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双方都一言不发,氛围沉寂的可怕。
砚凪首先放弃,他现在能有多明白身为密使的嘴巴到底是有多牢固了。
“啧,真是犟不过他。”
砚凪没有办法,关于前面讲到的关于NO·1的下落,也是为了逼海斯才这么说。实际上关于NO·1的下落,就连砚凪自己都还没查明确。
完全找不到任何踪迹,就算死了也该有个尸迹,可他这一失踪更倒像是人间蒸发了。
而现在他手上能有用的情报,也没多少,甚至还没十全的把握。叛乱之战那时候,到底还发生了多少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颜值现在很想知道,但古纸的下落也是一样的重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古纸。”依旧还是这一句话,听的砚凪都快不耐烦起来。
“虽然本斯塔那些老家伙确实总爱麻烦人,给人布置一大堆麻烦事给你们密使。”砚凪蹲下身,低头与海斯平视。
海斯不语,砚凪看得出他的宁死不屈,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算是服了他了。
砚凪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稍微来聊聊吧,不谈古纸。”
“·······那你想谈什么?”海斯难得地开了口。
“干将之位总会有被替换的时候,但据说兽族的NO·3从很早之前到现在都是海斯先生你。我很好奇,身为密使的你,为什么还要上任位呢?”
察觉到对方是放宽心打算和自己闲谈,海斯也就罢,回答道:“没什么奇怪的,我原本一开始就是NO·3,与密使一任是同步的,NO·3之位本就是辅助前两位干将的辅将。”
“哎哎哎哎哎?!——”砚凪表现的十分意外。
“还有这操作?你们兽族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任你为密使和干将的,不是本斯塔吧?”
海斯点了点头,砚凪也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来造就了现在的海斯的人,不是本斯塔。
“听说你和现在的兽族首领本斯塔交集也很少?”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说来的,但确实没错。”
“咦?你居然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但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见怪不怪,砚凪也没再问下去。
本斯塔和海斯现在的交集确实很少,新首领上位所有干将应该是尊敬遵从现任首领的命令和态度。但对于海斯予以本斯塔的态度,像是对一个不成熟的新人的包容和照顾。
这样的微妙关系,让砚凪都不由得好奇。
如果没记错,海斯最敬重的人应该是上一代的兽族首领,只可惜在妖兽两族和谐被破后,就和妖族的上一代首领一通殉亡了。而死亡的原因,捉摸不定,都说是同归于尽而亡的。
“看来,海斯先生跟上一代首领感情很深啊。结果最后让本斯塔接位,也是拜托你的吧?”
“········”
关于海斯突然沉默不语这一点吗,砚凪也很快地习惯了。但聊了那么多,那么久,也并非是毫无收获。而现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海斯你陪伴上一代兽族首领的时间比谁都多,关于双王陨落的那一日,你知道些什么内部真相吗?”
双王陨落,指的就是上一代妖兽两族的首领死亡的那一天。海斯在那一天没有参战,准确点来说他没有战斗的允许。按常理来说,在那时混战的时候他在首领的附近,或是,身边。
砚凪对这个新的妖族首领凯斯不感一点兴趣,同时也不抱有一点希望。一代昏君罢了,终将会自取灭亡。
性格莽撞,直脑子的人,就连手下的干将们也早就看他很不爽了吧。将妖族交给在他的手上管治,早晚覆灭。
砚凪本以为海斯不会回答他,却谁知下一秒他会回答的那么爽快,只是回答······
“希维斯死了。”
【这谁都知道,难不成他还活不成?】砚凪心底里吐槽道。
然而砚凪没有说出来,只是自顾自记得接着说,“唉~真令人惋惜,当初妖兽两族的和平协议还是柏林克和希维斯共创下来的呢。好不容易了结了这几百年的战争恩怨,没想到,又开始了。”
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砚凪装腔作势的耸了耸肩。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先违背和平协议的呢~我可了解柏林克的为人了,忠言,信守朋友,最厌恶的就是背叛了。对他而言,希维斯就是他最为信赖的一位挚友了。这么说来,该不会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阵躁动,忽略了身上的疼痛感,希维斯猛的站起身,牵动起了身上的锁链,使得上面的倒刺更加地扎入皮肉里面,语气十分的平淡,然而这在份淡然下压制着翻滚的怒意。
“喂喂等一下!你别那么冲动!”
砚凪算是怕了他了,他对于海斯的能力方面并不了解,毕竟他一直都在做关于密使的职责,从没见过他上战场打仗。要是在这里闹出一番事来,如果被外寻发现就惨了。
这次是瞒着外寻来见海斯,好在外寻现在还在生闷气,看来苏齐维赛是真的把他给气到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终于可以好好地和海斯谈谈了。之前都是因为外寻在掺和,砚凪一次发言机会都没有。啥消息都没了解到,还差点把海斯给整死。
“那我们就先来平心而论,来说说看问题到底出在谁身上。既然你觉得不是希维斯,那是谁?柏林克?你该不会一直以来就算当初妖兽两族和平了也对我们依旧抱有偏见吧?”
“直接说,所以你认为是我破了这当中的和平协议?”
“这我也没······”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就算以前我再怎么看不惯你们妖族,我也不会就因此破了这难得一次和平协约。”
这话倒也没错,凭海斯一己之力,也闹不出那么大的事来,更不会让凯斯上任新首领,凯斯能上任首领绝对是有预谋好的。
“虽然那次撕破了协约之后的战争闹得很大,你们兽族有伤亡,然而我们妖族的内讧更加激烈。”
“是因为凯斯上任首领一位反对者们很激烈吧。”这一点海斯深知。
砚凪小声的拍了拍手,“没错,确实如此。那时候反抗者们闹得十分热烈,甚至组团要将凯斯拉下王位。不过最后,你知道那些反抗者们怎么样了吗?”
“死了。”海斯很是淡定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你这不是知道的挺多的嘛,那你还不知道双王陨落那一日的内幕真相?”
海斯无奈的重新坐回了地上,“那天我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海斯耷拉着脑袋,惨白的脸色印刻着此刻不知因何而展露出的痛苦模样。
他不记得了,他居然不记得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模糊的负伤身影,在战火中挺立的站在那里。尖叫声,悲鸣声充斥在耳边,一阵混乱。
回过头来,那是早已记不清的脸庞模样,含血的嘴角动了动,好似在托付些什么话语给自己。下一秒,就消失在了战火硝烟之内。
而意识,伴随着伸出去的手臂而一同断落。
“所以说啊,我现在跟你谈的是想了解和议被破的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什么balabala······”
砚凪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待海斯反应回来时他还在说着。自言自语,自我吐槽。
“总之现在凯斯都是靠暴力镇压着妖族,没人敢反抗。干将们都是毫无思想活动的傀儡,不管是谁当上了首领都会尊敬服从。”
也就是因为身边总是有人管着,砚凪也不好下手。干将也都被换过了,现在怕是没人敢站出来不服从有异议了。
海斯默默地听着,砚凪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说起双王陨落,砚凪后面都是一阵抱怨。海斯也不嫌烦,因为砚凪抱怨的也是海斯所赞同的。
“唉!”砚凪重重的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那次叛动后牺牲了多少人。那时候我正好在做这方面的调查,谁知道凯斯做的那么绝,把北冥家族都给一并灭门了。”
听到“北冥家族”海斯有点几分触动,他曾依稀记得以前他在希维斯身边的时候,时而听到过这个家族。并且令自己手下其中一人暗中保护,也不知现在结果如何了。
太放纵了,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该死,之前我都在干什么。
但这这方面上希维斯也没指使海斯,海斯确实也没义务掺和此事。
“北冥家族以前可是柏林克手下最信赖的一批绝对忠诚的部队,誓言是与首领共生死,别提说的有多令人感动了。结果啊结果,真没想到······”
“北冥家族?”
“是啊。”砚凪一歪头,“你不知道?”
“·······”
“啊哈?真的假的?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
砚凪疯狂调侃,海斯却一语不发。他很清楚,这次来,他并不是和砚凪来斗嘴的。既然都有共同的疑点,那么可以趁此机会把双方都知道的说出来理清一切。
“调侃就到此为止吧,不然,你知道后果。”海斯使劲拽了把左手臂上的锁链,一阵“哐啷”响,红色的液体顺着锁链的纹路滑过肌肤滴滴答答流淌在地,铁链也发出了一声悲鸣。
砚凪一见,不由得流的一滴冷汗,木讷的点了点头。
“那个,北冥家族负责给柏林克做信息流通渠道,任何外界消息内部消息都由北冥家族负责。另外还会选取部分有实力者上任干将,总的来说北冥家族由柏林克罩着,不过现在这些也都成了过去式。”
“光靠柏林克也是不够的吧。我记得你们那时候还让我们兽族来帮忙。”
“哦?消息真通。”砚凪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没错,不过这也是好早以前的事了。真亏你们的首领敢下血本,派精英过来。”
“那你是小看了他俩之间的关系了,了结了几百年无止无休的战争的关系,哪有那么简单。作为回礼,那时候你们妖族倒也是帮了我们,算是两清。”
“哦?你都说了关系那么好了,还会在意这欠不欠?······哎等等!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什么?”
“这想必也是条突破口啊!海斯先生!你还知道那位被派入守护北冥家族的那位兽族精英吗?”
砚凪激动的从地上弹到站起。
“知道,但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他在哪儿了。”
“管他呢,名字。”砚凪顿时兴致大起,果然收获不小。
“阿尔法。”
名字一出,整个氛围都凝固了,砚凪脸上的表情明显的从开始的激动转变为懵逼。
大脑正飞速的运转,查找着各种关于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
“······谁?”
“阿尔法,看来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懂呢。”
“你这家伙,感觉被小看了啊。不过,对于人际脉广阔的我来说这难不倒我。”
“别到最后找到的是个尸体。”海斯嘲讽的笑了笑。
“喂喂,有你这样子咒你的朋友的?”
海斯摇摇头,“别误会,我跟他并不熟。虽然他朋友方面交际很好,但我和他没一点交集。”
砚凪狡猾的歪了歪头,别有深意的看着海斯。
“海斯先生还真冷淡呢。”
海斯闭上眼,“我只是陈述事实。”
“难怪海斯先生没有朋友啊~不孤独吗?”
海斯有些感到心累,他没想到会跟这个人聊天会那么累。甚至感觉话题一直在偏导向他,虽然聊的内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处,但感觉还是怪怪的。
“比起调侃我,你是不是该有其他事情去做。”
“哈哈~海斯先生这是在等不急赶我走吗?”砚凪笑眯眯的,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但海斯已经等不住了。
“确实。”毫无隐瞒,直接脱口而出。
砚凪可以表现出有点微微的出乎意料,“哎呀?居然直接就这么说了呀,海斯先生果然很冷淡呢。”
“砚凪落央。”
“哦?终于肯叫我名字了吗海斯先生。”砚凪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但在海斯的眼里看来没一点感觉,反而很做作。
“我也并不是无偿告诉你线索的。”海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啊·····怎么这样。”砚凪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却在下一秒转的无所谓。
“当然这一点我也懂,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但我们交流了那么多,能获得到有用的消息和线索并不多。”砚凪很是遗憾,但换个方位想想也总比没有的强。
“你现在说这些有用么。”
“还真是嘴下无情啊,海斯先生······”完全没有一点幽默,砚凪感觉在聊天上算是碰上对手了。
砚凪觉得可以当作是场交易,就看谁更有商业头脑一点。在这方面,砚凪从来没服输过。
“那好啊,海斯先生想跟我谈什么条件?”
“等价交换,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砚凪转身走到门口,在拉下门把手一刻时,回头朝海斯狡黠地一笑。
“当然了,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密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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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迟呢,苏齐叔叔。”小孩儿晃着两条腿老老实实的坐在石头上,看着苏齐维塞忙碌的背影。
苏齐维赛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笑道:“哦?这是在抱怨了吗,路尼加?”
那位唤做路尼加的兽族小孩看着刚刚飞走的蓝色蝴蝶,盯得有些出神,嘴里念念道。
“唔嗯······没有。”
“是吗。”苏齐维赛没在意的问道,手里正一步一步的处理着饲养带来的鸡。
路尼加有些感到无趣起来,但他还是很老实的坐着,没有唠叨一句话。从他刚开始在这里生活开始,路尼加就从来没踏出过这片林子,因为这是被苏齐维赛所禁止的。
路尼加也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乖乖的一直待在这里。就算要跑出去,但凭这路线曲折缭绕的林子里,没有把握好方向分分钟迷路在这其中。
路尼加就在这个地方足足呆了几十年,通常来将都是一个人,但照顾等方面上有苏齐维塞在。
苏齐维赛可以说是路尼加唯一的亲人了,他是路尼加父亲的挚友。而路尼加的父亲在他生下来后就死了,光荣的牺牲,战死在沙场,可以说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从未谋面。
“你的父亲,是一位真正的英雄。”
苏齐维赛曾对他这么说过,可当时的路尼加还太小,听不懂。但唯一有一点能知道的是,他的父亲,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
“那母亲呢?我的母亲她在哪里?”幼弱的路尼加继续问道。
苏齐维赛皱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响。
路尼加抬头看了眼抱他抱在怀里的苏齐维赛,对上了那双怜悯的眼神。
他知道了,光看这双眼,他就知道了,他的母亲,恐怕也早已不在这世上。
“我很抱歉路尼加,你的母亲为了生下你······当时我就在你的母亲身边。”苏齐维塞抬头,细细的回忆着那天。
“那时,你母亲因为身体原因,迟迟未能将你生下。我劝你的母亲收手,因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健康的生下你几率也是极低,可你母亲执意要生下你。咬着牙,拼进全身最后一丝力气······”
小小的路尼加安分的坐在大人的怀里,听着他口述中的过往,学着去接受这一切。而在路尼加的记忆里,对他父母的认知,也全由苏齐维塞讲给他听。
知道了这些的路尼加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没有因此情绪低落,还是一如既往的开朗好动。
回到现在,路尼加还依旧向往着林外的世界,可说什么苏齐维塞都不让他出去,说是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等路尼加长大后再带他出去。
路尼加撇头看了看苏齐维赛,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处理着一只饲养鸡给他做午餐。
“今天还是吃鸡吗?”
“嗯。”苏齐维赛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苏齐维赛陪伴路尼加的时间并不算多,他时不时的都会经常出去忙工作上的事情。一出去就是好几星期,但就算这样,路尼加也还是会乖乖的待在这个小木屋里静静地等待苏齐维塞的回来。
“苏齐叔叔,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可怕吗?”路尼加再次问起了这个问题,每当他想出去时,都会问起。
而苏齐维赛也一眼看出了路尼加的心思,他真的很不会掩饰,因为还小,往往都会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表露在外。
苏齐维赛回头朝路尼加笑笑道:“嗯,是的,就连我出去也不敢到处乱走呢。”
“这样啊······”路尼加渐渐低下了头。
为了能让路尼加更加死心,苏齐维赛继续说:“外面现在到处都是战争,稍一不留神就死在路上了。所以呢,为了路尼加能够健健康康的长大,去外面的世界还是等你成人后再说吧。”
“啊,是!”路尼加点点头,他没有任何异议反驳,他觉得苏齐维赛的这种方式是一种保护。虽然整日待在这出不了多远,但总比到了外面每时每刻紧张惶恐的要安全点。
路尼加很信任苏齐维赛,从未怀疑过。外面的世界确实很危险,路尼加偶尔见到苏齐维塞负伤回归,得知是在来的路上遭人袭击,但好在最后成功将对方甩掉了。
而真到了路尼加成人了那时候该怎么办?苏齐维赛知道那一天总会到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拖延,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呐苏齐叔叔,我今天,不太想吃鸡了。”
“嗯?为······哦,好吧。”正想询问,但回想起来从路尼加吃的第一口食物就是鸡一直吃到现在难免会腻,这也很正常。
苏齐维赛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鸡,是时候该改善一下伙食了。
路尼加见苏齐维赛低头看着手上的鸡,迟迟没有动静。以为是自己扫了他人的兴,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不是的,只是,只是我今天,就今天,不想吃。”路尼加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这样的解释说法对不对。对于一直没有人际交流的路尼加,在语言交流上有着很大的不自信与障碍。
苏齐维赛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反之,这才是他想要的。
“好啊,那今天你想吃什么?”
“嗯·····水果!”
身为食荤的兽族居然想吃水果?这有些出乎了苏齐维赛的意外,他担心路尼加的这一突然的转变会不会是他正在成长的过程中所突变的异数。
他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道:“路尼加······你是兽族的人。”
“哎可是我,想吃吃看。”
苏齐维赛无奈道,“路尼加,你是因为没吃过想吃才这么说的吧?相信我,那并不符合你的口味。”
“可是·····之前我见苏齐叔叔吃过,所以我在想······”
话还未完,眼前忽然递过来一颗掌心大小的青果,那是苏齐维赛在来的路上时,解馋顺手带的几颗。
路尼加半懵半醒的接过,那果子算不上小了,可那青涩的外表还是散发着一股未成熟的气息。
闻起来还有点酸酸甜甜的,可当路尼加一口咬下去时,那突然迸发出来的酸涩席卷了整个嘴巴,扫遍了每一寸味蕾。
连嚼都还没嚼,就整一个果子撒手丢在了地上,涩的嘴巴也闭不上。
“呸呸,这是什么味道······”
“哈哈。”苏齐维塞在一旁笑得嘴都快合不拢,这并非幸灾乐祸,对于路尼加来说也是一种新的尝试。
“感觉如何?”
路尼加反复吐了几下口水,直到嘴里没了唾液,那股涩味才渐渐淡去。
“好怪,这是外面的水果吗?感觉,也不怎么样。”路尼加开始有些嫌弃,怎么会有那么奇怪又难吃的东西。
涩完之后还有股浓郁的怪味,又苦又咸,路尼加不由得有些疑惑,这果子怕不是还没熟。
“苏齐叔叔,这水果还没熟吧?”苦的路尼加直咧嘴吐舌头。
“没有哦,这果子熟了就是这味儿呢。”
说完,苏齐维赛从兜里又掏出一颗青果出来,当着路尼加的面咔嚓咔嚓吃的尽兴,丝毫不感觉到涩,吃的模样相当得津津有味。
路尼加惊讶的看着他,决定放弃了这次尝试。或许素食可能真的不适合自己,但路尼加实在受不了这味道。
以后还是老实吃鸡肉吧,虽然光只吃鸡确实单调了点,但对于自己最爱吃的食物,怎么吃也不会容易腻。
“对了苏齐叔叔。”
“嗯?怎么了?”
难得回来一趟,路尼加更多的还是想跟苏齐维赛多聊聊天。虽然他出不去,接触不了外面的世界,但能从苏齐维赛的描述中知晓现在外边的情况。
“现在外面的世界,还是在打仗吗?”
“是啊。”苏齐维赛手中把玩着果核,不停的在指尖绕转转。“种族间还在打仗,妖兽两族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天要比一天激烈了。”
苏齐维赛不知道说这些话路尼加听不听得懂,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讲这些给他听,就像他不需要交其他多余的朋友一样,那样到结果只会坏了苏齐维赛的好事。
“妖,兽?”路尼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眼苏齐维赛,显得有些为难。
“苏齐叔叔是妖族的吧?那为什么······”
“照顾你是我的那位挚友,也就是你父亲临终前最重要的委托。就算没有这份委托,我与你父亲多年的交情,以及恩情下来,我也依旧会这么做。”
每提起路尼加的父亲,苏齐维赛总会有一声叹息,有时还会自责,这些路尼加都看在眼里。
“没能救下你的父亲和母亲,是我这辈子的遗憾,我这一生,除了你父亲,也没其他什么朋友了。”
苏齐维赛“腾”的站起身,背对着路尼加,抬起手背擦了擦脸。他实在不想让路尼加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的表情,但事实确实如此,没能救下挚友,都是因为自己的无能。
当初那种时刻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傻的听了他的命令,要是那时候,那时候自己没去听的话,那样就可以,还有能挽救回的机会了。
不,不对。那样的话自己就见不到路尼加了,而且路尼加的母亲也会······
“苏齐叔叔?怎么了吗?”路尼加放心不下,慰问了一句。
苏齐维赛本想说一句“没事”,但张了张嘴却始终无法说出口。他脑子里思维乱成一团,全是关于那位挚友的记忆画面,果然是那次遗憾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太大了。
果然关于他的那位挚友的事情不能随便乱提啊。苏齐维赛越发感觉自己这并不是精神病状的原因了,每次提起他的事情头就变得很晕很痛,看来是被人下了猫腻。
路尼加感到越发的不安了,这样的苏齐维赛还是头一次。他极其小心的从石头上跳下,生怕一点动静惊动了苏齐维赛。
路尼加悄悄的靠近,待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时,苏齐维赛突然叫住了他。
“路尼加。”
“哎?”路尼加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那个,你······嗯?”苏齐维赛一转身,见路尼加不知从何开始忽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靠的还十分的近,差点没把自己给吓一跳。
见被发现,路尼加也不好隐瞒什么。他向来不会对人撒谎隐瞒,所以他的心思和情绪往往都露骨在外,让人一目了然。
“苏,苏齐叔叔······”
“怎么了这是?”
“没,没有。我担心苏齐叔叔你······”路尼加不知该如何说明,但无论怎么样那也都不是苏齐维赛在意的事儿。
“对了路尼加,药你有好好在吃吗?”
“啊,是的!”路尼加使劲的点了点头。
“那么今天,也如往常一样。”
说罢,苏齐维赛从衣袖里掏出一瓶瓶管,里面那流动的液体,清澈而又透明,却异常的粘稠。
说实话路尼加不喜欢喝这个药,味道怪异还特别的腥。但苏齐维赛对他说过,良药苦口,为了健康着想,路尼加还是努力喝了下去,尽管这个药再怎么难以下咽。
听苏齐维赛说,路尼加能健康地活到现在,全靠这瓶药。从出生到现在,这几十年来路尼加一直在进这瓶药。
原因来自母体缺陷的问题,虽然路尼加的母亲成功的生下了他牺牲了自己,但当时生下来的路尼加并不完整健康,那时候也是苏齐维赛不停地输传力量进去才保以一命。
考虑到以后的发育成长问题,于是苏齐维赛才配置了这份药,路尼加喝后确实感到神清气爽充沛了许多,这也多亏了苏齐维赛。
“给。”苏齐维赛将药瓶递给路尼加,路尼加迫不及待的接过,拧开瓶塞后昂头一瞬间一饮而尽。
但终究还是习惯不了那股怪异的腥味,饮完后的路尼加头猛的撇到一边吐着舌头。也许是真的被这股味儿给恶心到了,眼角甚至溢出了几抹泪花。
苏齐维赛被他的这样的反应给逗笑了,每回喝药都这样,看来这药的味道对他来说真的是很难适应啊。
“好了好了,今天就早点休息吧路尼加。刚喝完药就要好好休息,你是知道的吧?”
“是!”
苏齐维赛端正的坐在了石凳上,路尼加一摇一摆的扑了过来,蜷缩着身子枕在了苏齐维赛的大腿上。不过一分钟,便熟熟的睡了过去。
熟睡中的路尼加格外安顺,苏齐维赛收起了那可笑的笑意,若有所思的仰首望天,手上的小动作还不停的揉捏着路尼加的耳朵。
这样舒坦的日子还能悠闲多久,还能隐藏多久。如今种族之间的纠纷变得越发的激烈,外寻那边也等不急即将采取措施,还有那些变数······都是些潜在的危险。
苏齐维赛突然想到了狩灵门,那帮知道了太多事情的探知者们,他们不断的挖掘着更深入的东西,知道的太多,就会背负上更多的麻烦,这样,迟早会自掘坟墓。
但好在,以目前情况来看,不需要苏齐维赛挂心,不关于自己的事,还是不要涉及为好。而他现在所要做的······
帮助路尼加顺利成长到自己所计划完整的那一步,而在那之前,他所要做的事情,还有最终的一样。
苏齐维赛低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甜的路尼加,那童稚的脸庞有一瞬间让苏齐维赛看成是某位天真的家伙——路尼加的父亲,凯迦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