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云歌充满了孩子气,与以慵懒姿势坐在藤椅上的傅安予完全不一样。
云歌虽清冷但终究是年纪小,而与她有着七岁相差的傅安予早已在世间浮华里多经历了七载。
两人之间自然是不一样的。
傅安予投向云歌的眼神在云歌下一秒投过来之前不动声色地别开了。
她看见傅安予的面庞隐在黑暗里,像是一个蛰伏着等待猎物进入他的领地将其撕咬留下猎物的性命的狮虎。
......
夜色渐晚,苍穹往这片云歌与傅安予生活的土地洒满一片银辉。
当云歌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傅安予还在她的房间里。
“怎么还不走?”云歌想着。
“你很喜欢中医?”这好像是傅安予重逢后第一次听到云歌平静的和他说话。
“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学医呢?你的特长好像不在这里。”
答非所问,问句又带着肯定的语气。
男人挑着眉和云歌说这话,指尖还拿着刚刚那本《伤寒杂病论》,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云歌。
云歌不答,她感受到了来自傅安予身上的压迫力,像极了今晚坐车回来的那样。
“你的情绪真糟糕。”
平淡的话语,平静的脸色说着最危险的话语。
彼时的云歌还坐在床边,看着傅安予的眼睛里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
场面像极了两个在拉锯势力的敌手。
傅安予笑了,是真的笑了,他的头顶是象征世俗的灯火,他的笑驱散了他眉间的阴沉。
那样的笑容......
云歌词乏,那一瞬间只想用“美人”两个字,通常这是形容女人的,但挪用在此刻正在笑着的男人身上,好似也是合适的。
傅安予的笑,是因为云歌她的聪明。
这个丫头聪明到能窥视到他的情绪,要是别人见到傅安予如此模样,第一感觉是生气。
而在云歌的眼里,这是情绪的糟糕。
两者不一样的是。
生气一般是外界因素的影响,而情绪糟糕则是在与自己过不去。
虽是聪明,但也是挖苦。这是在讽刺他自己与自己过不去却要为难她的挖苦。
傅安予转过视线,投向窗外黑漆漆的世界里。落云居周边没有城市的喧嚣还有霓虹的闪烁。
“你知道落云居最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傅安予没有发难,屋子里的那股压迫力也随着消失。
对于男人的发问,云歌不答。
男人也没有生气,自顾自地在说。
“他们说,落云居最美地时候是盛夏的光摇曳着落在地上,再经由枝叶间的细缝落下细碎的光,夹着海浪声的拍打,他们说像是世外桃源的存在,那你认同吗?”傅安予轻声地道。
云歌这次没有沉默,语气却是再平常不过了。
“栖身之地而已,需要那么多浮华干嘛?建筑最美的时候应该是居住在里面的人能感受到房屋庇护的温暖,能有世俗的烟火,这落云居也该是如此才有意义。”
傅安予回头看她,脸上不显神情,但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
“她一直是懂他的!”
“知秋。”
名字从傅安予喉中滑出,余韵流长。
云歌抬眼看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这和他之前喊她是完全不一样的。
应该是说他每次喊她的名字给她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什么感觉,云歌也说不清楚。
“你就是落云居的女主人,你既已嫁给了我,就该是这里的女主人,你不必拘谨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