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姐。”
苏悯站在檐下，听到声音回头，见两个女孩子有些羞涩的看着她。
“有什么事吗？”苏悯问。
“那个...我们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想请教你，可以吗？”其中一个扎两个辫子的女孩儿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的说。
“可以啊。”苏悯声音温柔的说。
另一个女孩儿激动的撞了下她朋友的手肘，她原本还觉得苏悯看起来很不好接近，没想到她人这么好。
“苏师姐，其实我是你偶像...不是，你是我粉丝...不好意思，我口误，我的意思是...”陈清摆了摆手，语无伦次的说。
“我明白。”苏悯笑了笑，目光平和的看着她。
陈清忽然就冷静下来了，有些不好意思，“苏师姐，我会一直喜欢你。”说完她双颊绯红。
“谢谢。”苏悯弯了弯嘴角，有些好笑的说。
她耐心的给两个解释了她们不懂的问题，孟梦顿时觉得茅塞顿开。
“师姐，我们还能来找你吗？”她鼓起勇气问。
“随时欢迎。”
“谢谢师姐！”孟梦朝她鞠了个躬，拉着陈清跑了。
苏悯失笑，她现在的小师妹都这么可爱了吗？她许久没来过了，倒是又多了很多新面孔。
“苏悯。”
她应声看去，舒乐站在那儿，估计目睹了全过程。
“你可真受欢迎啊。”舒乐有些调侃的说。
“还行。”苏悯谦虚的说。
“你知道我们画室里有多少女孩子喜欢吗？我的朋友听说我跟你认识，都很羡慕我。”想起她宿舍那些人昨天晚上激动的样子，她不禁莞尔。
“有那么夸张吗？”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不瞒你说，我其实啊，就是为了骗小姑娘才来的。”苏悯半真半假的说。
舒乐被她逗乐，“我还惊讶呢，平时在画室都看不到你的身影，这次突然要和大家一起待这么久。”
不过，这次见面她总觉得苏悯好像变了，少了从前那股若有若无的距离感。怎么说呢，更接地气了。
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悠闲的散步，刚结束了上午的课，下午的安排是自由练习，所有中间有一段时间他们可以随意支配。
远远的，苏悯听到一阵极吵闹的声音，夹杂着嬉笑怒骂，想来是那些学生在打闹。
苏悯跨门槛，院子里布满了人，好生热闹。
舒乐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看着别人开心，自己也会不自觉被感染。
苏悯抬脚往里面走，她跟上。
“对了，我有个好消息想跟你分享，前不久，林老师把推荐生的名额给了我。”舒乐高兴的说。
林至臻每年都会推荐画室里有潜力的人去国外深造。苏悯记得，对接的大学是克林顿。
“很好啊，你可以去试试。”
“但是，我婉拒了。”舒乐笑了笑，对苏悯说。
“为什么？”苏悯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对她的理由感兴趣。
“我想去京大，克林顿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暂时还不想离开。”舒乐转过身，看着她。
“你自己有想法就行。”苏悯一向不喜欢干涉别人的决定，只有舒乐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无论她怎么选，都是好的。
“看路，你这样太...”苏悯眸光一转，忽然拉住舒乐的胳膊旋身，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擦着舒乐飞过。
“师姐，对不起，你们没事吧！”扔雪球的是个娃娃脸的少年，他双手合十，抱歉的说。
苏悯松开舒乐，看向站在五米开外的少年，“余小年，你准头怎么还是那么差，今年又只有被虐的份吧。”
众人哄笑，余小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师姐，我哪有，今年我和傅斯他们是一队的。”
“竞技可没有友情可言，你确定他们不是想把你养肥了再杀？”苏悯半开玩笑的说。
余小年有些不确定的说，“他们才不会这样呢。”
“师姐，你干嘛提醒他啊。”旁边一个戴白色围巾的少女抱怨道。
“我去，娇娇，你们还真打算这么做？”余小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谁让你前两天弄丢了我最喜欢的头绳来着，害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傅娇叉着腰，生气的说。那个头绳上面缀着一个雪白的小毛球，小小的一团可好看了。关键是，那是苏悯以前送她们的。
“不就是跟头绳吗？我买来赔你就是。”余小年缩了缩脖子，有些理亏的说。
“你懂什么，那能一样吗？你何止是弄丢了我的头绳，你前天喝水的时候摔了小容的杯子，接着又砸了阿沛的绿植。更过分的是，你竟然折断了我送给我哥的唇膏。”傅娇越说越生气，抓起一把雪扔向余小年。
余小年躲了躲，可还是有少许的雪掉进了脖子里，他打了个激灵，说：“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用什么唇膏。”
“余小年，你太欠揍了！”傅娇忍无可忍，追着他打。
余小年边跑边叫喊，“娇娇啊，你冷静，我都是无心之失。你们这样哪是要打雪仗啊，根本就是要杀人啊！”
“那你就睁大眼睛看好了，你今天会不会死的很惨。”傅娇怒道。
这厢，苏悯扬眉，她听的都想打人了，难怪连一向跟糯米团子似的傅娇都暴躁了。
“师姐，救命啊！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余小年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朝苏悯跑过来。
苏悯瞥了她一眼，无情的说，“你这是活该，我可不帮你。”
另一边，余小年已经被人包围，挣扎无果，三两人上前按住他。傅娇捏了个雪团，走向他。
“娇娇，你别过来啊！”余小年第一次觉得傅娇这么可怕。
“哥，你把他衣服领子拉开，我要把这雪团塞进去。”傅娇转过头对傅斯说。
傅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余小年，照做。
“woc，我要叫非礼了，傅斯我可是你兄弟。”余小年眼里充满了恐惧。
“兄弟哪有妹妹重要。”傅斯可不理会他说的话。
傅娇温软的笑了笑，看起来十足乖巧，她声音轻柔的说，“来，小年啊，你不是最喜欢冬天了吗？跟小雪雪来个亲密接触怎么样？”
余小年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他拼命摇头。
苏悯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往前走，接下来的场面她可不想继续观看了。
身后传来杀猪般的惨叫，苏悯脚步未停，也不知道余小年以后还会不会喜欢冬天了。
舒乐眨了眨眼，果然惹怒了女孩子是很可怕的。
她三两步跟上苏悯，勾唇一笑，“在你身边可真有安全感。”
苏悯但笑不语。
“苏悯，你要是个男孩子，我一定死心塌地的喜欢你。”舒乐可以理解，她为什么有那么多小迷妹了。
“千万别，我有男朋友了。”苏悯扯了扯嘴角。
“真的？！”舒乐很是惊讶，她实在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能够成为苏悯的男朋友。
“嗯。”苏悯点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悯想了想，说：“幼稚，小心眼喜欢吃醋，还总爱闹别扭。但是，我很喜欢。”想起他，苏悯忍不住笑了。
舒乐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苏悯变了，原来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
“恭喜你。”舒乐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她以前觉得，苏悯就像活在云端的人，可是云端之上很孤冷。在高处久了，活着这件事本身就变得没那么可贵了。有人能把她拉到这红尘里来，总是好的。
“谢谢。”苏悯轻声说，照如今这个局势发展下去，她能不能回C市难说。
她顿住脚步，她现在不是想这个人的时候。
苏悯挥去脑海中的思绪，抬眸的时候看见屋子里围了不少人，还时不时传来喝彩声。
她眯了眯眼，乐子这不就来了吗。她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瞥了一眼，桌上是一副扑克牌。
“你想玩吗？”舒乐看出了她的想法。
苏悯没回答她的话，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有人发现了她，神情一变，大喊一声，“苏师姐。”
众人一惊，有几个人非常迅速的挡在苏悯面前，后面的人手忙脚乱的收拾现场。有张扑克牌还飘到了苏悯脚边，有个男生迟疑了一下，还是一把捡起那张黑桃K。
“师姐，你怎么来了？”杨好背在身后的手挥了挥，示意他们把东西藏好了。
苏悯上前一步，杨好眼里闪过一丝纠结，最后无奈的让开了。
苏悯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着他们，淡淡的说，“你们，这是在？”
知道瞒不过了，杨好解释道，“师姐，我保证，我们绝没有赌博，这是不涉及金钱的单纯的游戏而已。”
苏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长得像教导主任吗？”
杨好在心里腹诽，你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是挺吓人的。他不小心瞥到旁边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师弟红了脸，他嘴角抽了抽，看向脸上带着笑意的苏悯，他怀疑苏悯这是在恃美行凶。
“行了，拿出来吧，有什么好藏的，东西都落到我脚边了，周易你也好意思捡，真当我是瞎的。”苏悯轻嗤。
“我这不是，销毁物证吗？”周易小心翼翼的把扑克牌放回桌上。
“游戏规则是什么？”苏悯忽然问。
杨好愣了一下，诧异的说，“你要参加？”
“少废话，来几个人。”苏悯拿起那副扑克牌，洗牌的动作十分娴熟，看得人眼花缭乱。
杨好和周易对视一眼，毫无负担的坐下了，“那谁，叶回你也别躲了，过来上场。”
人群中拼命降低存在感的叶回叹了口气，认命的坐下。
“苏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舒乐弯腰小声说。
“娱乐而已，扑克牌这东西存在的本身并没有错，端看人怎么利用，偶尔一次也没什么。”苏悯已经洗好了牌，放到桌面正中央。
舒乐不再说什么，安静的站在她身旁。
“两人一组，轮流坐庄，输的人喝苦瓜汁。”杨好跟苏悯说了规则。
“苦瓜汁？”苏悯挑眉。
方未跟客栈小二似的，捧上了一大瓶苦瓜汁。
苏悯看了一眼已经空了大半的瓶子问，“都有谁喝了？”
杨好他们齐刷刷看向周易，苏悯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周易垮了脸，他现在嘴里还是苦涩的。
“这家伙今天跟衰神附体似的，谁跟他一队谁输，师姐你可小心了。”杨好不怀好意的说，他可是很期待苏悯喝苦瓜汁。
苏悯一脸淡定，衰神吗？
看她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杨好有点虚。他们没跟苏悯打过牌，但是应该不至于输吧。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并且错的很彻底。
杨好一口气喝完一杯苦瓜汁，还打了个嗝，他抬手挥了挥。这味道，也太让人窒息了。
另一边，叶回已经快喝吐了，他干呕了一阵儿，庆幸的说，“幸好不是何系那个什么神仙水，要不然我现在已经驾鹤归西了。”
“说的对。”杨好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
苏悯又替他俩倒好了苦瓜汁，偏过头问周易，“什么神仙水？”
“何系自己调的，好像加了冰红茶、绿茶、可乐、养乐多、纯牛奶，似乎还有板蓝根。他自己喝了一口，现在还在那儿躺着呢。”周易指了指一个方向。
苏悯朝那边看去，那儿的确躺了一个人，一动不动。
她收回视线，对杨好他们说，“还没完，还能喝吗？”瓶子已经快见底了，苏悯好心的没给他们倒满。
“愿赌服输，男人就不能说不行。”杨好颤抖的拿起那杯苦瓜汁，一副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
“杨好，我恨你！”叶回盯着杨好，表情狰狞，说完一脸痛苦的小口小口喝起了苦瓜汁。
苏悯拖着下巴看着他们，周围还要给他们加油的。
周易咧了咧嘴说，“阿好，要喝完哦。”
杨好捂住嘴，瞪着他口齿不清的说，“皱易，你憋小仁得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周易把手放在耳边，欠抽的说。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杨好眼神凶恶的说。
周易撇了撇嘴，“我喝苦瓜汁的时候你是什么嘴脸我现在就是什么嘴脸。”
“你...”杨好梗住，忽然胃里一阵翻腾，这苦瓜汁的后劲太大了。
周易还不怕死的说，“好哥，别停啊，你还有半杯没喝呢。”他没能得意太久，后面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让他们所有人身体一僵，除了苏悯。
“你们在干什么？”林至臻站在他们身后，沉着声音说。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啊，只是这次他们没来得及拦，林至臻已经开口，“聚众赌博？”
杨好已经战损，没功夫跟林至臻解释，其他人面面相觑，还是有人站出来说，“林老师，我们不是...”
“你们是太闲了？既然找不到事情做，不如再多画一百张素描？”林至臻倒也没生气，只是缓缓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