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宫门口,镇国公苏成渊已经在等待了,听到秦琛传来的消息找到婉凝了让他直接来宫门处汇合,苏成渊对这个未来女婿的印象才算是好了些。
虽然苏成渊年轻时也是和燕王在战场上一起并肩作战过的,但他可是没少听过秦琛那些逃课,霸道的事迹,当初他只觉得婉凝也不会喜欢这种,让秦琛自己去婉凝面前碰壁也不错,却没想到自己女儿却能喜欢上这个小子,皇上还赐婚了,这让苏成渊这岳父当得很是憋屈!
秦琛先跳下车,又扶着婉凝下了车,两人走至苏成渊面前,秦琛拱手行礼:“镇国公好!本世子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完竟匆匆走了。
苏成渊的脸一下拉了下来,这小子明显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还没同意呢就这么急匆匆走了,待看向眼睛发红面带疲惫的女儿时,这一颗心就软了下来:“凝儿可有哪里伤着了?”
“女儿无事,让爹爹挂心了。”婉凝嘴上说着没事,面上则是难掩的疲惫。
苏成渊是武将,脾气本来就冲:“到底是谁敢绑了我的女儿?看等回府我去找他算账!”
婉凝已经亲昵地挽着苏成渊的手臂随着引路的宫人往里走:“爹爹消消气,那人并非有意,是把我误认了,等回去后我再与爹爹细说。”
苏成渊算是把这件事暂且放到脑后了,又想起秦琛,就问:“那小子怎么回事?一下马车就急匆匆走了,我怎么说也是他未来的岳丈吧?”
婉凝笑了笑,秦琛是着急向燕王妃告罪去了,说了不参加国宴又来了,出尔反尔,着急去对王妃解释呢!秦琛虽然行事霸道无礼,时不时都会跟燕王斗上几句,但对燕王妃是绝对的敬爱。
婉凝扯了个借口:“在马车上他说了一些感人至深的故事,把我感动哭了,我便说了一些鬼故事,将他吓跑了。”
苏成渊对婉凝的话都是深信不疑的,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婉凝哪会说什么正经的鬼故事,肯定是将当医生时治的病人和见过的尸体都说了,可是世子也太不行了吧?这样就吓跑了?
镇国公心里只顾觉得秦琛不好,却选择性忽略了自己第一次听婉凝说这些的时候,愣是反应了好一会儿,他自然不是害怕病患和尸体,而是当时觉得自家乖巧听话女儿怎么沾染上这些东西了。
等到乾清宫坐满了嫔妃,朝臣,皇子公主及命妇后,在皇上的示意下王喜公公宣布宴席开始。
只是一场寻常的国宴,以此欢迎西凉王子与公主的到来,婉凝在进食的过程中能感受到对面席上对着自己的强烈目光,婉凝拿起酒杯,作势准备饮入时抬眼看了那目光来自何处,不出所料,正是独孤薇!这位公主也不知道稍加掩饰,这么赤裸裸的意思,是怕别人不知道她的恨意吗?
婉凝的目光只停了一瞬便垂下眼眸,这个秦琛!惹得什么桃花债?秦琛或许知道独孤薇喜欢他,或许不知,但婉凝在见到独孤薇看秦琛的眼神时就能看出来了,同为女子哪会看不出来,况且独孤薇一向是毫不遮掩大大方方的。
席中偶有皇上与独孤楷在说话,无非是问问可有招待不周?住得地方可喜欢?饭菜可还合胃口?其他的人只知道自己安分的用完膳就够了,虽然偶尔与周围的人讲上几句客套话,但声响也不算大。
中央是舞姬在跳舞,众人静赏舞姿,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平静:“启禀皇上,我自西凉就听闻南唐人才辈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因而斗胆想请人舞一曲《凤舞安定》。”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微微一惊。
《凤舞安定》一曲为前朝一乐师所作,流传出来后便得世人赞赏,这曲难唱,舞蹈更是极难,也不是动作难,只是要跳出端庄大气且高贵从容之感是很难的,一旦把控不好便是出丑的结果了。
凤舞安定就是凤凰一出来飞舞,天下就可安定,凤在人们看来有一国之母的寓意。在场的只有一人跳过此舞,便是德安太后为皇后时曾为先帝跳过一次,当今被幽禁的皇后因为舞蹈并不出色也并未跳过。
你若跳得好,人家说你妄想,你若跳得不好,就是在国宴上出丑,不尊皇上不敬来使,在场的舞姬又有谁敢摊这趟浑水呢?
婉凝在听独孤薇开口是就知道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了,肯定是想逼迫自己亲自去摊这浑水。德安太后对婉凝最是喜爱,不巧,德安太后就教过婉凝这支舞,但婉凝此时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皇上看舞姬们皆低头,便知她们都不会或是不敢了,看独孤薇还有话要说,皇上并不急着打断,独孤薇本也没想让舞姬跳,继续道:“但这《凤舞安定》岂是一般人能跳得了?早知长安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医术更是出类拔萃,想来这舞蹈也难不倒郡主吧?”
众人算是明白了,西凉公主就是冲着长安郡主来的呢!肯定是镇国公出征大败西凉,西凉公主就拿长安郡主出气了。
婉凝若答应了,就会被说成南唐郡主之尊却要由一位他国公主指使跳舞,宛如舞姬;若是不表演,就会被说成对西凉无礼,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连带着皇上都要被耻笑。
皇上看向婉凝等着她的回答,婉凝必须要做到不失南唐颜面又要表现出对客人的尊重,宴上以奇怪的沉默静了几秒,所有人都在等婉凝的回答,担心者有,看戏者也有。
众人却没想到,婉凝抬手一拍桌子:“大胆!”
声音不大但却令大家一惊,婉凝不慌不忙地由春华扶着站起看向独孤薇:“我乃堂堂南唐的一国郡主,岂可受人随意指使,你们西凉可有将我南唐放在眼里?”
这一句话就把原先两个人的小打小闹上升到国家的层面上了,独孤薇易冲动,又不会讲大道理来反驳,独孤楷见婉凝这么讲就直接说:“长安郡主言重了,小妹只是听闻长安郡主美名,想请郡主表演一舞而已,郡主莫怪!”
独孤楷倒是会说话,说成想请婉凝表演,婉凝却不给面子,暗意南唐的待客无礼,皇上也听出来了,假装生气:“长安,不可对王子和公主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