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似有所觉,连忙站起身,左顾右盼,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身旁的那条灰狗忽然四肢一挺,朝地上倒去。
中年男子脸色陡变,转身朝屋内跑去,好像那里面有着他的底牌和面对这场突然来临的变故的勇气。
又一道隐晦的黄光闪过,那名中年男子好似被施加了定身咒,直挺挺地保持着转身的姿势。
“来了!”
江流心中一紧,但见两个身披灰斗篷的黑影跃进小院,其中一个斗篷人来到中年男子面前,仿佛开始询问什么东西,另一个斗篷人径直朝东面的屋中走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进屋的斗篷人从里面出来与另一个斗篷人交流几句,又到别的屋中搜寻了一番,好像同样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两个斗篷人再次交流几句,进屋搜寻的那个斗篷人纵身一跃,出了院子,朝夜空中掠去。
留下的斗篷人从怀中掏出两张灰色的符箓,往中年男子和灰狗身上一拍,双腿一蹬,跃到院外,掏出一张灰色符箓夹于指间,双手十指变幻,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朝院子一指,手中灰色的符箓化为一个火球激射向院中的东屋。
身上贴着灰色符箓的中年男子和灰狗,几乎同时冒出滚滚青烟,自行燃烧起来。
“毁尸灭迹做得这么熟练,一看就是老手。”
江流皱眉盯着火光四起的院子,转头望向放火的斗篷人消失的方向,心中衡量一番,悄悄朝那个方向潜去。
那个斗篷人的速度并不快,十分钟的时间,江流就追上了他。
“这人难道要出城?”
江流暗自嘀咕一声,举目望去,斗篷人已经上了贯通纯芝城南北城门的城主大道,笔直向南门走去。
江流仔细检查下背后的制式弓,埋着头跟了上去。
现在虽然是晚上,城主大道上依旧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修士。
这里的主城并不存在夜间封城一说,因为许多修士都喜欢夜晚外出狩猎原兽。
“难道这人要去南齐洞?”
江流不紧不慢地跟着前方的斗篷人,猜想着他的目的地。
紧靠纯芝城南面的就是以箭法闻名七十二洞域的南齐洞。
南齐洞可不是纯芝洞这等垫底的势力,洞域中的修士以箭士为主,一手强横的箭术,令南齐洞每次在“松院十二子之争”中都大放异彩。
忽然,前方的斗篷人突然加速,窜入道路左侧的密林中。
江流神色一变,连忙跟了上去,刚一进去背后一阵劲风袭来,瞬间明白他上了斗篷人的当。朝左侧就地一滚,躲开身后的袭击,同时转过身。
“好狡猾的斗篷人!”
江流瞄眼他刚才所在的位置,一股小火苗摇曳而起,映射出斗篷人模糊的身影。
江流人畜无害地一笑,说道:
“这位——”
斗篷人直接激射出一张灰色的符箓,打断了江流的话。
江流双腿猛然用力,纵跃而起,躲过了灰色的符箓,左手迅速取下背上的制式弓,唰唰两箭朝斗篷人射去。
斗篷人手印再换,一张金色的符箓一闪,一面弧形圆盾护于身前。
江流射出的两箭击在圆盾之上,发出两声当当脆响,掉落在地。
还未等江流继续开弓,斗篷人的双手重新恢复到之前的手印,两张灰色的符箓射向江流。
“这人能做到两符同发,至少也是九品符士。”
江流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符修一脉中第一个境界被称为符士,共分九品,一品最高,九品最低。九品符士相当于一位低阶初期原士,八品符士相当于低阶中期原士,以此类推。
以江流现在的实力来对抗这样一位强者,太过于牵强。
散乱分布在周围的六堆火焰,让江流看清了斗篷人那张苍白的面容。
“你能在这般年龄就炼成连珠箭法,这份天赋实属罕见。可惜,今天你遇到了我。”
斗篷人的声音略显嘶哑,语气中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刚才只是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披件灰色斗篷,才跟了过来。”江流故作可怜道: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其他的想法。”
斗篷人嘶哑地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说道:
“这等鬼话,你还是到地狱里面去说吧!”
斗篷人接着口中急念:
“安慰身形,五脏玄冥。”
同时左手中指及无名指向内弯,大姆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右手夹着黄色符纸的两指朝江流一指,轻喝一声:
“定!”
斗篷人右手中的黄色符纸顿时化为一抹隐晦的黄光,激射向江流的双眼。
“不好!”
江流神色剧变,猛然想起中年男子被黄光击中后的下场,还没待他有所反应,隐晦地黄光已经没入他的双眼。
斗篷人施展完这招后,仿佛抽干了他体内的力气,双手支在双膝之上,大口喘息起来。
“这‘定身符’的滋味怎么样?”斗篷人的气息渐渐平稳,驱散面前的金色圆盾,迈着虚弱的双脚,朝江流走去,边走边道:
“你最好把跟踪我的目的主动说出来,免得逼我用出‘万虫噬骨符’。”
江流等斗篷人走到他的面前,忽然开口问道:
“邱天师派你们来的?”
斗篷人的身体明显一颤,抬起右手指着江流,寒声问道:
“你是谁?这里的人不可能知道天师的名号。”
江流双眼一眯,右手突然探出,一把捏住斗篷人的手腕,用力一折,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斗篷人的右手无力地垂落而下。
江流未等斗篷人尖叫出声,一击手刀挥向他的脖子右侧。
“呼!刚才的一幕真刺激。”
江流做完这些,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一阵微风袭来,顿感背后凉飕飕的。
“这‘定身符’怎么对我无效?”
江流摸着额头,回想刚才的那幕,还觉冷汗涔涔。
当斗篷人手中的黄色符箓化为一道黄光,江流就知道不妙,他还没来得及躲闪,黄光就已经没入他的双眼中。
江流顿觉大脑如何发出指令,身体的哪个部位都无法移动,可是三秒之后,这种无法移动的感觉忽然消失不见。
“难道是因为我识海中的那个封印?”
江流不禁想起殷倩在望雀峰顶对他施展媚术的那次经历,也是因为脑中忽然一阵刺痛,才令他摆脱了殷倩的媚术。
“这能不能算我仅有的一个外挂?”
江流摇摇头,站起身来,卸掉了斗篷人的双臂,在他的两侧脸颊狠狠拍了几下,但见斗篷人缓缓清醒过来。
斗篷人挣扎两下,发现双臂都已经被江流卸掉,怨毒地盯着江流道:
“我不管你是谁,胆敢对天师府的人动手,你是活腻了不成。”
“就你这种九品符士还敢自称是天师府的人,你的脸到哪里去了?”江流不屑地一笑,道:
“什么时候天师府多了一个姓‘邱’的天师?张天师到哪去了?”
“天师府历来只有一位天师,当代天师正是‘邱天师’。至于张天师——”
斗篷人微微一顿,打量江流两眼,似乎想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江流与张天师有无关系。
如果两人有关系,他接下来的话极有可能触怒江流,说不定他会因此被江流下杀手。
“你继续说,我与张天师本人并无太大瓜葛。”
江流再次露出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斗篷人沉吟片刻道:
“至于张天师,他在一年前已经身死道消。”
江流心中一凛,知道在这里面肯定有那位邱天师的功劳,继续问道:
“你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斗篷人道:
“邱天师用张氏血脉推算出‘封禁之地’,还残留着张天师一丝血脉,特意令我们夹山观和横山宗前来除掉这丝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