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渡沉默了一会,“我可能是觉得他们这些良修挺不容易的吧,虽说人神魔妖看上去是敌对关系,可终究是有那种不干涉彼此生存的修灵,他们没做错什么,我们也没有理由因为他们和我们不同就恃强凌弱。”
郎倾微微撅了撅嘴,“那你就先休息会儿吧,等叔叔他一会打水来。”
屈渡望着郎倾,声音依旧有些嘶哑,“你一个小女孩怎么穿的像个男生一样,还整天戴着个棒球帽。”
郎倾插着兜,自顾自地也在一个大树边坐下,“我乐意。”
“那你知道你父亲在哪吗?”
“不知道,我母亲都不知道他在哪。”可不是吗,郎倾确实不知道。
不等屈渡再次发问,孟白救场式地出现了,打破了郎倾的尴尬,“小殿下,大人,来。”
屈渡一见水来了,也顾不上许多了,抱着就是一顿咕嘟咕嘟……
见屈渡喝的这么急,孟白打趣道:“大人慢点喝,别呛到了,真是的,想来在学校讲课都没有这么口干舌燥吧?”
!!!
郎倾猛地掐了一下孟白的胳膊,帽檐下的眼睛紧紧地瞪着他。
孟白也是一咽,话说出口就感觉不对了。
两人朝着屈渡那看了看,只见他似乎没听见似的,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随后就靠着树闭目养神了。
她和孟白对视了一会,想来他没注意吧。
可是郎倾并不知道屈渡此时的盘算。
那个孟白知道我是老师?也许是郎倾曾和他说过,可是这个小屁孩并不受宠,想来她身边的人自然和她母亲也不亲近……这样想来,那个孟白似乎好像是有点眼熟!
他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对面的两人也都各自在休息,似乎没有异常,那个小孩……想着想着屈渡的嘴角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过他并没有反应,只是将刚才盛水的树叶往自己脸上一搭,翘着二郎腿真的开始睡觉了。
三人大概休息了有大半天,到下午的时候才陆陆续续醒来。
郎倾抻了抻懒腰,“我们现在要去哪呀?爷爷你还要找我娘亲吗?你就自己去找吧,我们是真的累了。”
“好啊,那你们走吧,我自己去找。”
这么爽快?
郎倾有点愣了,她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
“真的。”屈渡转身,大有一去不回的架势,他背对着两人挥了挥手,“再会!”
没一会他就朝南下了山。
“他怎么又往回走了?”孟白不解。
“没事,不用管他,我们走,正好甩掉他。”
两人又继续向北出发,昨晚虽说被骷髅追了一夜,但在郎倾有意无意的引导,他们的大方向并没有偏,昨晚一夜奔袭,比正常徒步行走要快了很多倍,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了。
“孟白,你知不知道秋白山具体在哪?”
他摇了摇头,“殿下你是要去秋白山吗?”
“对,可是我之前害怕屈渡找到,把手机扔了,我现在只是凭着感觉朝北走,可是不知道具体方位……”
不过郎倾并不知道她的直觉有多准,准到根本不需要什么地图。
“对了,殿下,我听说山灵不是可以在有山神的山之中来回穿梭的吗?”·
确实是有这一茬,且不说自己现在这微薄的灵力能否成功吧,这样的穿梭是需要彼此山神之间的相互许可的,她这些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来的好友,而且,万一她一用就被昆仑老母发现了呢……
“风险太大,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赶路吧。”
而此时,在他们身后,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其中就有屈渡这个老滑头,他了然地勾起了嘴角,不动声色地继续跟在二人身后,却没发现远处还有人。
夕阳西落,又一个夜晚即将赶来。
她们俩提前生好了火堆,这越往北走是越冷了,不过对郎倾来讲还好。
“孟白,你胳膊上的伤没事了吧?”
孟白没想到郎倾还记得这事,急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事的,他们是灵修,没有尸毒的。”
“对了,昨晚你说感受到了桃木剑?”
“对。”孟白严肃地点了点头,“那股力量对我的压迫感很强,我怀疑是得道的道士或者和尚。”
“那跟在我们旁边的气息应该就是他了。”郎倾压下了声音。
“我们……身后还有人?”孟白不敢回头,害怕被对方看出端倪。
郎倾挑了挑火堆,“是的,那股气息一直和我们平行,并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知他是否就是操纵骷髅的人……”
亦或者是那个赵高后人……
郎倾难得地紧张了起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身边却有那么多未知数,到底有多少人对她出手她都不知道。
天终于黑透了,可四周除了风声和树叶声似乎并无异动。
两人一直处于警惕状态,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两个小时,火堆都灭了。
郎倾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南面传来了异动,那声音有点像马蹄声,又有点像奔跑的声音。
就一瞬间,郎倾拉上孟白就往北跑。
“怎么了?殿下?”孟白干脆将郎倾抱在了怀里,幸而鬼的肤色不会变化,也没有心,他算是面无异色。
“还是昨晚的骷髅,虽说白天用纸符定住了十几个,可是剩下的还是不少。”
“那我们这样顺着他们的方向跑不是迟早会被追上吗?”
“可是两边都有人!”
!!!孟白朝边跑边朝周围看了看,可是除了漆黑什么都没有。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孟白抿着嘴,飞速地奔袭着。
忽然孟白的肩上多了一股力,本就如惊弓之鸟,这一下吓得他一个扇子反手一扫。
待看清来人时却顿住了,“大人?”
屈渡没有多说,他接过郎倾,“快跑!”
接着,又是熟悉的三人马拉松组了。
郎倾在他怀里质疑道:“你是不是一直跟在我们两边?”
“没有啊,我是跟在你后面,想看你会不会去偷偷找妈妈。”
“那……那我们两边的人都是谁?!”郎倾像是在自言自语。
其实快赶上郎倾时,他就感受到来自两侧的气息了,现在没有丝毫把握,而且身后还有着那些骷髅,还是不要主动,看看那两人想干嘛。
眼见着又翻过了一个山头,山下的景象让二人不得不驻足,此时真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只见这个山头下不远处,一列长长的鬼火一直延长到对面半山腰,鬼火路上无数个身着红色衣服的尸体规规矩矩地跟在了前面的一个八人抬的大红轿后面,动作僵滞,一看就知道这些是死尸,轿前一匹马上似乎坐着一个人,离得太远他们都看不清。
“这也许是**吧,我们绕过去!”
屈渡点了点头,打算从右侧绕过去,绕的时候既要注意前面迎亲的,还得小心原本就在右侧窥探的人。
孟白低声问道:“大人,**一般都是阳间把已死的男女结成夫妻吧,这么浩大的死尸队伍是否太过诡异了?”
对,一般阳间有的父母会可怜自己早死的儿女,找其他人家死过小孩的结成姻缘,不过那种是由阳间操办,阴间由阴媒婆操持的,一般来说看阳间烧的缗钱和供品来看这婚礼是大是小,迎亲的也是由野鬼参加而已,可眼前除了尸体还是尸体。
“嘘,我们快些吧,我们怕是被人引到这的。”郎倾越想越不安。
可身后的骷髅此时却越来越近,他们也赶到了这个山头,闹哄哄的动静将那长长的迎亲队伍引得全都往后看来。
就这样,三人孤零零地站在山坡上,暴露在前后两方之间,就好像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动弹不得。
“怎么办?”孟白都不敢动,眼睛朝着屈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