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店伙计,回到床上又趴了一会儿,然后穿好衣服,收拾好行李下楼结账。虽然二叔让我多呆几天,但是语气并不强硬,所以我还是有行动自由的,而且这地方我不愿意多呆。我多给了老板娘一些钱,老板娘立刻热情体贴起来,又是招呼店伙计帮我弄干粮,又是给我的水壶里灌水,等他们给我准备妥当了,我就背起行李往回走。今天太阳特别的毒,又没有风,走到半路我就口渴的不行,只好找棵大树坐下来喝点水,打开水壶灌了一口就吐了,这哪里是水啊,全是酒,这老板娘也太实在了,多给点钱就热心上头了,这下我的嗓子眼是彻底的冒烟了。
突然有个水壶递到了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陆皓东,虽然有些诧异,但是着了火的嗓子眼让我顾不上问许多,就接过来给自己灌了几口,然后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也想找个地方安生,这几天我找了一家杂货店,干了两天就被老板赶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打翻了好几摞盘子,老板嫌我笨手笨脚,就把我赶出来了。”
我低头不语,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我对陆皓东的遭遇也爱莫能助,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递给他道:”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这些钱你拿去做点小买卖,以后就看你的运气了,你可千万别再来缠我了。”
“小三爷,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我真的是穷头陌路,我父亲死后欠了一大笔钱,所有的亲戚都和我划清了界限,如今我走投无路只好来找你,我陆皓东和你非亲非故,你如此的帮我,我陆皓东没齿难忘,他日若有飞黄腾达的一天,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陆皓东眼角湿润,激动的热泪盈眶。
唉,在别人富裕的时候你送给他一车龙虾他未必抬眼看你,但是他穷困落魄的时候,你塞给他一个馒头他都会感恩戴德,送走了陆皓东我接着赶路,又到了那家”好客来”旅店,老板娘一看见我就喜上眉梢,赶忙帮我收拾了一间靠窗的房间,还送来热腾腾的大米饭菜道:”小三爷一路舟车劳顿,一定饥肠辘辘了,我们农家人也没什么好伺候您的,这是我自家做的饭菜,小三爷要是不嫌弃就对付着吃点。”
“老板娘哪里话,您这么盛情款待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感觉回到了家里一样,哪里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小三爷真会说话,那您先吃着,有事儿招呼我。”说完下楼去了。
我也是真饿了,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这时门口路过一个身披草席,头戴斗笠的人,在我的门前停了下来瞟了我一眼,突然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离开了。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异,赶忙走过去四下张望,走廊里空空如也,刚才的那个怪人已经不见了。我赶忙把门关上,回到床上和衣躺下寻思起来,前几天住店时的那几声布谷鸟叫,看来这个小镇也不太平,鱼蛇混杂,往来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咚,咚,咚。”听到不急不慢的敲门声。
“谁?”我爬起来摸好匕首问道。
“小兄弟,我是隔壁的,找你有点小事。”门外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声音道。
“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硬生生的回应道。
“你听过圣灵鬼域吧?”
这样的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他告诉我这个干嘛,将信将疑的将门打开,对面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不等我让座,就抢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道:”这房间确实不错。”
“你这人真是粗鲁,我都没邀请你,你怎么就自作主张的进来了,有什么事快说吧。”
“呵呵呵,这招反客为主不是你常用的吗,没想到你逃出来了,而且越活越年轻,怎么,这就要轰我走?”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诧异道。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我要是能认错,他不可能认错人吧。”说完指向门口,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中年人,此人脸上创面较多,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几乎已经看不清他本来的模样了。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我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后还能见到你。”一脸伤疤的中年人带着苦涩的声音道。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独孤鸿谚,是独孤信的侄子,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看这些人应该是把我误做某人了,赶忙解释道。
这两人一听愣了一下,先前坐下的那个中年男子猛地站了起来,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然后突然对我道:”可能我们真的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两个人便匆匆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一时间觉得莫名其妙,这两个人真是有意思,我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人可能是骗子了,听到我二叔的大名就害怕了,所以灰溜溜的走了。这年头乞丐骗子到处都是,不少地方还闹饥荒,所以为了生计不少人出来行乞行骗,让人觉得可憎之余又心生怜惜,用鲁迅先生的话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想到这里也就不在意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就被敲得叮咚响,我睡眼惺忪的推开房门,发现又是昨天的那两人,本以为他们听到我二叔的大名会闻风远遁,没想到还敢来敲我的房门。
“既然是独孤信的侄子,肯定也懂得风水吧,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们走一趟。”戴斗笠的中年人道。
“去哪里?”
“你放心,以你叔叔的名气,我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只是想让你帮我们测测风水。”戴斗笠的中年人道。
“不好意思,小爷这几天心情不大好,不愿意出门。”我只当他们是骗子,也不用客气,直接把住门准备送客。
“哎,都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没想到独孤信英明一世,居然有个软包侄子。”戴斗笠的讥讽道。
“你说什么?”我勃然大怒道。
“难道不是吗,区区测个风水都推三阻四,不是胆子小,就是确实没有真材实料,不是软包是什么。”中年人依旧讥讽道。
年少轻狂的我怎么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当即要求和他们走一遭。
但是看到他们正中下怀的表情,我就知道自己有点莽撞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收拾好行装便和他们一起出发,大约走了半天的工夫,就到达了一个叫洪源镇的地方,在一个旅店旁边,一位衣衫褴褛的秃子就迎了上来道:”几位爷终于到了,大家伙儿都在里面等着呢。”说完便将我们带到了楼上的一间房间里面。这个房应该是个特设房,里面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二十多个人,进入到里面有十来个”腿子”都席地而坐,戴斗笠的中年人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我,众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七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其中一个腿子对戴斗笠的中年人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叫龙七,那个伤疤男叫风笛。
“大家干了手中的酒,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出发了。”龙七道。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一碗烧酒下肚,大家解开拴马的缰绳,踏上了寻梦的旅程,不管这些人当中他们的梦想是什么,但是终究有梦想,所以大家聚到一起来,向着同一个方向进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到了一个村落,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大家咋咋呼呼的卸完行装就都休息了。晚上突然听见马的嘶鸣声,我赶忙跑出去查看,发现龙七和风笛已经在院子里,一匹马倒在地上,脖子被拧断,这得是多么大的力气,大家都看的莫名其妙,是什么人要故意弄死一匹马呢,老板和老板娘这时候也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连忙道歉。
刚来的第一天就不平静,大家心里不免有些不安,一晚上都听见他们讨论这事。第二天龙七让老板娘找个屠夫将那匹马掏了内脏放大锅煮了吃,刚好让大家休息一天,龙七借这一天时间出去找当地的向导。要知道,无论在哪里,如果地界不熟必须找个当地的向导,否则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贸然行动会导致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会危及生命。
晚上大家吃着香喷喷的马肉蘸着辣椒油,龙七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回来道:”他是这里猎人,经常去山里活动,对山里的地形和环境比较熟悉,给他一块马肉,吃饱喝足了我们明天好出发。”
风笛假装咳嗽了一声,龙七赶忙凑了过去,两人低声细语不知道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龙七就过来催促大家赶快休息,明天要早点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