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女人,齐肩的短发妥妥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着某知名运动品牌的白色运动服,外面套了一件围裙,手里还有些泡沫,应该在洗碗。
总的来说,是个漂亮的女人,知书达理的样子。如果是妈妈的朋友,也该有四十了,可看上去却很年轻。
房子里开着空调,比起屋外的寒风,里面真的很温暖。
“颂颂吧?”
杭知颂从没有听到谁叫过她颂颂,听起来有些陌生,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朝浦琼英点头。
“快进来。”浦琼英在鞋柜里为杭知颂找来一双拖鞋,是新的,粉红色的。
杭知颂看浦阿姨家里也没有女孩子,这样少女的拖鞋,还是新的,难不成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也只敢这样猜测而已。
浦阿姨家里是中式的装修风格,家具都是木制的,灯也是偏古风,墙上贴的都是些山水画和书法。
好像进去,就是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从里到外透露出来的修养。
浦琼英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颂颂,你先坐,家里吃饭晚,现在还得洗碗呢。对了,吃饭了吗?”
杭知颂在家里是吃过才来的:“吃了,阿姨。”
浦琼英走进厨房里,厨房里发出一些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
“平常我和你叔叔也都待在首都工作,这里怪冷清的,也没什么零嘴。”浦琼英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杭知颂还是能听清。
见她那么热情,杭知颂有些不好意思,便开口:“没事阿姨,我平常不爱吃零食的。”
浦琼英笑了笑,便也没有接话。
杭知颂朝四周望了望,好像家里面只有浦阿姨一个人,真的怪冷清的。但再冷清,杭知颂却依然羡慕,因为再如何,也比不上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好。
不一会,浦琼英洗好碗出来,然后从电视背景墙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一张卷子,道:“颂颂,我听你妈妈说了一些你的情况,你基础还是相当不错的,可能是一些技巧和难题没掌握好,这里有张阿姨出的数学卷子,虽然有些难,但你尽量做,两个小时,阿姨接下来再结合你做的卷子帮你补,好吗?”
杭知颂应了一声,接过浦琼英的卷子,扫了几眼,看到那几个完全陌生的图,想着应该挺难的。
浦琼英思考了一番,她让杭知颂去拐角最里面的房间去做卷子。
本来她打算让杭知颂去书房的,但想到一会她和一间杂志社还有个会要开,怕影响到她。又想到,那间卧室里有桌子,便让杭知颂去了。
杭知颂拿着卷子,顺带拿上几只笔,朝那个房间走去。
她推开门,窗帘被拉上了,因此没有光线,黑黢黢的。
她走进去,拉开窗帘。
一道光才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怪渗人的。
应该是床上睡了人,杭知颂甚至听到了他翻身的声音。
好似被吵醒了:“谁?”
有点撩人,慵懒而性感的声线。
杭知颂被惊了一跳,转身。
眼前的就是一坨拱起来的被子,什么也看不见,但很明显里面是躺了一个人的。
他的嘴里有些怒气:“拉上窗帘。”
杭知颂也不知道那是谁,只是觉得那人有点凶。
她格外听话地把窗帘拉上,床上的人这才掀开被子。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由于躺在床上,周围已经有了一些褶皱,他细碎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眸。
他抬眼。
陶珩!
杭知颂心里一惊。
床上的人好像也有点吃惊,原本皱起的眉头却舒展开来,似笑非笑着说:“杭知颂?”
当然,这不是个疑问句。
杭知颂感到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莫非陶珩是浦阿姨的儿子?
“你怎么在我家?”陶珩挑眉。
杭知颂她可是有正当理由的,便正口言辞:“来浦阿姨这里补数学。”
陶珩理了理头发,上下打量了一番杭知颂,若有所思。
“嗯,是该补补你的数学了。”
杭知颂有气说不出,要是以前,该是她来笑话陶珩的,小时候陶珩的数学真的不能用差来形容。
而现在,确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对,也不算什么地下,半空中?
杭知颂立刻挥散这些奇怪的想法:什么天上,什么半空中……
“嗯,所以来补补。”杭知颂语气有些重,这种情况下,她也温和不下来。
陶珩咳了一声,道:“刚才对不住,我以为是我妈。”
对你妈就能这样?
算了,杭知颂她管不了。
杭知颂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浦阿姨让我进来写卷子。”
陶珩又倒在床上,话语有些模糊:“那你做卷子吧,我睡觉。”
杭知颂抽了抽嘴角,亏他想得出来。
“你开台灯,别拉开帘子,刺眼睛。”
杭知颂没理会她,径直走到门口,然后关上门。
留给陶珩的,只有一个关门的闷声。
他也没生气,又开始睡上觉,却又睡不着。
真是……
生气鬼。
-
杭知颂宁愿趴在连自己身高三分之一都没有的茶几上写作业,也真是不想在陶珩房里待了。
不自在。
这张卷子是真的难,后面的三个大题杭知颂都只做了第一个小问。
浦琼英今天就跟杭知颂讲解了她做的卷子,然后交代了几句她存在的问题。
可时间都一眨眼就到了傍晚六点。
浦琼英留杭知颂在家里吃晚饭,但杭知颂拒绝了。
毕竟还是不大好,浦阿姨愿意帮她补习,她就已经很感激了。
临走之前,浦琼英突然想到陶珩,于是又拉住杭知颂。
“颂颂,你和陶珩一个班吗?”
杭知颂点点头。
“那要互相帮助啊。”
杭知颂又点了点头。
等杭知颂离开了一会,浦琼英才到陶珩房里。
也没敲门,直接推开,怒气冲冲:“我刚刚以为你和你爸出去了,才让颂颂进去的,但是,你睡你的觉,你把颂颂赶出来干什么,刚才我忙完杂志社采访的事,就看到颂颂趴在茶几上写卷子,那么大人了,好意思吗!”
陶珩冷笑:“我可是说了,我睡我的觉,她写她的卷子,是人家不愿意。”
浦琼英哪会不知道他的性子,从他出生以来,家里亲戚来小孩了,要是别人一进他房间他就不高兴。
只不过也是,小姑娘哪会好意思待在一个同龄男生的房间。
因此,浦琼英便没有继续发脾气的意思了。
“那你怎么一个下午也不出卧室?”浦琼英一句搭一句地问。
“这不,尴尬嘛。”陶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