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定的地点在这小树林的最深处,而在那里,有一块长大约一米,宽将近三米的青灰色石头横放在那儿,当时我和他时常到这儿来闲逛,或亦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坐在石头上棒读自己喜欢的书目,我们经常交换着看,那本《人间失格》便是这样来的。想到这里,我又摩挲了一下那稍显粗糙的书套,浅浅的灰色与它周围的黑暗显得是如此格格不入,以至于是那么的刺眼,仿佛完全无法融入于黑暗之中。在我的印象中,只有白色这种与黑色完全相对的极端色调才会这样,没想到与黑色相近的灰色竟也是如此。
随着我的深入,教学楼处传来的灯光也越来越稀疏,我凭借着之前的熟悉感,很快来到了青石旁。
果不其然,已经有人比我先到了。
“哟,”他笑道,“好久不见。”
“哼,果然是你。”我冷哼道。
“怎么样?”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听语气就知道此刻的他是一脸得意,“没想到我瘦下来比你帅吧。”
我抬起手就狠狠给他的肚子来了一拳,可已经没有当初熟悉的触感了,只有坚硬的肌肉硌手的痛觉。
“喂,”他被我猝不及防的一拳打的捂紧了肚子,“建林,很疼的欸。”
“死胖子。”我骂道。
“现在我可不是胖子了!”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瞎子。”我说着,将用胳膊夹了许久的书递交于他手中。
“你的,”我说道,“拿好。”
“《人间失格》吗?”他说道,虽然他的样子大幅度改变,但说话的语气还是都和从前如出一辙,“感觉好怀念。”他抚摸着浅灰色的书皮,低吟着。
“别感伤了,”我转过身去,“去吃饭吧,这次我请客。”
“哇,真的假的?”
“嗯。”
我们肩并肩走回教学楼,我再次看到了小树林前的那对情侣,此时他们已经完事了,正在彼此的怀中依偎着,互相寻找着温存。不巧的是男生正好注意到刚从小树林出来的我和我旁边这位,然后用一种让我十分不舒服的目光看着我们。说实话,这样超难受。
当我们消失在那对情侣的视野范围内时,他,就是现在的洛辰皓,回过头来笑嘻嘻的并带着他所独有的阴阳怪气的语气问道:“季桑,你觉得那位男同学刚刚是怎样看待我俩的呢?”
“明知顾问,”我没好气地回答道,因为一听到他的这种语气就知道他在犯怪。
“哎呀,”他不改之前的语气,继续说道,“真希望他没看清楚我们的脸,不然我和季桑之间的秘密。。。。。”
“你去死。”我掐了一下他的侧腹。
“哇,你好绝情。”他哀嚎着,“明明那么长时间没见了。”
“你以为这怪谁?”我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说道,“听说你出了车祸,但现在不是还挺活泼乱跳的嘛,跟你发消息也跟个死人一样,我差点以为你是不是真的死了。”不知为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话也说的越来越重。
“对不起。”他的话语中没了先前阴阳怪气的腔调。
我一愣,刚刚讲话时的那种不好的心绪也随之消散。
什么嘛,我想要的是这个啊。
“呵,”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道歉没有诚意,你不如跪在地上爬。”
“那请你千万不要原谅我,”他也笑道,“还有说好请我吃饭的嗷。”
“行行行。”我说道,“让你吃成原来那样。”
此刻天色已晚,昏沉的天空中不见半点光彩。我们回班整理完东西后,结伴踱出校门,朝着曾经常常一起去的餐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