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冷笑道:“毛都没长齐,还想逞英雄?”
五六个混混拎着家伙向楚三靠近。
楚三比这几个混混高出了一大截,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其中一个小平头突然惊呼一声:“老大,他就是去年在学校揍我的那个人!”
刀疤脸狰狞道:“既然你这么爱趟浑水,那我就替你爸妈教教你——多管闲事的下场!”
“就你?”楚三抱臂笑了:“户口本都不能翻页,教我?”
刀疤脸啐了一口:“嘴皮子功夫!”
他一挥手,一众小弟将楚三两人团团围住。
“住手!我们已经报警了,快滚犊子吧!”张强三人适时出现,大声吼道。
混混们愣住,放眼望去果然看见了何平手机界面的报警通话界面。
虽然他们不怕进局子,但什么都没做就被拷走了也不是个事,这样想,刀疤脸便一挥手让一帮小弟停了下来。
他凶悍地看着楚三:“小子,我记住你了,这事没完,下周六晚上八点,湖心公园广场……”
“约架啊?”楚三眼底迸发出一丝杀气:“老子从小就没怕过谁!行啊,把你的狗都叫上,看看济原中学到底谁说了算!”
“好,好!”刀疤脸怒极反笑,连续“好”了几下:“你有种!你有种别怂!弟兄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秦婉婉忍不住抽泣起来:“他们好凶啊,还好有你们……三哥,我们报警真的有用吗……”
“报什么警啊,那人我知道,是这一带特别有名的刺头,和当地公安也有点裙带关系,就算是被抓了,蹲个把月就出来了,”张强苦着脸道:“到时候他一出来,报复打击会更凶残,你能吃得消?”
秦婉婉闻言傻了:“那怎么办?告诉老魏可以嘛?”
何平同情地看她一眼:“老魏最多只会让你住校,可你不可能永远窝在学校不出去吧?”
“混混这种东西往往是最烦的,被他们盯上了和蚊子盯上了没什么两样,他们如影随形跟着你,生生把你耗死。”韩立也揉着眉头说:“我们只是学生诶,怎么可能和他们正面刚……”
“呜……”秦婉婉掩面哭起来:“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穿小裙子了,再也不爱美了……”
“以后我把自己弄得丑丑的,不要再被人注意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
楚三皱了下眉,一下子想到了顾辛夷。
他看过顾辛夷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的她很爱美,照片上的她会穿各种各样的裙子,编着花里胡哨的头发,一双眼睛如黑葡萄般水灵灵地看着镜头,像是童话里的小公主。
可是自从顾爸爸去世后,她就基本不拍照片了,偶尔有两张集体照,她却始终穿着校服,虽然嘴角犹有笑意,却怎么看怎么假,脸上尽是敷衍之意。
楚三向韩立努了下嘴,示意他把纸巾递给秦婉婉:“诶,你可是校花,需要这样埋汰自己吗?”
秦婉婉抽抽搭搭抬起头看他。
楚三一字一句道:“我们六班的女生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其他的都别想。”
“有我们这些大男人扛着呢,你别怕。”
他转过身去:“不过你可不能告诉班长哦,如果她知道了我又翻墙出来泡吧,泡完了吧还约架,到时候她肯定得数落我。”
明明白天还坐在一起闲聊,可楚三就是觉得很久没见过顾辛夷了。
他现在就想去见她,哪怕……只是听听声音也好。
楚三微不可寻地牵起一丝微笑来:“好了,我们先把你送你回去吧。”
秦婉婉一直都很服气楚三,但这一刻的楚三在她眼里俨然成了天神下凡。
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分理智,她几乎都给楚三跪下了。
三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三哥三嫂恩恩爱爱携手到老!
三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粉其他人了,您老就是我唯一的偶像!
四人在刀疤脸面前装了回逼,但老实说,打群架这事他们实在是一筹莫展。
次日,几人窝在男厕里思考人生。
张强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刀疤脸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混混不给他点面子?我们肯定雇不到打手……”
何平:“唉~”
韩立:“唉~”
楚三笑了:“行了啊,这是我约的架,你们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他有意将张强三人摘出去,张强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他的意思嚷嚷道:“我闲的时候从不吃萝卜!”
楚三:“我让你长点心,别掺和这事!”
韩立立马抬头:“点心?什么点心?”
楚三:“……”
何平拍拍楚三的肩:“三哥,话是我们一起说的,逼不能你一个人装,不厚道~”
“要不你用钱把他们砸死?”张强开始出馊主意。
楚三哭笑不得地看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三人,不说话了。
罢了,说什么都显得矫情,还是接着想想到底该怎么办吧。
张强默默摸出一包黄鹤楼来:“来,哥几个一人一支,省着点抽啊。”
他觉得谈大事的时候一定得有一只烟叼在嘴里,这才是一个成年人应有的处事风格。
何平和韩立相继接过了香烟,倒是楚三的手犹豫地停在了空中。
前些日子老魏刚抽完烟慢悠悠从他们身边走过时,顾辛夷不着痕迹地捂了下口鼻。
她讨厌烟味。
楚三把香烟扔回了盒里:“我不抽烟!”
张强哦了一下:“行吧。”
他正想摸出打火机,楚三却一把摁住了他的手:“你们也不行!”
“为什么?我们这抽的是烟吗?是气氛!”张强不满了。
楚三注视了几人一会儿,从怀里摸出几颗阿尔卑斯棒棒糖扔了过去:“抽这个,都是棍子,效果应该差不多。”
张强:“……”
何平:“……”
韩立:“……”
张强觉得身边围绕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的BGM,他含泪剥去了棒棒糖的外壳,与何平韩立遥遥对视起来。
淦,他们吃的不是阿尔卑斯……是阿尔卑微。
若是在A省,楚三是不屑于对上刀疤脸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的。
但在济原市,他没有自己的势力,亦没有家庭的支持。
他难得因为一个人想做一回好学生,却发现做好学生始终是无法解决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事儿。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落草的凤凰不如鸡。
他居然已经会这么多形容词了吗……
楚三这样胡乱想着,居然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笑了起来。
四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严宿猝不及防地推门走了进来。
五双眼睛一对视,气氛突然安静。
严宿面无表情关上了门。
然后楚三四人均听见了严宿的咆哮:
“魏老师!魏老师!楚三他们聚众在厕所抽烟!您快来管管啊!”
嘴里叼着棒棒糖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