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左右陈木在小区门口上了嘉枘的车，车一路向北，去到了城郊的一座茶园
嘉枘在院子里坐着跟人闲谈，陈木则独自进了一房间，寻那位姓李名玉的医生
李玉坐在书架旁的竹制椅上，手中拿着一本关于研药的书细细拜读
他听见陈木的脚步声便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迎她
陈木一进主室便看见了李玉，她走上前去和他握了握手，两人坐到了隔间的沙发上
李玉给她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苦荞茶放在她旁边的小桌上
“我听嘉先生说你只有十八岁”
陈木点头表示认同“是的”
“很年轻”李玉说着，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儿，有些人的不幸从她的眉眼之中就能发现
“我听嘉先生说了你的经历，很有感触，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再给人看过病了，但今天也想着见见你，看看能不能帮到你些什么”
她将自己带来的病例和检查单递到他的手上，李玉耐心的翻看着手中的单子
陈木看着他一言不发专心翻看的模样也挺紧张，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两只手也交织在一起和对方推搡着
“我想你应该再去做一次检查”李玉将手中的东西放到陈木身边的小桌上
“你最初确定病因的年纪是在十二岁，当时省医院关于这方面疾病的医生不多，而且还不能保证绝对的专业”
李玉细细跟她分析着
“先从年龄出发，这个年纪患病的几率实在太小”
陈木轻轻皱着眉头，难道自己这些年一直都在治一个没有的病？
“其次，我刚刚看过你做的检查项目的指标了，我觉得并不能因为有遗传病史就能肯定这是精神分裂症，你这些指标很模糊，很多种病的症状和这都相差不大”
“我不是精神分裂症？”陈木问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这只是代表我个人的看法”李玉手轻轻拍了拍小桌上的资料，说到“我希望你再去做一次检查，现在军区医院有一个医生，他能给你做全面的检查”
陈木摸摸瓷做的茶杯，里面的液体已经没那么烫了，她双手端起喝了一小口。
“陈木，你和我女儿一样大”
“嗯？”她看着眼前这位，如果单凭第一眼的判断，他更像一个研究琴棋书画的学者，气色红润，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大叔
李玉示意她看对面墙上挂着的相框，那是他们一家人的全家福
想必站在李玉身边那位年轻的女子就是她的女儿
“她现在在国立高中，已经在准备高考了。等假期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她很活泼的”
“李医生，我能问问您为什么愿意见我呢？”
她做过功课，这位医生很早就退休没有在医院前线工作了，退休之后他被省公安局聘请做心理顾问
很多人想找他看病，但他很多都拒绝了
透过一旁纱窗，李玉隐隐约约看出了院内嘉枘的身影
“我听那小子讲了你的经历，再加上可能是我把你带入我女儿的身份中了吧，我挺想试试看”
陈木回想着，嘉枘那天听自己说以前的事时的表情和他对自己说的话，心里泛起了一丝忧虑
他对自己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如果是一般的朋友知道了，最多安慰一下吧
怎么他这么在乎
两个人又交谈了一番，等太阳都落了山陈木才从里面出来
李玉想留他们俩吃晚饭，但两人都委婉地谢绝了
嘉枘开着车行驶在城郊大路上，一路上没多少车，所以车不自觉得开得有点快
副驾驶上坐着的陈木头靠着玻璃窗，神态不佳
“开慢点吧”
“哦，好”嘉枘瞟了一眼旁边的她，放慢了车速
见陈木从出来到现在没说几句话，他觉得奇怪
“李医生有什么建议吗？”
陈木默了两秒，说到“建议我重新做一次检查”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他问完这个问题，一旁的陈木直起了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觉得你动机不纯”陈木语气平平
“啊？”
“嘉枘我当你是朋友的，我也不是小朋友了，为什么你会对我好我能清楚”
嘉枘把车速降到很慢，手抓着方向盘冒出了细汗，眼睛躲避着不去直视她的眼睛
以前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成熟了，面对问题都应该是不慌不忙有条有理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却让他不知所措
喜欢她本来就很扯淡，原以为自己注意着，她应该不会察觉到，但是他不知道，喜欢是藏不住的
有时候自己以为隐瞒得很好，其实身边所有的人都知道
“陈木，先好好治病吧。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
“我不希望我们两个再有什么单独的往来了，你和杨然关系这么好，给大家留点面子吧”
“你现在说话好绝”嘉枘逗趣着，想缓解尴尬的气氛
陈木不说话了，车厢里除了汽车运作时发出的声音，一路到杨然家小区，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车停到小区门口时是傍晚八点，杨然和杨昊都已经回到了家中等着她
她跟杨然说自己和朋友在外面逛街，杨然自然没有多想
陈木手搬动车门锁，准备下车
“等等陈木”嘉枘说着，从自己左侧的车门处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里面是养神的药草，挂在床边，晚上睡觉会好很多”
陈木想着这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又是对身体有益的药草，便收下了
她回家之后便将药包挂在了床边，是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挺好闻，果然睡觉安稳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