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1918
克里斯汀心中抱着种种疑问,可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依旧和麦文一行人继续前进,通过刚刚的事他明白,麦文是一个可靠的人,这份工作非他莫属。
可危险接踵而至,这次没有任何的预兆,一枚手榴弹滚落到他们中间,麦文反应十分迅速:“小心!”他大喊一声扑向克里斯汀,麦文挡住了手榴弹的绝大部分冲击力,两人被推到远处,克里斯汀注视着倒在他身上的麦文——他头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了。他吃惊并且颤抖的问:“你究竟是谁?”麦文的耳朵传出阵阵轰鸣,他吃力的站起身,没时间向他解释什么,迅速拔枪射击,但敌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包围住他们,即便一个个倒下,但前扑后拥根本打不完。
克里斯汀发现这些人穿着英国军队的衣服,可英国士兵怎么会袭击他呢?他在枪声中稍稍恢复了理智,大脑飞速的运转:这些人一定是冲着这份文件来的,麦文他们根本对付不了他们,这份文件必须送到议院……他趁乱滚下山坡,在枪林弹雨中站起身,疯了一般的向前奔跑,什么也不想,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转过身看着远方,狼烟升起,麦文他们为自己挡住了那些人,可他们怎么办?克里斯汀长叹一口气,“对不起……”
麦文被一颗子弹射倒,可他迅速撑起身子:“老五!上机枪!”身后没有回音,过了一会是老二拿来了机枪,麦文边上子弹边问:“老五呢?”老二在旁边帮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他妈的!”麦文大骂了一声,端起机枪疯狂的扫射。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对面已经听不到一点声音了,可麦文还在歇斯底里的扫射,直到机枪管发热再也打不出一颗子弹。他无力的丢下机枪,瘫坐在地上,环视四周发现了两具熟悉的尸体,他不愿往那方面去想。身边只剩老二一个人,“他们……他们人呢?”他颤抖的问道。
老二的眼神空洞:“老五被炸死了……尸体都没了……老三和老四刚才中弹了……”
麦文又扭头注视着那两具熟悉的尸体,强忍着眼中的泪花:“克里斯汀呢?”
老二的呼吸变得越发的急促:“刚才……趁乱跑了……该死……”说完这句话,他也倒下了,手放在身上一个瓶盖一般大的弹孔上,伤口还在止不住的流血。此时此刻,麦文就像身处在一条由血汇成的河流里,四周如死一般寂静,他无助的张望,这些好兄弟曾经和他身经百战,如今马上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冰冷的枪管顶在他的后脑上,“他人呢?”说话的是一个幸存的军官。
麦文此时满脑子都是和这些兄弟们的过往,对此他无动于衷;“他人呢?”那个军官大吼道。麦文忽然意识到他的兄弟不能白死,他果断的抽出短刀,手起刀落,那只拿枪的手就脱离了身体,他拿刀架住军官的脖子,无视他的惨叫:“你们是谁?”
军官已经吓破了胆:“我们是渗透进英军的德国间谍……克里斯汀手上有一份文件十分重要,上头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拿回去……我们没想杀你们的……”
麦文惨笑了一声,手中的刀掉在地上,他僵硬的转过身,是一份文件就要了这么多人的命。麦文眼神空洞,他们只是想要那份文件,为什么不给他们?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那一瞬间他是如此的厌恶战争,他甚至没有憎恨任何人,他从心底里埋怨自己:如果不带他们冒这个险,如果让他们早些开个酒吧,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一切都留在这片丛林中吧,仇恨,杀戮……他默默地站起身,把他的兄弟轻轻的放进埋好的坑中,那个军官早就不省人事。麦文把刀插进地里,拔出一把上了膛的枪,“对不起,兄弟们。”一声巨响,子弹穿过他的太阳穴,他倒在地上,眼睛睁得滚圆,只是有一种烧灼的感觉。
天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