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Iclose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电话响起。昨天是许亦晨的新书签售会,她今天的计划是安静的睡到天昏地暗,可是手机忘了静音。
或许是天意吧......
是闺蜜周乐天打来的,许亦晨慵懒的说了声喂,声音里满是倦意。
“还睡着呢,明天同学聚会别忘了,全班都会到,许林夕也会到。”周乐天有些无奈,刻意加重了那三个字,刻意唤醒那些许亦晨刻意回避的记忆,短短一句话,突然间空气都变得很刻意。
“嗯,知道了。”
“唉,休息吧。”
嘟----
不知怎的,突然没了困意,在床上躺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起来。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新书热评和销量,还不错。又百无聊赖的刷起了手机。过了一会突然一个人唱起了歌。唱着唱着又莫名其妙的两眼泪汪汪,自己都觉得好奇怪。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十七楼的视野让内心又变得异常平静。
小说出版了,拿到稿费的那天许亦晨就连夜搬到了这家小区的十七层,就是对十七这个数字有执念。
但忙着签售会一直没空收拾整理一下。东西还基本在箱子里还没拆呢,她拿乐天要搬进来当借口,把箱子一个个拆开了。嘴里念着要收拾,手倒是很诚实的一直在找什么东西,箱子拆开一直在翻翻找找的。
找了一会,无果。她又自言自语的说,算了,算了,随缘吧。又跑去坐着发呆。那件事之后,许亦晨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小说上。现在小说也出版了,突然间思绪翻涌,那些尘封的一瞬间全部浮现眼前。正压抑的时候突然在门口一隅看到了白色校服。她拾起来看着看着便热泪盈眶。
叮咚,叮咚.....
门铃声堵住了泪水,是乐天。一开门便是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心照不宣的抱着。
“你这个憨憨,走,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
“还是周老师最好了,哈哈哈。”
“少来,你这个憨憨。”
“不吃了,咱收拾一下家吧,刚好你来了,我可以闲着了,哈哈哈。”
25岁的许亦晨早就不再是十七岁的轻狂少年,工作时就是当代职业女强人模范,但有三件东西让她一直十七岁。小说,唱歌,周乐天。
大学四年没有社团,朋友三两个,也没有太努力的学习,只能勉强做到不挂科顺利毕业。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阅读和小说上,偶尔想念会穿越人海去找周乐天。
毕业后就四处投稿,一年的碰壁,终于成功了。虽然不是太红,但也算不负光阴。闲下来的时候,许亦晨还是会觉得,虽然少年未负光阴,但光阴最终还是负了少年。时光让少年不再是少年,但少年的少年还是当初的少年。
比方说许亦晨永远是周乐天的少年,但许林夕却再也不是许亦晨的少年了。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都这么久了,我从未劝你放手,只希望你能真的释怀。”周乐天突然这么说,气氛突然进入了另一个维度,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丝丝忧伤。要是放在往常,许亦晨一定会熟练的把气氛转换到一个舒适的维度,然后,独自难受。可这一次她却只剩沉默。她知道这次没办法再逃避了。
“嗯,我知道,帮我找个东西吧。”周乐天发现了她的异样,只是问了句找啥,就自顾自的收拾箱子去了。
“一个本子,白色的,但好多年没看了,也可能是黑色的,你闻着点找,说不定有味。哈哈哈”周乐天给了她个白眼。气氛自动回归平常。
就这样,两人一直收拾着,时而嬉戏,时而互怼。突然大声歌唱,又或是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她们俩就是这样,无论用哪个词来描述她们所处这个时空,永远不会有人觉得尴尬。无条件的理解与信任,就是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是闺蜜的真正意义。
此刻两人都无比希望能慢点发现那个本子,甚至开始祈祷,它最好无声的消失与这个世界,最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就连许亦晨忘了那个本子所承载的那段时光,只是那个被封锁在里面的那个少年的名字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抹去。许亦晨知道,她必须要找到它,不是为了重拾记忆,是清楚无法再逃避,她需要给时光来一场隆重的告别,没办法,她欠下的。
“亦晨,找到了。”
一个被胶带封得死死的盒子,压根没打开,周乐天却很清楚就是那个。那个盒子被裹得笨笨的,就像我们大家笨拙的青春,渴望得到却被绑得死死的。
“嗯,就是这个。”她们并没有立刻打开它,而是静静的十分默契的看着它,像是在与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四目相对。
过了许久,许亦晨笑了一下,利索的拆开了它。其实她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果然,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仿佛坐上了时光机,又回到最初的从前。轻轻的翻开这被岁月斑驳的日记,许亦晨突然觉得像大梦一场,她又回到熟悉的窗前,她喜欢的一切都还在。
一瞬间思绪翻涌,泪水止不住的打在本子上,模糊了首页上两个年轻的名字,下面还有丰子恺《晨梦》里的: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和一个小小的许梦二字。时隔多年,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当时是多么小心且认真的写下这两个字。
那时候许梦不过是许林夕的缩写,许梦不过是许亦晨强行吧林夕当作梦想。事到如今,许梦变成许你大梦一场空。
此时的许亦晨并没有像书里说的那样留下坦然的热泪,她用实际行动证明,所谓少年的执念不过是,明知前方是地狱的尽头,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堕落。
此时心如刀绞的许亦晨再也无法克制,这些年的强行坚强全都崩塌。
抱着斑驳的日记本嚎啕大哭的许亦晨让周乐天看着心疼。但周乐天明白,这么些年,许亦晨唯一辜负的可能就是这样一场肆无忌惮的哭泣。接着周乐天也加入了,两人抱着哭得不成人样。
用泪水洗礼青春。青春里那些同日记一起强行尘封的爱恨情仇随着这场撕心裂肺的嚎啕,慢慢一一浮现,又一一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