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未来再苦闷或者美好,今天晚饭还是要及时吃的,陈瑞在家旁边的百货商店里买了新的垫子,又补充了一些食物,水和生活用品,接着便打算回家开始他今天的修炼。
陈瑞突然感到有些奇怪,他在进入自己所住楼房的大门时隐隐感到了危险,这感觉稍纵即逝,只是让他摇了摇头。他发现楼里有一部电梯因为坏了而被封了起来,陈瑞乘坐另一部电梯上了17楼。
他踏进电梯时没有再看向大门,所以他也没有看到楼房门口的情景,没有发现红色的血水沿着墙壁和玻璃滑下,像雨滴一样滴落在门口。
当电梯开门时陈瑞突然身体一僵。
觉醒者的五官要比常人敏锐得多,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整层楼没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
陈瑞眼前的门和墙壁都很完好,那股血腥味是从他住的房子那边发出来的,陈瑞没有惊慌,也没有拿出手机报警,打破这片寂静,而是依靠他自身增强的体质,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往前走。
楼房中血腥味的来源那边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但并不能让他感到压迫,只是堪堪超过姜运的水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走去,此时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怪物很可能听到了电梯上行时发出了声音,而如果在这么狭小的地方和它进行战斗,自己可能没有胜算。
转过拐角,陈瑞的瞳孔急剧放大,他眼前延申的十余米楼道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
楼道的多处外墙壁都被刨开或打烂,几乎所有门都碎裂成几块,一些门的门框还留下了某种锐利而庞大的爪痕,数处墙壁都有打通的大洞,透过墙壁可以看见那些房间里面也处处是溅泼的鲜血。
许多人被那种足以抓碎门的巨大爪子分成数段,整个撕裂,他甚至不能辨认地上有多少具尸体,尸体流出的血水浸没了前面一段路,陈瑞知道自己一踏上去,一定会有很重的脚步声。
此时他能清晰地感应着那股危险的气息,甚至能听到它那像是机械运作一般低沉的呼吸声。杀死人们的家伙,它的位置就在自己家里,而且它早已察觉到了有人接近,正在锁定自己的猎物!
陈瑞的眼前瞬间闪过许多记忆和情感的碎片,自己常见到的邻居,现在面对的危机,姜运之前对自己的提醒,变异者的传闻……
在陈瑞的心中,恐惧,悲伤,愤怒以及更为复杂的某些情绪同时涌现出来。
但此时冥想时陈瑞对自己进行的严格训练起到了作用,他冷静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其过度爆发,影响自己的思考,而对于战斗而言,陈瑞此时感受到的紧张感刚刚合适,他不再犹豫,他迅速拿出手机,以极快的速度发送完信息,随后将手机抛在地板上。
陈瑞拖下外衣,将脚踏在流向他的血水上,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走到破碎的家门前,看到那个狰狞的怪物转动身体,将它的四只眼睛看向自己,他们此时相距不到五米。
陈瑞家的位置不错,这是他父母关系最好时两人共同买下的房子,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半座城市的美丽景色,但此时落地窗已经和家里的沙发,电视和两堵一起成为碎片,陈瑞死死地盯着身上流着黑血的怪物,从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清这家伙身上的每一根凸出的血管。
怪物的外观是一只身躯瘦小,直立高一米六左右的爬行类动物。
它长着翼展近3米的筋肉翅膀,它的四只眼睛血红,连着躯干的是四只粗大肢体,两只前肢上锋利的长爪像是泼了一层血浆一样鲜红。
陈瑞从未见过,更未直面过如此丑陋,凶狠而危险的动物,光是和它的红眼对视,他就有些毛骨悚然,这个怪物躯体的每一处都好似是为了杀戮而存在,这个怪物并不是没有神智的变异者,它的红色眼睛里除了嗜血之外,还有着野性的狡诈。
怪物看着陈瑞,似乎不急着进攻,它此时的状态很差,能看到两只后肢断了一只,筋肉翅膀上鲜血淋漓,躯体更是充满着大小各种伤痕,有些伤痕还在滴落黑血。
但陈瑞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连同隐隐的死亡预感向他袭来,知道怪物即使受伤,也仍然拥有强大的爆发力,它的每一次攻击都对自己威胁巨大,不可能轻易躲过或击垮。
陈瑞没有后退一步或是哪怕短暂地移开视线,虽然心中恐惧袭来,他的眼神却严肃无比,脑中高速地分析着怪物可能的行动。
这家伙是完全的杀人机器,自己却还未掌握自身超凡能力的使用方法,但这一仗不得不打,陈瑞直视着这个怪物猩红的四只眼睛,额角流汗却不敢退后一步,退后即死!
在战斗的状态和死亡的压力下,他进入了思维的超频模式,但他甚至没意识到思维的变化,只是死盯着怪物,让身体中的纹路延申,将自己的超凡印记完全显现出来。
在陈瑞的气势开始逐渐升高时,怪物发起了扑击,它将两只前爪交叉挥向陈瑞,其动作非常敏捷,而且断掉的后肢完全不影响它的速度,只是一瞬间它便出现在了陈瑞的面前,向陈瑞挥出利爪。
若这次挥击斩实,它便能接着将他撕裂,分成数十个小型尸块。
陈瑞用能量缠绕双手,勉强挡下了这一击,但他也在怪物的撞击下飞出,几乎撞到墙上,它的力量相对现在的陈瑞来说几乎难以抵御,他的袖子破碎,露出其上擦出的血痕。
陈瑞没有让自己在惯性下调整姿态的方法,他只能在重重砸到地上之后拼命翻滚,躲避扑来的怪物疯狂而危险的爪击。
还好他滚得快,身上只是多了十多道较浅的伤口,陈瑞不顾浑身的剧痛爬起身来,用手抓住怪物向他的脖颈伸出的双爪,他身体半跪,想与这个怪物角力,但怪物下肢用力一甩,陈瑞的身体像失去重量般像破碎的落地窗边飞去。
怪物的投掷使他感到天旋地转,接着陈瑞便看到了自己脚下如蚁般渺小的树木和行人,他从17楼的落地窗中飞出!
陈瑞在惯性下甚至连转身都做不到,他没有抓到任何东西,只能从眼中看到在高高的房屋阻隔中变得狭小的蔚蓝色的天空,他在空中向地面坠落,瞳孔中的天际变得越来越远。
无论是面对父母的离异还是自己被孤立的情况,陈瑞在面对痛苦时他的神情从来都是平静的,但此时他面对的是绝对的死亡,恐惧和绝望从陈瑞的每一个毛孔中渗出,他愤怒地仰天咆哮,将手拼命地伸向天空。
陈瑞知道自己数秒后就将迎来一切的终结,但他双目圆睁握掌成拳,像是要挑战这命定的结局,他的精神从未如此刻般暴涨。
于是,星辰听到了男孩的咆哮。
高远的天空中,在白日不可见的星辰们突然闪亮,某种超乎常理的力量打开了一条自上而下的无形通道,陈瑞接过了那力量,他的双眼中再次凝聚风暴,明亮如雷霆闪动。男孩在空中转身,将手伸向坠落处坚硬的地面。
陈瑞手上的能量碰到地面的一瞬,强大的波动从其中急速扩延而出,水泥地面刹那间变得比海绵更加轻盈,他重重地落在拥有弹性的救生垫上。
怪物在落地窗边踱步,它看向落在地上的猎物,像是好奇这弱小的人类怎么没有死去,但它随即和陈瑞蕴藏风暴的双眼对视,它压低身子像野兽捕猎前一样低吼,怪物在男孩的眼中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它边保持这个姿势边缓慢地向后退去,直到消失在陈瑞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