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高杉晋作睁开眼,自己已经回到了二十岁那年。
眼前的景象又恢复到了历史被篡改之前,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孩童打闹嬉戏,完全没有之前那般压抑。
“这,我是回来了?”高杉晋作一脸茫然。
“喂~晋作!”桂小五郎着急的跑过来,“我说你,就算再怎么赌气也不能乱跑啊?我知道你很生气,但那也是松阴老师自己的选择……”
“桂,你在说什么啊?松阴老师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松阴老师不是还没有被处死吗?”
“什、什么?!”
“我说,你不是傻了吧?”桂小五郎摸着高杉晋作的额头,心想这孩子不会是发烧烧傻了吧?
“不,等等。桂,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时候吗?”
“安、安政六年啊!怎么了?”
“安、安政六年。那今天是几月几日。”
“十月二十日啊?你今天是怎么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还剩七天……”高杉晋作喃喃道。
“你在嘀咕什么啊!放心吧,松阴老师最多也就判个流放罪,不会怎么样的。”桂小五郎安慰道。
“不,你不知道……”
在江户的二审判决中,因为吉田松阴的直言不讳触怒了幕府,于是大老井伊直弼亲自将江户奉行所定的流放罪改为死罪。1859年10月27日早晨宣布死刑,当天上午10点被押到小冢原刑场斩首,也只是因为如此,当年高杉晋作才没能救下吉田松阴。
“你到底在嘀咕些什么啊?”桂小五郎不解。
“不,我们要赶紧去救松阴老师。”因为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解释。高杉晋作拉起桂小五郎的手就往吉田松阴目前被关押的牢库跑去。
但很显然,把守的侍卫并不让他们通行。
“晋作,松阴老师都说了没事。你又担心什么,刚回来一审已经下来了。松阴老师只是被判流放罪而已……”
高杉晋作冷静下来后,对桂小五郎说了句,“桂,你相信时间倒流这种说法吗?”
“哈?”
“七天后,二审判决松阴老师被处于死刑,这就是未来的结果。”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不,你听我仔细说完……”高杉晋作将未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桂小五郎。
原本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桂小五郎一时还没有缓过神,说实话如果不是他和高杉晋作交情那么多年,真的会以为他是个疯子,但言语和神情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尤其还是面对松阴老师的事情……
“你不会是没睡醒,把梦和现实搞混了吧?”也难保不是这家伙因为担心松阴老师而做得黄粱一梦。
“绝对不可能!那是真真切切的,历史被改变了,日本正面临水深火热的境况……”
“按照你这么说,你现在不应该是去救松阴老师,而是要想办法回去,回到你们那个【时间点】上!”
“但、但是……”
“高杉晋作!”桂小五郎直呼其名,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无论你是来自未来,还是就是现在,你要明白,该发生的我们怎么阻止它都还是会发生。你刚才口口声声的说【新政】怎样改变历史,但你现在的行为又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呢?”
“但我……”
“我知道,你想说这两件事的性质都是不同的。但这就是松阴老师的命,也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这种命运才没有选择逃避,不然松阴老师早就在我们的安排下逃到国外了。但他没有!所以,晋作。请你尊重老师的选择吧!”
“我……”
“高杉晋作,你难道忘了松阴老师说的话了吗?【世界上有活着的,也有死心的人。相反,即使身体毁灭,也有灵魂残存者。如果心死了活着,也没有办法。如果灵魂还残留着,即使身体毁灭也会有意义。】”
“我……”高杉晋作突然想起了在被卷入时空缝隙中德川庆喜说的话——
“时空裂缝其实相当于一个【真实的幻境】,只有证实那段时间才能被送回来!所以,不要迷失在里面,否则会被时空吞噬而进入永无止尽的【轮回】的……”
也许,他能改变松阴老师一时的命运,但无数的时空中有无数个松阴老师等待他去拯救,而那是永无止尽的可能,一旦他踏出来改变历史的第一步,他就与那些改变历史的人无异了。
高杉晋作握紧双拳,朝桂小五郎点点头,“我明白了!但我想最后去看老师一眼。”
“嗯。好的,如果七天以后如你说的那般,我们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桂小五郎一脸平静道,但内心何尝不是想要去救那关在牢中的老师呢……
就在二人离开之际,从牢库里走出一名身着素雅和服的女子。
她见到二人有些惊讶,但也有些欣喜,“你们、你们难道就是松阴先生的学生,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吗?”
“您认识老师?”
“是的。”女人点点头,“可以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吗?”
“你请说。”
“请你们救救松阴先生,再过几天他就会被处死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高杉晋作表示不解,因为现在没有人知道松阴老师会被判处死刑。
“总,总之,请你们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女子央求道。
“抱歉!我们帮不到你。”害怕高杉晋作会动摇,桂小五郎开口拒绝。
“为,为什么,你们不是松阴先生的学生吗?”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尊重老师的选择。”说着,桂小五郎就领着高杉晋作离开。
而女子在身后大骂道,“什么维新志士,到头来都是只知道明哲保身的懦夫!”
桂小五郎并没有在意,而是紧紧拽着高杉晋作,生怕他会犹豫。
女子气得跺脚,可惜她不能插足原本已经规划的历史,所以只能请求原本存在这个“奇点”的人物去阻止,但……
“警告,警告。代号【芥栀子】的契主请立刻返回【柯罗诺斯(Kronos)】。重复,你的行为已经逾矩,会造成【时空紊乱】……”
“咔……”芥栀子掐掉了通讯,“请接通【钟塔】的信息库,代号为【芥栀子】的人员申请进入【大笨钟】……”
……
七天后,小冢原刑场。那是吉田松阴等人被斩首的地方,犹豫日本行刑不像他国那样有群众围观(*据说日本行刑为了防止有人截刑场,而特意选在郊外有众多人把守),加上守卫森严,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只能远远看着。
当刽子手准备斩首最后一人,也就是吉田松阴时——
高杉晋作几乎不忍的闭上眼睛。但……
“住手!”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出现,一股黑色的气息攻击力刑场上的每个人。
“是她?”那个盗走【时辰仪(Hour Track)】的女人。
“你是……”刑场上的吉田松阴呆滞地看着女子,那女人揭下面纱,竟然是那位叫“芥栀子”的女子。
“栀子小姐!”男人有些惊讶。
芥栀子只是平静地回答说,“抱歉,松阴先生。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
“呲”一把刀刺进了女人的身体,几乎贯穿了她的腹部。
“清除,【篡改者】!”只见,一名武士像被操控了一般眼中无神的挥刀砍向女人。
“唔……”芥栀子倒在了吉田松阴的怀里。
“栀子小姐,栀子小姐……”吉田松阴呼唤着。
“松阴先生,不、不必难过。这是我改变时间的【代价】,【清除者】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芥栀子将手中的【时辰仪(Hour Track)】递给了吉田松阴,“等【清除者】脱离了【实体】,他们就会继续行刑,这是我最后能帮到你的了!将我的力量献给您……”
说罢,女人的身体化作无数的光粒,一枚徽章融入到吉田松阴体内。
等众人再次回过神来时,吉田松阴怀里的只剩下一件和服……
“刚才是怎么回事,行刑!行刑!不能再出意外了。”长官大吼着。
“松阴老师!”高杉晋作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冲了出去。
“谁?是来劫刑场的吗?快抓住他。”
可还等他们继续行动的时候,身体被一诡异的黑色刺锥贯穿。
“桀桀……你很不甘心吧!”黑色的人影围绕在吉田松阴的身边,“交给我吧!把你自己交给我吧!我会替你完成心愿的,束缚着你的【理】,就由我来解开……”
这时,再看向吉田松阴,30岁正值壮年的他此刻苍老了许多,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高杉晋作惊讶了,因为这个人,眼前的这个人竟然与那个名为“时逆”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骗、骗人的吧?松,松阴老师怎么可能是时逆呢?”
“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是吉田松阴了。吉田松阴已经死在了刑场上了!”黑色的“恶念体”化作了一副面具依附在男人的脸上,“从今以后,我就是【在时光中逆行之人】!名为【时逆】。”
说着,最后的时空也发生坍塌,高杉晋作来不及阻止只能仍有其毁灭。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点”上。
“晋作,晋作……”坂本龙马呼唤着高杉晋作的名字,直到他清醒过来。
几人都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点”上,而高杉晋作是最后一个。
“我们已经离开的太久了,必须马上去和苏纯小姐他们汇合。”坂本龙马看向高杉晋作。
男人点点头,不语。
“你在那个时空中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高杉晋作起身,“我们走吧!还有德川家的,无论你们愿不愿意,还请你们跟我走一趟。”
“我明白,如果我能派上用场的话……”
“好!出发吧。”
带着种种疑问,高杉晋作动身前往【破坏之城(Susanoo)】。
那个人已经不是松阴老师了,但它霸占着老师的身体,以及做的那些事,不可原谅……
高杉晋作没想到的是,再次见到吉田松阴会是怎样的场面。
趁着【破坏之城(Susanoo)】内部混乱之际,高杉晋作等人进入到城内。
然而,第一次就遇到了【新选组】的人——
“新选组”的局长,近藤勇!
所幸,他对德川家豪算忠诚,并没有同他们交战,也告知了时逆所在。
高杉晋作等人也趁机直达【破坏之城(Susanoo)】的顶部!
当再次见到吉田松阴,不对应该是【吉田松阴(Back)】时,高杉晋作犹豫地问,“尼把松阴老师怎么了?”
【吉田松阴(Back)】只是嘲讽道,“很快你就知道了!在【黄泉】上。”
也正如一开始预料的那样,高杉晋作他们中计被【吉田松阴(Back)】困在结界法阵里,生命力量不断流失。
之后,苏纯他们闯了进来,再然后救了高杉晋作等人,同时也重创了【吉田松阴(Back)】。
高杉晋作看着倒下的【吉田松阴(Back)】默默地说了句,“老师,请安息吧……”
那之后,潜伏在吉田松阴里的邪祟又召唤出了新的怪物,而高杉晋作抱着吉田松阴的尸体逃离。
就在那时,恢复神智的吉田松阴说了句,“抱歉啊,晋作……”
高杉晋作一愣,一行泪划过侧脸,“没事的,松阴老师。我们回家……”
“谢谢你!晋作。还有,再见了,原谅老师这般任性……”最后,原本应该“死去”的吉田松阴也得到解脱,化作了无数的光粒。
“老师……”高杉晋作没有回头。
等到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奇点修复后,一切斗如同大梦一场。
高杉晋作也完全忘记来“梦”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在吉田松阴的坟前说了句,“我来看你了,松阴老师……”
放佛那段时间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都是不曾存在过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