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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烧丘子

烧丘子都是在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去,这会已经是七月底,算是最热的时候,一道傍晚那些蚊虫就开始出来活动了,第一天是大伯带着堂哥去的,第二天傍晚爸爸带着我先去村子里的稻场,那里有去年剩下堆在那里的干稻草。

我家后面有一大片水稻田,这个时节稻穗都已经开始泛黄了,傍晚带着潮热气息的风吹过带来一阵阵稻穗独有的香气,如果没有那些该死的蚊虫就好了。

老爸弯腰在挽大草把子,握在旁边拿着一把大蒲扇驱赶着蚊虫,湿热的傍晚是这些蚊虫的天堂,不到十分钟我身上已经被蚊子叮咬了好几口了,稻场边上有一个环形的湖,湖中央是我们村还没搬走的旧址,都已经被改成菜地了,还有一部分土坯房子没有拆掉,墙缝里有不少蜈蚣蝎子什么的,一到夏天我经常带着村里的半大孩子去里面偷香瓜,没少被那些毒物叮咬。

“老爸,搞快点啊,老妈说今天晚上吃煎饺。”我这会心思早就飘到临走时候我妈正在包的饺子上。

老爸抹了把汗,看着我笑了笑:“马上就好了。”

在我印象里我老爸好像从来没有对我生过气,调皮捣蛋什么的一只都是我妈收拾我。

老爸没让我等多久,这会田间地头的草长的正旺盛,坟山上更是杂草丛生,让我一个人铁定是不敢去的,老爸拿着铁锹在前面开路,我在后面跟着,感觉地面好像有热气在往上涌,光是走个路没多会浑身就汗湿透了。

爷爷的丘子很明显,走过坟山下的小树林就能看到,小房子是我爸和我大伯亲手砌的,说实话是真不怎么样,歪歪扭扭的,我看着都怕塌了。

丘子周围的杂草都清理干净了,四周又一圈黑色的灰烬,是昨天大伯过来烧丘子留下的,丘子不远就是我们家的祖坟,太爷太奶奶他们的坟墓都在上面,旁边还有同村其他姓氏的祖坟,练成一片,走到这边来天色已经开始泛黑了,看着那些黑灰色的墓碑和后面安静的小树林,我心里还真有点发憷。

老爸把草把子点着弄灭,一股浓烟升了起来,老爸拍拍手在旁边点了根烟抽了起来,不知道是烟大还是别的原因,这块没有什么蚊虫,就是闷热的厉害,来之前我喝了不少水,想找个地方方便,刚转身准备脱裤子,后背被老爸拍了一下,笑着骂道:“臭小子,走远点,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这些年被爷爷熏陶的,我对鬼神这一套还是很相信的,瞅了一眼身后林立的分头,连忙把裤子提上,心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对不起,笑着跟我爸说道:“这不是太急了,老太爷他们也不会跟我计较。”

爸爸转身对着祖坟拜了拜,说了些什么童言无忌的话,我实在是被憋的受不了,这块全是坟地,走远点只能去下面的树林了,幸好我家祖坟就在山脚边上,只有百十米的距离,就是怕有蛇,这会憋的不行那还想着怕。

顺着来时的小路小跑过去,脱下裤子对着水沟就开始放水,可能是憋的尿尿了出来,身体一阵轻松,好像连周围的燥热都消退了不少,刚提裤子准备转身回去,眼角略过水沟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大团黑黑的东西在动,我又转过身定睛一看,魂差点给我吓没了。

一条乌漆嘛黑的大蛇盘在水沟里,足有我小腿粗,盘在一起能有小磨盘那么大一块,要是盘开了少说有个三五米长,我在庙会上的马戏团里看到的大蟒蛇也没有这条大。

我刚才好像就尿在它身上,这会他正抬头听着我,黑色的蛇信子一下一下的朝外面吐着,明明是个畜生,我却在它眼里看到了情绪,它现在很生气!

我怎么赶跟着玩意叫板,大喊了一声爸,转身就跑,不知道哪个缺德货在路上放了一块大石头,我跑的急没看到,一脚踢了上去,我穿的事凉鞋,只感觉一股钻心的疼从脚指头上传来,大大的一声痛呼,身体忍不住的到了下去,好死不死的滚到了水沟里,跟那条大蛇的距离不超过五米。

水沟已经快被晒干了,里面的水链脚背都盖不住,我身上全是臭烘烘的淤泥,眼睛看到那条大蛇往我这边扭,也顾不上脚疼,连忙翻起身,臭乎乎的泥巴从头上滑下来差点没把我眼睛糊上,我随手抹了一把,想爬上去,这个水沟也不算深,也就到我胸口,放在平时我一下就能上去,可是现在身上全是滑腻腻的淤泥,一下子没成功,反而又滑了下去,这一下是直接扑了进去。

眼前一片昏暗,口腔鼻腔里都是腥臊的淤泥味,大腿上突然传来一阵湿冷的感觉,那条大黑蛇已经追到我,我的心跳的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眼睛被泥巴糊住了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大腿应该已经被大蛇缠住了,勒的有点紧。

我伸手往大腿拍,那么大的蛇,被咬一口,我这腿百分百是要废掉,还有就是人类本能的对蛇蝎虫蚁的恐惧,这会肾上腺素应该在飙升,我一巴掌排在蛇身上,一把抓住滑腻腻的蛇鳞,另一只手赶紧跟上,拼命的扯。

大黑蛇的力量大的出奇,我感觉我的腿都要被勒断了,刚想再使劲就感觉肩膀被捏住,然后一下被提了起来,紧接着大腿一松,老爸布满厚茧的大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喘着气道:“小龙,撒泡尿咋能掉沟里。”

我心里还念着那条大蛇,视线恢复了,我一下子蹦起来看向脚下:“有蛇!”

刚说完这话我就闭上了嘴,地上什么都没有,老爸被我吓了一跳,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伸手把我身上的泥巴往下弄,着急道:“咬哪了?”

“大蛇啊!你没看到?”我往后退了两步,以为那大蛇钻草里了:“没咬到我,刚才还缠在我腿上,你没看到啊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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