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谦也掩面流泪,身体不住地颤抖。
林芊雨也不顾一身狼狈,挤开众人,走过来,看着林夫人,林夫人竟毫不犹豫拆开了毒药包,倒入了自己嘴里,然后绝望地跪坐在地上,等待毒发身亡。
林芊雨的心彻底凉透了,她忍不住库喊了一声,问:“为什么刚刚救我的时候,你不吃药,现在弟弟有危险了,你就吃了?”
林夫人回头看着林芊雨,泪如雨下,喊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跟你弟弟争宠吗?女儿和儿子怎么比?儿子才是一家的希望,你弟弟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为了生个他,我彻底伤了身子,再没办法生育了,我为了他可以拼一次命,就能拼第二次命!”
林芊雨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灰,比刚刚被林海挟持还要显得可怜和无助。
林似染冷眼旁观这一幕,看到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林芊雨,也露出这般神情,真想过去问她一声,此时是什么样的滋味,是否有万箭穿心的感觉?
林海哈哈笑着,道:“痛快啊,真痛快!”
“你放了我儿子,我已经服毒了,你快放了他!”林夫人喊道,生怕林海伤了林致远。
“告诉你吧,那包根本不是砒霜,只是面粉罢了,你死不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娘她不是贪财才答应你做坏事,她是为了我,她是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才不得不昧着良心收下你的金子,就像你是为了你的儿子,才吞下了那包毒药!”
林海将林致远踢开。
“你用一锭金子就买走了我娘的良心,让她帮着你害人,你害得也是别人的骨肉,你自以为那一锭金子可以买到多少东西?我不让你死,我要让你活着,让你女儿都恨你!”林海嬉笑着。
他没有杀人,也没有做什么,自然不用死,林孝谦这个当官的也奈何不了他,最多拉他去蹲个大牢,可林孝谦还不敢,因为官府追究来龙去脉,势必要把他自己都搭进去。
林海收了刀,得意洋洋,道:“我是不会傻到和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同归于尽的,哈哈哈……毒妇,你会有报应的!”
林似染看着林海,她不相信这是林海自己的主意,此时,在荒草蔓延的地方,风扶起了一片一角,那个影子渐行渐远。
是哥哥啊。
难怪林海会出现在这里,难怪他会做这么聪明的局。
林家人都傻眼了。
林海哈哈大笑着要走,林孝谦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竟不顾自己的文弱书生体质,就嘶吼一声朝着林海扑过去。
他哪儿能甘心自己被这样戏弄和羞辱,而林海却能逍遥法外?
“我杀了你!”林孝谦身为男人的血性,让他理智全无,竟要和林海肉搏。
林海也没料到,但林孝谦竟然冲来了,他也脑子一热,就跟林孝谦厮打起来。
林孝谦狠狠一脚踢在了林海的命根子上,林海瞬间就疼的满地打滚,林孝谦得意地爬起来,道:“混账东西,你是不是以为我好欺负?我要你生不如死!”
说着还想继续打林海,林老夫人忙命人过去拦住林孝谦,生怕林孝谦吃亏了。
林海哀嚎着打滚,痛不欲生。
林孝谦过去扶起林夫人,道:“嫣娘,没事了……我给你报仇了!”
林夫人哭着点点头,委屈又感动,林孝谦对她的情意,始终都还在,哪怕她此时已经被毁了容貌。
林孝谦让人扶林夫人和林致远回马车。
林芊雨还傻傻地坐在地上哭,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林老夫人和林似染也相互搀扶着准备往回走,剩下的事情林孝谦肯定会处理好。
只有魏夫人没有回头,她看着林海颇为可怜,但又不好当着林家人的面去扶林海,只能左右为难站在那里看着。
众人都以为这件事宣告结束了,不过虚惊一场罢了。
林孝谦看林芊雨不肯上车,便只好过去安抚道:“雨儿,不要任性了,你长大了,该体谅父母的难处,你娘对你好不好,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不要受这个无赖挑拨。”
“是挑拨吗?是我亲眼所见,娘为了弟弟可以死,为了我,却不可以,我难道不是她亲生的吗?我也和林似染一样,是抱回来的吗?”林芊雨发出尖锐刺耳的质问。
林孝谦也怒了,呵斥道:“胡说什么呢?你当然是你娘亲生的,你娘也想救你的,你非得跟你弟弟比做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跟我弟弟比?我是女儿怎么了?我不是人吗?我就该死吗?”林芊雨哭着问,“我一直以为你们都疼我爱我,可原来都是假的,我终究不如弟弟!”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说的什么混账话呢?你要伤透你娘的心吗?你娘都已经那样了,你还要她怎样?”林孝谦也很为林夫人抱不平,她对林芊雨也是很疼爱的,只是不如疼儿子那么深就是了。
这不也很正常吗?谁家不是更在乎儿子一点的?
儿子是香火,是一家人的希望,女儿怎么能一样呢?这是林孝谦觉得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可林芊雨想不通,因为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身为女儿,比弟弟差在哪里。
“我不明白,我想不通,我哪儿不好了?我就该死么?我哪儿不如弟弟金贵了?”林芊雨泣不成声地问。
林孝谦伸手去拉她,却被林芊雨一巴掌打开。
父女二人正闹着,却没有发现林海竟然已经不再哀嚎打滚了,他捡了刀子,疯了一样地冲着林孝谦跑来。
魏夫人离得很近,她大喊一声:“小心啊!”
林孝谦回过头来,林海已经把他扑倒了,林孝谦死死用手挡住他的刀。
林海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更加疯狂用力要杀林孝谦。
魏夫人冲过来,拉扯林海,道:“不要乱来啊,海子,你放开!”
林孝谦也拼命挣扎,林芊雨也爬起来帮忙,一起拉林海,林孝谦抬起脚狠狠踹了一把林海,林海往后一倒,刀子竟然捅到了魏夫人。
林孝谦也愣住了,直到魏夫人惨叫倒地,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林海。
林家的下人也冲过来了,将林海压在地上。
林孝谦一把抱住了魏夫人,见她的肚子已经被刀子穿过去,血不停地流,她害怕地一直发抖,手抹了一把肚子,血染红了手。
“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