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被北妈说着了,刚到姥姥家没一会儿,北妈正帮着姥姥擦玻璃呢,外面就下起了大雪!大朵大朵的雪花,别提多好看好。北
妈虽然说说让小北有点儿眼力见儿,但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从小宠到大,平常洗个碗自己都舍不得,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小北干重活儿!
这不,北妈这边儿和小姨干活儿干得热火朝天,小北正坐在热炕头儿啃着姥姥刚给她化好的冻梨、冻柿子!
只见小北一边儿吃一边陪姥姥聊天,把老太太逗得前仰后合。
小北想到如果真的离开,就要很久看不到姥姥了,如果时间一直停在这一刻该多好!小北突然有点儿后悔,这座小城有太多珍贵的人和回忆,自己也许真的莽撞了!
话表两头,早上出门前,北妈就跟北爸说好了,家里今天开始吃两顿饭,他这需要体力的就自己解决三餐吧!
这不,和徒弟在旁边小饭店随意吃了些饭菜解决了中饭的北爸,这会儿正给两个徒弟讲技术要领呢!要不是打算离开,说不定他和他的小徒弟能在这个行业有一番大作为呢!
但既然想到要离开,还是要把技术教明白,师徒情分一场,北爸也是真喜欢这两个小伙子!
讲完技术,北爸让徒弟们去前院儿小北奶奶的小卖部里看会儿电视,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回到后院儿小北奶奶家,趁着有时间,先把电话打了。
这次电话响了几声以后,接通了,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吵哑的声音:“喂!”
北爸:“喂,老三,我,你大哥!”
三弟:“哦,大哥,中午吃了没啊!打电话啥事儿啊!”
“刚吃完,你过年回来不?刚吃完饭跟妈聊天儿,说起你来!”北爸并没有开门见山
“大哥,今年我们就不回来了,你弟媳她爸妈过来过年,我们得招待一下。”三弟回道
北爸听完皱了一下眉,但也没表露出不满,随即说道:“今年生意怎么样儿啊!”
只听对面的人笑了起来,说:“大哥,你有话直说呗!我这等会儿要去收货,然后出摊儿,燕子早上自己去进货,算时间已经快回来了!生意肯定是不错啊,早不就跟你说,让你也出来,就那么个小城,你守着干嘛!干出天来,以现在的形势,你也再难回到以前了!”
北爸听完到也没生气,老三说的大实话,家里生意要是好做,自己也不至于现在每天钻车底下,天天跟一群大老粗打交道。
北爸家这边兄弟四个,还有一个妹妹,全家都宠着,和别人不同,因为北爸是老大,从就被灌输要为整个大家子出力,担起做老大的责任。
好在北爸也争气,高中毕业以后去当兵,退伍回来分配到二轻,没两年老厂长退了他就成了新一任厂长!
写得一首好字,画得一手好画儿,长得也不错,如果不是脾气太倔,谁都不惯着,早就调进体制内官运亨通了!
说回现在,北爸沉默了一下说:“老三,打这个电话,也是想探探你口风,你大侄女儿今年毕业了,死活不肯复读,现在读个函授班。虽然考出来也是个大专文凭,但如果就窝在家里,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儿了!人啊,还是要多出去走走,多开开眼界。本来我想等她证儿考出来,再心思这个事儿,但孩子大了,对外面好奇,再加上现在家里钱难赚,我和你嫂子商量了一下,觉得出来也是一条出路。但是举家搬迁,毕竟是大事儿,再说,我是老大,如果我走了,咱妈身边儿就只有老四和老妹儿,他们俩天天都得爸妈操心,我也不放心啊!”
“大哥,你想太多了,老四和老妹儿已经成家了,也该挑事儿了!这些年你也照顾得差不多了,咱们也不光活老人,还得为孩子想。大哥,如果你真想出来,那就准备处理一下,出来吧!我这儿租了一间大院子,可以先住在我这儿,你来了看一下,再决定要做什么!虽然不是满街捡钱,但是机会肯定比家里多很多。哪怕做个司机,一个月两三千还是有的!放心吧,饿不死!”
听了老三的话,北爸真的动心了,但他没有马上表态,只说:“那行,我和你嫂子再商量下,看怎么走最稳妥。给燕子和孩子带个好儿,也给你老丈人带个好儿,拜个早年!”
“行!大哥,有事儿你再打电话啊!我先挂了。”说完对方挂断了电话
北爸想了想,又往家里打个电话,但没人接,北爸一愣,今天老婆没说要出门儿啊,就算临时出门,小北应该也在家啊!
算了,不差这一会儿,晚上回家再说吧!然后转身出门去前院儿,陪小北奶奶聊天儿。
最后两辆大车今天上午休好了,看这架式,年前生意也就差不多了。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过年了,当师傅得怎么也得有点儿表示。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了下来,中午师徒三人随意吃了些,到这会儿也饿了。
北爸带着两个徒弟到了家对面儿的包子铺,带两个半大孩子好好吃一顿,吃完饭看到自家店已经亮起了灯,于是带着两人回到自己家。
一进门儿,两个徒弟就已经自动开口,喊了声”师娘好,小师妹好!”
北爸心里点头,算这两个小子有眼力见儿,自己没白用心。
想着北爸让二人坐下,让北妈帮泡了茶,平常这茶北爸可舍不得拿出来,那是今年战友寄来的,他自己都舍不得喝,但现在这大年下,而且开年以后,生意也要结束,想着以后山高路远,再相见非常困难,这才拿出茶来。
两个小徒弟也觉得诧异,师傅多宝贝这茶,自己是知道的,今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么?也不好多问,只能等着北爸发话。
北爸看了看两个徒弟的表情,眉毛一挑,开口说:“快过年了!你们都比小北大一岁,过了年就二十了,是条汉子了,以后可得好好儿干啊!”说完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儿,一人分了一个,又说:“这红包儿是师傅的一点儿心意,今天生意不好做,钱不多,所以安心收着。咱们爷仨也相处这么久了,师傅拿你们当半个儿子的!本来想把你们带出来,咱们把这修理厂做得更大更专业些,但时势不对啊!”
听了这话,徒弟们互看了一下,又不解的看向北爸。
北爸被这俩孩子逗乐了,“别多想,师傅该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多琢磨了,过了年以后,这修理厂我就不做了,你们俩可以考虑自己做起来,在你们家附近就好。做生意,人情往来很重要,要多看多做,心里看不上谁别表现出来,你师傅我当年就因为太傲,谁面子都不给,吃了大亏!咱们师徒一场,师傅有点儿不放心啊!“
“啊?师傅,修理厂要关门吗?那你要干什么呀?“一个徒弟问
“你师妹长大了,师傅想带她去外面见见世面,还没定下来,先别跟你师妹说啊!”北爸嘱咐道,“时间也不早了,等会儿雪可能更大,你俩也早点儿回去,明天开始不用过来了,也帮你们爸妈准备下年货,帮帮忙打打下手儿!一年忙到头儿了,回家也帮我向你们爸妈带个好儿!”
两个徒弟听完,知道师傅脾气,多问肯定也不会再说了,相互看了一眼,跪了下来,说:“师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您只管吱一声儿!”说完擦了擦眼睛,也不等北爸反应,就出门去了。
听到门声,小北和北妈从里间走出来问北爸怎么两个人没打招呼就走了,北爸看了眼小北,只说道:“雪下太大了,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明天我那边儿也开始休息了,老婆,咱们明天去趟佳市,给小北和你买过年穿的衣服!小北你在家看家,不许出去!”
小北一听老爸的语气,就知道反抗肯定无效,嘟着嘴巴回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