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赵云栖深吸了一口气,说:“中和,希望你听了不要替我悲伤,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凌中和点点头,赵云栖慢慢地,讲出了他们家族世代相传的史诗:
在一千年前,赵云栖的家族并不姓赵,而是姓冯,那是路法奥尔帝国的皇室赐给他们家族的贵族姓氏。那时,赵云栖家族的祖先名叫彼得·冯·佐顿,是路法奥尔帝国皇室的首相,虽然权势滔天,但也勤政爱民,为政兢兢业业,而且实力也很强,达到了斗气青阶九级,是当时路法奥尔帝国的中流砥柱之一。但好景不长,彼得·冯·佐顿出任首相十七年后,皇室的权臣费利克斯·布里赫,想要篡取首相的位置。祖先本来不打算死守着这个首相位置的,但那费利克斯·布里赫就是个无赖,那人是个肮脏的政客,谋权斗势很是熟稔,但到了实际治国的政策上,又束手无策,总之,一个彻彻底底的蠢货!
于是,我的祖先彼得·冯·佐顿决心坚决与费利克斯·布里赫斗争。因为他相信,在国家和一个宠臣之间,路法奥尔皇帝一定会以国家社稷——当然,这是大齐的说法,为重。然而,与费利克斯·布里赫斗争了仅仅一个月后,彼得·冯·佐顿突然收到解除他职位的诏书,原因是因为经主要皇室成员一致商议,认为彼得·冯·佐顿拉帮结派,祸乱朝纲,要求他接受调查,彼得·冯·佐顿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写信表示自己没有这样做过。皇帝就给他回了一封信,表示这件事上他们有失误,现在决定赦免彼得·冯·佐顿。
能保一条命来就不错了,彼得·冯·佐顿诚惶诚恐地送走使者。结果当晚,一群来自教会的顶尖斗者包围了彼得·冯·佐顿的家族庄园,其中有两个紫阶斗者,他们想要封印彼得·冯·佐顿。祖先对他们说,可不可以拿自己的生命换家族无罪。那些人说,彼得·冯·佐顿的整个家族都是有罪的,还说他们试图谋反,一个也不能赦免。
祖先就绝望了,他在绝望之余,假装跟他们认罪,一边拖延时间让偷偷家族逃走,随后引爆了自己,把两个紫阶斗者炸成重伤,其余的人全部死亡,从此,冯·佐顿家族也和路法奥尔的皇室结下了血海深仇,因为那两个紫阶斗者都是皇室的高手。
就这样,冯·佐顿家族一路向东,隐姓埋名来到了大齐。当时的家族已经落魄不堪,于是他们跟当地人通婚,改姓为“赵”。随后家族的人都纷纷毁掉自己的气核(斗者的练气的核心,天生自带,类似武者的内丹),这样就无法使用斗气了,不过这样对身体有损伤,他们也无法练武,只能是普通人。后来他们发现,摧毁婴儿的气核不会对他们有损伤。从此,赵氏家族搬到原辰府,定居下来,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家族的秘密,生怕泄露之后遭受杀身之祸。
又过了三百年,有一位出神入化的老道路过,他看原辰府风水非凡,预言这里会出现大人物。而且是我们赵家的人,就把他一生心血修炼秘法穿给我们家族,也就是你看到的赵派白鹤拳,然后,他就飞升了。
但,在这数百年间,赵氏家族的人就始终想不通,为什么皇室一定要将冯·佐顿家族满门抄斩呢?后来,家族学者们,在一堆古老的家族典籍中找到了秘密,那又是一个伟大的神话,就是它,给我们家族带来了毁灭,那就是,在一千零五十年前,有大智者预言:冯·佐顿家族将夺回自己家族的皇位。
之所以有这话,是因为当今皇室和彼得家族是血亲,但彼得·冯·佐顿的大爷爷其实是太子,不过被他的堂哥西格尔·尤里·亚历山大用阴谋杀害了。就这样,听说了这个预言之后,亚历山大家族日夜恐慌,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就把冯·佐顿家族斩尽杀绝了。
但这对我来说却只是悲剧的开始,随着少量保留气核的老人去世(只有用斗气才能摧毁气核),家族已经变成了黄种人家族,有气核的人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这时,我出生了,据他们说,我出生时,银光满室,一看就不普通。但等到我五岁时,他们才发现我有气核,而且,我的气核没有随着血脉淡薄而减弱,反而比家族历史上的任何人都强。
神谕的意思最终解开了,我的气核远远超过了普通斗者,我拥有传说中最强的皇室斗气。所以,无论什么时候,我的斗气都是白色的,这就是证明。如果我们家族现在还在路法奥尔,我就是家族之星,但现在我反而是个大累赘,我不能和其他家族的人通婚,这样会使斗气血脉继续传承。从那以后,他们迁怒于我母亲,在我九岁那年,母亲郁郁而终。我父亲虽然年轻有为,是家族最年轻的长老,但他也毫无办法,他只能从古籍中寻找斗气功法让我修炼,毕竟我的气核很强,不练就浪费了,而且家族也没人可以销毁我的气核了。
后来,我十二岁那年,一向和我们交好的兰道府的徐家来访,因为两家都是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的,就没什么隐瞒,他们说他们家族族长的千金不幸血脉返祖,拥有了上古的夏国古传通灵术。当时我不在场,他们一拍即合,就决定安排我和徐花月结婚,因为都是异能者,不用担心血脉传染。从此,我就一直和徐花月在一起。
讲到这里,赵云栖长叹一声,说:“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我一直以为,我与你虽志同道合,但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想到……”凌中和听了,也不禁也感觉有些庆幸。
“我来说说我们家族的故事吧,不过我知道的不多。”徐花月凑近了凌中和说。赵云栖无言地点点头。徐花月也慢慢讲起了自己家族的历史,她清澈的声音如同柔软的丝绸,将凌中和的心包裹……
徐花月的家族原本是夏国皇室直系血脉,祖先出生于五百年前。同夏国国姓姓余,封号原王,官至奋武大将军,在对大齐的作战中屡建奇功,通灵术达到了天星巅峰,据须弥仅一步之遥。但后来被卷入了一场关于皇位的斗争,因为原王的确是皇子身份。原王本不想插手这场混乱的斗争,最后被逼无奈,诈死放弃王位,暗中举家搬到了兰道府,把夏国皇室的通灵术功法改成无骨柔术,从此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但,徐花月的叙述也只是管中窥豹,里面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就谁也说不清了。
而原王最终绝望的原因其实不止是王位之争这一件事,更多的是他对夏国政府系统的绝望。因为,夏国的政治系统与大齐不同,夏国的治国原则是大规模分封的奴隶制制度,虽然夏国下层人民不存在奴隶,但上层领导都是奴隶制度。如果中央政府没有力量,那么政府官员也就都是寒蝉仗马,形如虚设,特别是原王那时,卖官鬻爵之风盛行。原王也由此对夏国政府绝望,好在他最后急流勇退,没有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赵云栖和徐花月都极度仇视路法奥尔和夏国的政府。但到了大齐,他们又被当成了异能者,饱受歧视。
“那么,你们要打算推翻大齐政府吗?”凌中和很是惋惜,但又对他们满腹疑惑。“不,我们没有那么极端,其实呢,大齐政府里也有一个潜规则,就是一个异能者只要修炼到行者道一段,并表示对政府政府忠诚,就不会被追杀。”赵云栖解释说。“但现在,我们还是逃犯。”徐花月叹了口气,晶莹的美眸上满是泪光。
三人又无言地坐了一会儿,赵云栖说:“行了,你心情也别太沉重,没什么大不了的,天色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凌中和点点头,化成蓝雕,转身潜入了秦光府城内。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赵云栖的伤彻底好了,生活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这天,殷明德又派人来叫三人去找他。三人不明就里,但凭直觉就能想到,应该是什么新的训练方式。
“你们来了!来,看一下吧,这是我为你们申请特别训练机会,这个项目已经十年没有开放了。要不是我申请,估计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学监有这东西。”三人七拐八绕来到学监的一个偏僻角落,那是个很宽敞的大院,殷明德已经在等他们了。
“师父。”凌中和行礼,赵云栖和徐花月也一样行礼,但他们说的却是“老师”。“这是正第学监能提供的最好训练了,叫巨猿训练。”殷明德说道“这是机关术制造的机关凶兽。不过可惜了,庞文远那小子不愿意来,不然就叫他来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嘛。”
“师父,什么是巨猿训练啊?”赵云栖对庞文远不感兴趣。“来,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殷明德转身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首先一如众人眼帘的就是一头高达四丈的巨形猿猴,这猿猴主要是木结构,少数主要部件用精铁安装。它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一座小房子,安全,无害。
“老师,这猿猴是木结构,先不说他动起来有多大威力,以我们的力量,这猿猴也挨不住我们打呀?”赵云栖看着这看似无害的猿猴说道。“切!你打它一下试试。”殷明德白了他一眼,说道。
赵云栖果然依言,大步走上去。当然,他也不傻,只见赵云栖前跨一步,手裹罡气,一掌击在那巨猿的手臂上。只听“啪”一声,那声音就像平常轻轻拍桌子一样,听不出用了多大力。
“这么……这么硬!”赵云栖惊愕地看着殷明德,后者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肯定了,要是你们打一下就坏了的话,我还找来干什么?这可是铁力木造的。”这时,凌中和说:“师父,我们不浪费时间了现在开始吧。”殷明德点点头,跳上巨猿的腰部,一把拉开一扇门,钻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巨猿动了,三人听见殷明德在里面说:“来吧,不要求你们打败它,我就看看你们能支撑多久?”
三人听了,对了一下眼神,下一秒,从三个角度扑向殷明德操纵的巨猿。凌中和从正面攻击,目标巨猿腰腹,赵云栖跃起,目标巨猿头部,徐花月绕后,目标巨猿背后胛肋结合部。
“砰!”巨猿动了,速度远远超过三人的预期,它的两个巨拳如两个大锤砸向正面冲来的凌中和。凌中和见状一个急转弯,从另一个方向扑向巨猿。这时,巨猿以极快的反应向上抡起拳头,铁拳直指赵云栖,此时,赵云栖因为跳的太高,躲闪已经不现实,他牙一咬,心一横,一个箭步踢上去。
“啪!”听见这声音的只要赵云栖一个人,他的力量不足以在铁力木上巨响,赵云栖听见的声音是通过骨穿导传入他大脑的。
好在幸运的是,赵云栖只是腿骨震得微微有些疼,没有被击落。但殷明德是不会让着他们的,他操纵巨猿转过身来,一掌扫向绕后而来的徐花月,但徐花月的敏捷起了很大作用,看着扫来的巨掌,尚在空中的徐花月扭转她妙曼的腰肢,飞速地躲开巨猿的手掌,直朝巨猿头部扑去。
这时,缓过劲来的凌中和与赵云栖已经联手打向巨猿的前胸。此时,巨猿再一次刷新了三人对它速度的印象,它迈出一个右盖步,张开双臂,旋转起来,右拳打向凌中和一边,左拳打向徐花月。这两拳不是正出拳,是旋转抡拳,威力即使是凌中和加上赵云栖也极难抵挡。
“怎么办!”半空中,赵云栖对凌中和大喊,“上!”凌中和只喊了一个字。
说完,凌中和手中升起两团罡气,这罡气在他手里迅速膨胀,已经有人头大小。赵云栖见了,也迅速抓出两团罡气,也迅速变大。
“打!”凌中和一声爆喝,两人一起出拳打向巨猿伸过来的巨大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