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华府前,他跟营业部说去联系大客户,罗柄天顺手又打款一千万到营业部帐户上。
帐户是实习时期开的,一直没用,也没存钱。
当初立户,借用初中同学王守忠的名字。
王守忠与他关系很铁,两人有一个惊人的相同点:穷!
有一段时间没去看这个老同学,也不知他现在还是四处打工吗?
转完钱,还有一个专业名词“挂关系”,也就是说,这个户要挂自己名下,要找左兰馨帮忙,就此算有个交待,反正过几天就要走了。
做完这些,脑海莫名其妙浮现出一只松垮的细带凉鞋。
随之一双不屑的目光,耐人寻味的眼神飘过。
不知她在不在店里,传闻店面有鄂城煤老板背景,背后老板是鄂城人,她会该是鄂城的吧?。
因为提前返回,罗柄天还能在酒店呆两天,也不急于去上班,也想好,等把博元投资公司人员招齐,不,这几天该就可以随时离开了。
不必声张,再帮父母安顿好后,他就去华府四处奔波了。
吃过早餐,打车去了一趟洛丽塔精品屋。
下车刚站在门口,一个人影猝然扑来。
“终于逮住你了……”
一双热情似火的眼睛,急切的期待,把罗柄天给吓了一跳。
这位女士,我们只见过一次,至于把他的手都要抓碎了?
这位女士就是洛丽塔鞋店另一位店员,此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找你,是找……找另一个店员!”
这女的还呵呵直笑,小眼睛忽闪忽闪,松开手,往他手中塞东西。
“我叫孙兰,你说的女店员是我们江老板,江妍影,临走前,让我务必把这个交给你!”
一双大号鞋,意国手工制造。
脚下这又勉强硬穿进去,一直也没敢垫鞋垫,这双看起来确实要大些。
“你们老板?她去哪了?”
“老板回鄂城老家探亲,跟家人会面……”
有家人,结婚了?
罗柄天心中一沉,接过鞋子,也没来得及说句客气话,转身径直离开。
女店员孙兰小眼睛又忽闪忽闪,想说什么,最终扭身走回店铺。
罗柄天走到路边,挥手打车返回酒店,迈步上楼,才突然想起,还没给钱,又忘记问,江老板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还回来吗?
传闻终于得到证实,她是鄂城人,鞋店装修精致,投资不少,幕后那位鄂城煤老板,一定资金实力雄厚,该不会就是所说的家人吧?
念头闪过,他急切想去鄂城了。
剩下两天,在酒店里搜索跟鄂城有关的一切资料,依旧没任何头绪。
“你……回来了?”
第二天,当罗柄天走进营业部大厅,抬头发现公告栏多了一串字母,“员工论坛”。
大理石柜台,依旧攒动的人群,左兰馨正用怪异的目光斜睨他。
“怎么了,最近营业部有什么事吗?”
在他准备忙碌做点事,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不妙?
柜台坐的几个同事,或背过身,或垂下头,坐姿挺怪异。
“没……没什么,一会儿你……”
突然,柜台外有人叫喊,“全体员工放下手中业务,立刻会议室集合!”
营业部娄经理阴沉脸走过,有人朝他打招呼,脸上才挤出一丝笑纹,脸显得僵硬。
上任伊始,这位营业部经理,有一句震耳发馈的口号:“想成为一名合格员工,就要懂得攀富权贵,作客户的一只舔狗。”
这口号响彻耳边,总觉得有种自残的味道?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几十张座位排列整齐,三三两两的男女同事在底下议论纷纷。
“员工论坛最近有什么新消息吗?多关注一下……”
“这个月排名也出来了,离年底就剩下三个月,李翡能进前五名了。”
李翡是人事经理,罗柄天第一天就认识她,短发齐肩,不太爱说话的一个女人。
“娄经理,赵悦与林可,再努力一下,还能进一位,听说,前三名奖励新亚泰七日游,代表营业部,有幸参与年会呢?”
左兰馨总能不经意间,挑起众人的沸点,还没忘记,朝不远处的娄清白娄经理抿唇一笑,笑意唇边轻漾。
露出的两个浅浅酒窝,溢满春花般清香,宛若含苞欲放的花蕾,羞涩而妩媚,令人心神俱醉。
啪的一声!
手掌拍在桌面,娄清白娄经理掐紧腰板,板起面孔。
这个动作,就拉开了领导与员工的界限。
“这次排名,有人进步值得学习,有人拖了后腿,就要处罚,该下岗绝对不姑息,下面由李经理宣布公司人事制度。”
叭叭叭——
一阵掌声后,李翡走上台,面容严肃,抑扬顿挫宣读,语调轻缓,宛若念悼词。
“谢琳,你要给同事们一个交待,现在上台。”
象是某种心意相通,一个蓬松短发,干净利落的女孩站起,无意间与罗柄天对视数秒。
脚下疾行,罗柄天注意到,她额头泛起微微汗珠,两个袖管稍稍挽起,露出健康的小臂肌肤,双臂在身旁有节律的摆动。
白色修身牛仔裤,小翻领的酒红色修身女子短袖衬衫,令她整个人似乎都亮了几分。
谢琳跟罗柄天先后被聘为临时工,大学毕业后,从华府派到南清市龙海营业部,人生地不熟,做任务,她明显处于劣势。
只是,罗柄天记得,她一直忙碌的身影,很努力的女孩。
“对……对不起,我给大家……拖后腿,在这里行礼!”
谢琳挽起黑秀发,轻弯腰,躬身弯腰,面色淡黄,有点憔悴。
依旧正常程序,后面的发言无非就是找几条理由,“坦白交待”一遍。
“不行,你在应付谁,看不到深入骨髓的认错态度,不能过关,重来……”
坐在台下的娄经理一张长方脸板起,仿若黑炭,冰冷瞅了战栗的谢琳。
“对不起,我最近身体不好,不舒服,少打了两个电话……”
咚——
什么东西掉地。
罗柄天看到,娄经理弯下腰,脸抽了一下,手指轻抖。
这是生气吗?
台上的二十一岁谢琳似乎感觉到什么,脸色更加苍白,声音也有点发颤。
罗柄天觉得,似乎没人扶她,她一会就会晕厥。
“重来,不够深彻入骨……跪下说!”
跪下?
台下一片哗然,随即议论声止,象是一种默许附和。
“为了任务,我的腿都跑断了,嗓子发炎了。”
“就是,咱们辛苦劳累,有人看热闹,凭什么?!”
“就该这么处罚,否则一点不长记性,倒数后三名,都要这么处理!”
说到倒数后三名,罗柄天注意到,一双双眼神,不知觉朝他身上瞟来。
他就是那个倒数三名之一。
在众目睽睽下,台上的谢琳泪水涌了下来,象在用力去挣扎,又想去反抗,待她抬起头,看到下面无数双冷冰的眼神,真的跪下了。
长发飘肩,看了令人心碎。
罗柄天很想走上去,骂这些冰冷一帮男女,谢琳很努力,别人不知道,他很清楚,两人私下交流很多。
整个南清城,谢琳跑遍了大小集市,会所、酒吧、歌厅,被人污辱被人唾弃,甚至还知道,一个粗暴的大户,掌掴了谢琳。
事后知道,看到那张粉嫩的脸蛋被划破,他知道,这个南方女孩,是在拼全力在做事,她尽力了。
“怎么了,这是晕过去了?”
有人发现异常,突然惊呼,台上的谢琳身下,似乎在淌血。
“血裂……”
有人叫喊,一群人冲上去扶人,罗柄天就要上去,可看到有女同事跟随,忍住没动,这是要送去医院了。
坐在前排的娄清白呲之以鼻,转身仿若无事,瞥了一眼身后的左兰馨。
“查一下,今天有大资金进场吗?”
大资金叫增量资金,是当日存入的款项,是总部考核一项。
罗柄天看到左兰馨嘴唇含笑,“经理,我进了一单,一千万,以前的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