张方北,可吓不到修剑。

“修公子,我想我们应该回去铸剑乡。”

王小姐听到张方北这话,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王家和张家的恩怨不可能化解,他们回去也不可能得到家人的承认。

张方北看到了王小姐眼中的不可思议,他将王小姐的手拉起:“我不能因为你家里反对我们的事就带你逃跑,那样太不负责任了。”

听了这话,反而是张增财表现得有点出人意料:“大哥说的对,还是回去的好。不管怎么说,铸剑乡才是我们家,大哥大嫂你们如果离开铸剑乡,就是离开了家。离开家之后没有了根,在哪里都呆不长的。”

修剑虽然愿意帮王小姐,但他对张增财这纨绔子弟可是没有什么好感:“看不出来你也会说人话吗,真是让本公子意外。”

张增财知道现在修剑是自己大哥大嫂的护身符,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所以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就没了下文。

“那王小姐你怎么想,本公子尊重你的决定。”

王小姐见修剑将目光投向自己,不禁有些紧张。长这么大,自己还没面临过要自己独自一人做大家的决定的时候。这位出身富贵的小姐犹豫了。

王小姐的犹豫,揪起的是李二三和王大旺两个人的心。如果她决定回去还好,那自己二人顶多也就是没完成任务。如果说她执意要和张方北离开,那自己二人可就算是把小姐弄丢了,回去肯定是交不了差的。

“既然这样,那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就算我们两家都不同意,大不了你不娶,我不嫁。反正我等你。”

王小姐含情脉脉的看着张方北说到。

这一句话吐出来,李二三和王大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行!那就这样,大家各回各房吧,今天大家休息下,明天出发返回。”

现在修剑一个外人反而成了发号施令的人了。不过也没人反对他的话,毕竟要不是修剑在这件事里搅合,大家肯定会拼个你死我活。目前的情况看来,也算是皆大欢喜。

所有人都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只剩李二三王大旺还有修剑还留在这里。李二三发问到:“修兄明天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不拉,既然大家都说好了,我也相信你们兄弟的为人,我就不去了,外面还有很多女孩子等着我去救她们呢。”修剑笑着回答道。

“哼,那你经常去青楼吃霸王餐也是为了救女孩子?”王大旺向来和修剑看不对眼,此时还不忘奚落道。

“王兄此言极是!想那青楼烟雨之地,有很多女子都是被强行出卖的。我偶尔去那地方吃顿饭也是为了探查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人。毕竟我辈侠义之士,是不能光顾着自己的一点虚名就有选择性的行侠仗义的。”

修剑一番强词夺理让王大旺无话可说,只能自己去到床上躺着修养,他今天受伤可是不轻。

“修兄果然有见地”这种敷衍的寒暄永远都只有李二三在说。

“行了,托你们的福,今晚我也有床可以睡了。我先去找一下我那群兄弟,可能晚点回来。”

“你那群兄弟可是靠谱啊,二十两银子就把你卖了,真不错。”

王大旺听修剑又要去找那群乞丐,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而修剑只是撂下了一句“你懂个屁”,就扬长而去。

见修剑离开,李二三也回到了自己房间。师兄弟二人约着晚上再去楼下喝一杯,昨晚都没吃饱就打了起来。

李二三回到房间后盘膝坐在床上一点倦意都没,他反复的想着修剑在土地庙里的那一场打斗。明明都没有看到他怎么用力,可他的每一剑却都能把刀客们震的老远。反观自己,还要从脚开始运力,这和修剑的打法一比高下立判。

“为什么他就没有运力的过程呢?”李二三喃喃自语道。

他把自己打大铁剑横在腿上,用手从剑柄摸到剑身又划过剑尖处。突然他站起身来,从床上跳向地面,在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挥剑横扫。巨大的惯性带着李二三的身体一偏,落地时他差点摔倒。

“脚下无根就是这种结果了,所以力量怎么会凭空产生呢!”

李二三看着手中的剑陷入了沉思。

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的李二三只能又回到床上。由于刚才的一剑,他身后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只能趴在床上稍事休息。迷迷糊糊的他就睡着了。

太阳很快就掉到了西边山头,李二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开门一看,门外是王大旺。王大旺也是刚刚睡醒,两个睡眼惺忪的人摇摇晃晃的走下了楼。

“小二!炒两个菜来,弄一壶酒。”

王大旺揉着眼睛向小二吩咐道,他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刚才下楼还一瘸一拐,这会就想搞壶酒来麻痹自己。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等着酒菜上桌。

今天店里格外的安静,也没有大喊大叫的江湖人士,也没有着急忙慌的店里伙计。整个一楼只有他们二人在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会小二将二人的酒菜端上了桌,这时从楼上又下来一个人。是昨晚那名刀客,全身都散发着的危险气息这时候更浓了。

李二三好像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王大旺拿着酒杯的手也是越握越紧。

“狂风刀法,在你们手上吧?”

那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声音倒是好听,若是不看他那危险的身影只听这声音的话,倒是会认为这是位美少年。

早就全身紧绷的王大旺回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翻过其他人的房间了,他们今晚是醒不过来了。二位警惕性太高,我没敢进去你们房间。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没了帮手,你们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听闻这话,二人都蹭的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李二三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准备动手了。经历了昨晚的事,他们二人今天都是带着武器下来的。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们,把狂风刀法给我,我就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那人依旧是坐在原地,但言语间已是毫不客气。

话到此处,王大旺已经不再犹豫,抽刀便攻了过去。但那人只是将手中的刀轻轻扬起,王大旺就被震的连连后退。见此情景,李二三也拔剑冲出去,师兄弟二人一起攻向那刀客。

一把映着黑光的窄长细刀出鞘,明明看起来的速度一点都不快,可偏偏刀边的影子都变得扭曲。点在桌上的烛火微微一颤,那刀停在了空中。

李二三眼看着刀锋从自己面前闪过,正准备挥剑上前,可胸口突然一阵疼痛,又是一个刀影闪过。

王大旺的刀准确的砍在了那道看似不快的刀影上,可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砍到。

刚刚还气势汹汹攻向对方的师兄弟二人此时都呆立在原地,李二三看着自己胸前的口子。王大旺看着自己刀上的口子。

那人站起身来,半步便跨到李二三身边,此时的李二三却呆立在原地。当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刀谱藏在哪。”

那人将李二三打飞之后便盯上了王大旺,嘴里还说着话便又冲向了他。

王大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转身便要逃跑,只是那人的速度却是比王大旺快得多。王大旺两步还没跑出,一把细长的黑刀便从他腹部穿出。

眼看自己肚子长出了一把铁器的王大旺似乎是呆了。就那样弓着腰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刀,一动不动。等到那把刀被抽出,他才后知后觉的倒在地上。

李二三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任何动静,就那样看着。

那刀客弯腰在王大旺身上摸索着,似乎是在找那“狂风刀法”。

眼中已经布满血丝的王大旺看向李二三,好像要说什么,但只是嘴巴动了动。

翻了半天没有找到的刀客又将目光投向了李二三:“藏得很快啊,在你这里是吗?”

看着刀客那戏谑的眼光,李二三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那人提刀离开王大旺身边,走到李二三面前时他随手一刀便刺了下去。

李二三无神的眼睛里看着那把越来越近的刀和赶在刀前扑过来的那张熟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王大旺看着自己胸口又冒出来的一个刀刃,含着满嘴的血水对面前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师弟说道:“跑”。

李二三惊慌失措的推开面前的王大旺,连滚带爬的后退着,嘴里还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还没醒,快点醒过来,快!快!快!”

说着他便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头,试图清醒过来。

那刀客眼见王大旺替李二三挡了一刀,随手抽出插在王大旺背上的刀,又向李二三走去。

一把宝剑刺到了刀客面前,他挥刀阻挡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动摇宝剑的轨迹分毫。他只能快速往后退去。

修剑将刀客逼开,看着眼前王大旺的惨状向他质问道:“寻仇?”

刀客回到:“不是”。

“那为什么?”

“呵呵,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刀客对修剑的质问不以为然。

修剑又是一剑刺出,刀客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出刀,都没办法改变这名游侠手中剑的轨迹。他明白了自己并不是这人的对手。

“今天算我倒霉,不如就此罢手?”

修剑冷冷笑道:“罢手?那你罢手好了,不要动。”

几招之间,修剑将对方逼到墙边,那人已经躲无可躲。拼着被刺了一剑在右肩上,他终于逃到了门口。

“阁下好功夫,一本登堂级别的刀谱而已,就让给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遁入夜色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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