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祈甩了甩袖子,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作派,在一众看热闹的眼神注视中,离开了事故现场。
一行五人如今只剩三人,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转过巷子口,姜祈就吐在了树根下。
“原是个装模装样的。”那声音又一次清晰的传入三人的耳中,“亏你能忍那么久。”
那声音的主人倒是认为姜祈看到那马过于血腥忍不住吐了。
“大姑娘……”安氏担忧的看着姜祈微微颤抖的身子,又朝着不知道在哪的人骂道,“你这人嘴怎么这么毒,积点口德吧。”
“我没事,四妹妹要紧。”姜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吐出来后心里畅快多了,许是刚才马车晃的厉害,这会子堵在胸口的气才散了出来。
也是真的对自己的病不太在意,左右这两年死不了。
【我计算过,你这次单枪匹马去出事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九十九,会减寿的】代号五七故作惊讶的道。
“……你闭嘴。”
长乐坊前,姜祈抬着头看着那烫金的牌匾,心中不禁嗤笑,长乐长乐,赌之一道,输大赢小,如何长乐?
很快,沈竞也乐不起来了。
虽说开赌坊在厄都不算什么大事,但若是沾了买卖良人这一行,那可是重罪,只是不知道长乐坊背后之人可会料到有此一遭。
月无痕,那就提前收你一点利息好了。
姜祈进了长乐坊,才发现这长乐坊布局精巧。
一楼吵吵闹闹,喧闹的很,在这赌的都是些三教九流,说的好听叫民生百态。
三楼的包间里开的都是些雅局,都是些达官显贵在玩。
而二楼有歌舞酒肉,又从空中建了座廊桥通向那未央坊,赢了钱的若是仍不尽兴,自是可从那康桥上走过,寻了心仪的姑娘共度一夜春宵。
时常混在长乐坊的人都知道,这长乐坊是有上面的人撑腰呢,任你在外是什么达官显贵,进来都得给幕后老板几分薄面,因此也没闹出过什么大事。
许是有,便也当作是没有。
沈竞只是一个官家的公子哥,还是个沾亲带故的。
是以,虽然面对着的只是长乐坊的一个看门的小厮,他面上也是堆起了笑,“这位小哥,我是先前的沈竞,常管事现在何处?”
看门的人为他开了门,上下打量着,蓦然看见了后面小厮抬着的人,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才放人进来。
又有小厮领着他去了内院等候。
过了许久,才有人领着沈竞去见常管事。
“常管事,这人我给你带来了,你看这钱……”
他口中的常管事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面前的八仙桌上放着一摞荷包。
精明的双眼看了看昏倒在地上的沈盈,又瞧向一脸谄媚的沈竞,眼珠子转来转去。
好半天才摸了摸胡子,从鼻孔哼出一句,“若是有恶疾,我们这可不收。”
沈竞连连摆手,辩解道:“常管事放心,是这女子刚烈,小生不得已才下了点药,这样也不耽误管事您做事。”
“哦?我看看,”常管事说着话,提着藏青色的袍子就站了起来,仔细的瞧了瞧沈盈的长相,点了点头,“不错,是姿色上乘。”
从桌上随手拿了一个荷包,施舍般的扔给沈竞,“一百两银子,拿好。”又示意小厮把沈盈抬下去,拿起手边的笔,在纸上记着什么东西,口中念念有词,“得一上佳之资,可挂牌三……”
写了一半,发觉沈竞还没动,问道,“有事?”
难道是觉得一百两少了?
正要开口询问,这时有小厮前来,说是有人找常管事。
沈竞连忙告了一声辞,转身就走,出门时看见抬着沈盈的那两个小厮的背影,心里打了个突。
心想着,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那黑心的年氏,赶了母亲出府也就罢了,还锁了她的嫁妆,我实在是没法子才卖了你的。
自我安慰一番后,沈竞颠了颠手中的荷包,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长乐坊的后门。
他做这等事,自是不可能从正门入的,谁料到刚踏出后门就被人扑倒在地,吃了一大口的尘土。
沈竞挣扎着抬起头,看见本该在后门外等候的他的家丁现下全部被捆了起来,排成一溜的样子十分滑稽。
他从小到大从未受过此等委屈,脖子一梗,张口就道,“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可是沈尚书府的公子!得了圣上‘上佑沈氏’的沈尚书府!连我都敢惹?活的不耐烦了?”
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沈竞更怒了,提高了声音又喊道,“笑什么笑?”
“察都府做事,哪管你是什么公子还是那挑粪的老头?”那人手上的劲也不客气,将沈竞硬生生的拽了起来,用拇指粗的绳子绑了,又将他怀里的银子掏出,“这是罪证,没收。”
察都府直隶皇帝,上达圣听,下察万民。
沈竞一脸肉痛的瞧着那还没捂热的银子就这么没了,知道察都府上有皇上庇佑,连沈尚书都刚不过,顿时像蔫了的黄瓜一样,没了先前那股气势昂扬。
这时,那几个沈竞的家丁咋呼了起来,“大人,那我们呢?”正是他们指认出了沈竞。
领头的衙役韩整扯开嘴角,笑得阴冷,“自然是一起带走,等你家主子定了罪,你们便按从犯论罪。”
买卖良人?呵,都中有多少年没有闹到明面上的了,没想到长乐坊也牵连其中。
“大人,好说好说,我知道里面那人在哪,我可以指路!只求将功折罪。”
沈竞也是慌了,若是他真的被关上三年,那他以后的仕途就全毁了。
“你且说说。”韩整抬眼看了一眼沈竞,心中叹道,唉,沈尚书清正廉明,不知是识人不明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此等遇事便手忙脚乱的人,何以夸的天花乱坠,妄图将其在都中众人眼中的印象掰成他想要的样子,还想与府尹家的姑娘结亲,我呸。
待到沈竞说完位置后,韩整好笑的瞧着灰头土脸的沈竞,“尚书府的公子是吧,按规矩,先关到罪狱,无水无食,反省两天。”
说罢也不管一脸错愕的沈竞,领了一队衙役,用着察都府的名头直入内院,却未寻到沈竞口中的常管事。
一楼仍是吵吵闹闹,好似有天大的风波也影响不到这些赌民。
——偏离剧情,请神选者(实习)立即退出剧情点。
姜祈已经看着长乐坊的大堂中挂着的《富贵平安图》良久,有小二看到了姜祈一行人,前来迎客,“几位可是要雅间?”
小二也见过有姑娘前来,大多却是作男人扮相,今个这位倒是不同。
“去雅间。”
姜祈应了一声,正要与小二前往长乐坊二楼,长乐坊外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声音,让姜祈的身形顿住。
“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