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秋
午后的教室空荡荡，操场上早已经人满为患。
“不要挤，不要挤!”教导主任被夹在人群中挥着手。“请同学们到观众席就座。不要站在比赛场地上!”
梧桐叶随风摇落了大片，夏风温柔而明朗，吹散了夏日的炎炎热气，吹不散高中学生炙热的热情。
而室内的体育部却只有寥寥几人。
“乔楹，不是你说今天有比赛吗，人呢?”关夕拾找了块干净的空地坐下。
“我怎么知道今天会这样，平常这里人应该很多啊。”一语罢，一个羽毛球落地，乔楹低下身子捡起来递过去。“诶？魏思衍你也打羽毛球?”对面那男生抬头，“我才更惊讶呢，乔大小姐还打羽毛球呢。“乔楹白了他一眼，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总是年级第一那个，关夕拾，应该听说过吧。”那男生笑了笑，“当然，年级神话，你不说我也认识，她比你有名，经常上台领奖嘛。”
乔楹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好了，你去打吧，你同学还等着呢，有空再聊。”“嗯。”魏思衍走远了。
关夕拾打量着他的背影，“这是谁啊，光给他介绍不给我介绍。”“魏思衍，篮球社队长，小时候住我家楼下，玩得还挺好的。他是四班的，上了高中我们就很少一块玩了。”乔楹说罢，又转向关夕拾坐下。“听说郎泠回来了。”
关夕拾不为所动，“所以呢，回来了又怎么样。”“她打进市排球队了。”
关夕拾还是毫无反应，“所以呢？”“你忘了她走之前和你打赌了？”“赌？”她终于把头转了过来，乔楹看她这反应，不禁扶额“好家伙，你果然忘了，她说过，要是她这次被选进市队就向方程表白。”“所以呢？”关夕拾面向她，“所以？方程喜欢你啊。你这算什么啊，一点表示也没有。有人要追他，你还能做到这么不闻不问漠不关心，我是该说你不谙世事清心寡欲呢还是没良心？人家对你百般讨好，你总爱答不理的，让人很难办啊，我这个旁观者看了都窝心，你要不还是考虑一下他？我知道你妈肯定不同意你早恋，‘地下情’总还是可以的啊，瞒着不让你妈知道，方程长得挺帅的，学习也不差啊，虽说不是特别拔尖，也在努力啊，跟你表白之后，人家成绩突飞猛进，现在已经年级十八了，而且他也喜欢跳舞，你不是舞社的吗？应该跟你挺聊得来的，考虑一下呗，就算拒绝也别晾着他就不管了啊，这样他不是太可怜了吗，他那次表白我还是挺感动的。”
那天放学，关夕拾值完日从教室出来，看见踌躇不决的方程在门边左右踱步，看见她来了，立马紧张的说不出话，“方程同学，有事吗，没事让一下，我挺急的”关夕拾刚要走开，方程拉住了她的肩膀“关夕拾，要是这次月考我考了全校第一，你就做我女朋友好不好。”那时乔楹也在场，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怎么这么直接啊，别人最起码也都是写个情书塞给对方，他倒好，直接来那么一句，也太直接了。她清楚记得关夕拾当场就愣住了，现在她还经常拿这个事没事调侃她。可是现实是方程学习成绩并不好，成绩最好的一次还是年级第五十四，后来那次月考他考了十八名，是他考的最好的一次，却依然没有考到第一，于是出成绩那天晚上，他站在操场上用喇叭呐喊“关夕拾，我说真的，要是我考了第一，你就做我女朋友！”听见的同学们都笑了，教导主任把他父母叫到了办公室训一顿话，好在关夕拾的父母不知道。
之后每次月考后，他都站在操场上喊，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四中的风云人物，不知道的人以为关夕拾是多么绝情的人。
“话说夕拾，为什么他不直接跟你表白，还要做什么年纪第一的约定啊”
关夕拾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笑了笑。
三十一岁的关夕拾转身望过去，满眼是那少年十七岁笑容灿烂的模样，那是一场盛大的暗恋，是那个十七岁的少女不可说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