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
肯尼史密斯觉得，自己一定是老的耳朵出问题了。
身边这个小鬼，这个戴尔库里的儿子，刚才正在和自己，以及查尔斯一起讨论关于空位三分的问题。
费城76人，由于失去了科沃尔，导致对于空位三分的把握能力下降了很多。而“陈牧引力”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正在实实在在的影响着陈牧上场的每一个回合。凯尔特人的防守收缩非常夸张，导致球场空间被压缩到了极致。
几个因素相互结合，带来的最明显的效果，自然就是费城这边空位三分的“过剩状态”。
空有无数空位三分机会，但却没法把握，没人敢去把握，去承担这个责任。这使得凯尔特人愈发肆无忌惮的在内线围剿陈牧，放任费城球员在外线瞎鼓捣。
反正他们也没有信心投进三分，等到球被传出去之后，再出去补防扑一下就好了嘛！没什么好紧张的，不是吗？
于是，坐在解说台边的查尔斯巴克利，数出了四个“该投未投的费城空位三分机会”。
神射手肯尼史密斯，数出了六个同样的三分机会。
最后，当史密斯回头询问戴尔库里的儿子——在刚刚过去的NCAA赛季里大放异彩的超级大学射手斯蒂芬库里的时候，得到的答案让史密斯产生了前面那个念头。
我一定是老的耳朵出问题了。
“不是……斯蒂芬，是我没听清楚吗？”
史密斯愣了好一会儿，抬眼看向老搭档巴克利，发现后者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显然也听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数字。
“你刚才说，在上半场，整个上半场里，你算出了多少个‘该投未投的绝对空位三分机会’来着？？”
史密斯这一问，只是想要确认而已。
确认自己不用去做听力检查。
“呃……”
库里被这一问更加羞涩了，抬眼看了看摄像机镜头，稚气未脱的脸上居然泛起红晕来，开口试探着道：“十……十二个……？”
“一打。”
确认好了。
“查尔斯你听到了吗，这个孩子算出了一打空位三分机会。”
史密斯面无表情的说。
“我听到了。”
巴克利也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球场，眼神之中满是疑惑。
似乎篮球这项运动，突然就变得万分陌生，他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超级球星，不是MVP级别的球员，从来都没有在联盟里大杀四方过，甚至……
甚至从来都没有打过篮球一样。
十二个……？
你在逗谁呢？！！
“斯蒂芬，现在是中场休息，下半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不算广告，时间也绝对足够。”
史密斯一脸正经道：“你如果能回想起来的话，只管说出第几节剩余第几分钟第几秒，哪个人哪个回合哪一个球权。我们是专业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能找出对应的比赛画面来，然后……”
“我希望你可以给我详细的、仔细的、认真的算一算，你这特么的十二个绝对空位是从哪个鬼的脑袋里算出来的？？？？！”
连史密斯都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有些太重了。但是没办法，戴尔家的儿子算的这个空位数量太夸张了，史密斯敢用人格担保，上半场绝对绝对没有这么多的空位三分机会！
就在史密斯以为库里会被自己吓到，而自己应该友好的道个歉，打个哈哈把这一页给翻过去的时候，库里毫不犹豫的开口了。
“好啊。”
“嗯……嗯？！！”
史密斯疯了。
“肯尼叔叔，我开始了哦。”
库里自信的笑了笑，随后看着球场开始回忆。
“第一节剩余10分半左右的样子，费城这边进攻……对，就是这一次进攻。”
专业导播动作神速，库里一说，相对应的比赛画面立马被切到了电视机上，也被切到了库里他们眼前的返送屏幕上。
这可是个收视率点啊！
NBA比赛转播，一直都为中场时间收视率大幅下滑，导致广告价格也大幅下滑的问题发愁。为了缓解这个问题，各个电视台是各显神通。
有的专门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放十佳球，有的一到中场休息就放炙手可热球星的记录短片，有的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开始放啦啦队劲歌热舞集锦，有的中场休息阶段大搞抽奖送礼活动吸引眼球。
而现在，斯蒂芬库里和肯尼史密斯一一来计算空位三分的数量，利用好了的话，绝对是一个不错的收视点！
“这次进攻里费城是洛瑞控球，陈往弱侧跑去做无球掩护。陈和安德烈的掩护产生‘陈牧引力’，朗多为了延阻安德烈的内切而往后撤了半步，回头看了安德烈一眼。”
库里看着画面回忆道：“这里，就是这一下，朗多回头了。”
“嗯，然后呢？”
史密斯还是没看出哪里有绝对空位来。
“然后就可以投了啊！”
库里一脸讶然的看着史密斯，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不是神射手吗？怎么连这么明显的机会都看不出来？？”
“呃……”
史密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仔细看了看定格画面。
要说空位的话……也勉强吧！
确实如库里所说的一样，这个瞬间，朗多往后撤了半步，出手空间，有。
然后朗多还回头确认了一下陈牧和伊戈达拉的位置，出手时间，有。
不过这一瞬，实在是太过短暂了，短暂的一眨眼就会错过。下一秒，朗多就已经往前回走一步，死死守住洛瑞了。内线的陈牧引力暂时消失，凯尔特人的防守重回完美。
这么短的一瞬间，能有多久呢？
零点三秒？零点五秒？
最多最多零点七秒，不可能更多了。
零点七秒的时间，从运球到出手，做到不难。
难的是，如何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保持住命中率。
零点七秒的绝对空位吗……？
史密斯深深的看了一眼库里，内心深处隐约觉得，身边这个小鬼的思路，似乎和其他射手不太一样。
“这个算你过关，继续。”
“嗯，然后是第一节剩余8分40还是45秒……对，这一次。”
库里继续道：“这一次费城后场篮板是陈拿下来了，然后本来想找机会打快攻的。但波士顿的回防很快，没有打成快攻。陈给球之后往内线走，陈牧引力，看到没？人被带进去了，还是朗多。”
“喂喂喂，你说的是没错啦，这个球洛瑞面前确实是三步都没人，但是……”
史密斯有些忍不住了，开口吐槽道：“但是洛瑞自己距离三分线还有两步呢啊！！”
“我只说我认为的绝对空位三分机会而已，肯尼叔叔不要激动嘛。”
谁知道库里冷静的很，一脸奇怪的看了看史密斯，一句话打发过去，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
“第一节6分钟，安德烈伊戈达拉，陈外传之后的绝对空位。”
“第一节5分半，抢断之后的反击，陈牧的一传很快，罗德尼拿球之后45度可以直接投了。”
“第一节2分钟，前场八字跑位。这个点上，罗德尼面前有陈的掩护，有一步空间，绝对可以出手。”
“第二节波士顿防守更紧缩，机会出现的更加密集。剩余11分钟，威利格林弧顶犹豫了，错失一个机会。”
“剩余9分50秒，赛迪斯杨这次外切之后应该投的，面前空无一人啊！”
“主力回来，这个长篮板被陈点出来，洛瑞拿球回身面框的瞬间，看到没，空的不能再空了。”
“还有这个球最可惜，横向一拉，分明有出手空间的，费城这边却……”
这小子有病。
肯尼史密斯听着库里的讲解，不得不承认：
你要说空位……嘛，你说的确实都是空位啦。
……但是那些空位人类根本就不可能把握的住的好吗？？？！
你还真以为，NBA和NCAA一样，身体素质上很少有逆天级别的优势，你运球到前场突然来一个超远三分或者漂移后仰三分也能命中。
NBA的外线防守者，会把你那些瞎投乱投浪投的三分都给盖掉的好吗！
“如果是你呢？”
史密斯还在内心激烈吐槽，巴克利倒是有些冷静了下来，双眼放光的看向库里，就像是在看一块璞玉。
“如果是我什么？”
库里不解的问。
“如果是你在场上，我是说，你作为费城76人的空位或者外线球员，在场上打球的话，你会怎么做？”
巴克利难得的没有发飙，而是相当认真的问道。
“如果是我……”
库里也被巴克利的脑洞打开了思路，看着那些在他看来“空如大海”的空位机会，开始幻想自己在场的情形。
如果是我，成为费城76人的外线球员的话……
“哗……！”
一瞬间，库里只觉得好似有一波汹涌的海浪呼啸而来，一下子把他的整个世界都给冲刷了一遍。
这么多的空位，这么多的三分机会，这么给力的内线队友，这么牛叉的球星引力，这么完美的教练战术。
如果是我……
不，如果之前在戴维森，内线有一个陈的话……
“我会把对面摧毁的。”
斯蒂芬库里，第一次在媒体面前，露出自己的嚣张一面，一脸热血上涌的表情道：
“如果我是费城76人后场球员的话，半场时间，我就会把对面的防守阵型彻底摧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