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怕是不知道,父皇很喜欢二皇兄,但不喜欢太子哥哥,每次太子哥哥和二皇兄吵架,父皇只会斥责太子哥哥,这次二皇兄肯定又会去找父皇告状了!”六公主眼里尽是对兄长的心疼。
林似染问:“公主,那你能帮的了太子殿下吗?”
六公主摇摇头,低下头来,小声道:“我想帮太子哥哥,但是我人微言轻,父皇这些年的确宠爱我多一点,那也是因为宫中只有我一个公主,其他姐妹们都早夭,可我没有母妃庇护,父皇的宠爱于我救命稻草,我若顶撞父皇,失去父皇的欢心,在宫里生存实在太难了。”
六公主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不懂事。
相反,在那种环境下,她的心性要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很多。
她连面对李芙和淑慎这样的郡主,都要谨小慎微,不敢大摆公主架子,就足以说明,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和朝堂的形势。
林似染只觉得心疼,握着六公主的手。
六公主抬头问:“林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你被淑慎姑姑陷害,我也不敢帮你,太子哥哥受委屈,我也不敢为他求情。”
“没有,公主已经做得很好了,人如果连保护自己都这样难,又怎么有余力去保护别人呢?当然是要先自保,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庇护身边的人。所以公主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握住陛下的怜爱!”林似染鼓励道。
六公主问:“那这样做,不是太自私了吗?只有我一个人享受父皇的宠爱……”
“那不是享受,那也是一种历练和考验啊,自古伴君如伴虎,公主若是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即便身为陛下的女儿,也未必能一直都享受这份尊荣和宠爱。就像同样是公主,不也只有华阳公主能够这样风光吗?”林似染循循善诱道。
六公主眼里有一道光闪耀着,用力点点头,道:“林姐姐,我明白了!”
林似染心想,六公主果然聪慧,难怪能讨得皇帝的欢心,哪怕没有母亲庇护,她也没有在后宫的倾轧之中成为牺牲品。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聪明人能够活得久一点。
“我们去找太子殿下吧!”林似染道。
“嗯?我以为你是让我不要去找太子哥哥呢。”六公主疑惑地看着林似染。
林似染笑了,道:“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今天太子殿下救了我,我怎么能不去谢恩呢?更何况……不是答应要帮殿下一起找回那些藏书么?”
“对哦,那走吧!”六公主笑着牵起林似染的手,去找李兴旭了。
六公主走过去之前,忽然对林似染做了个嘘声,窃笑道:“咱们偷偷过去,不要让人看见了,免得又惹来闲话。”
“怎么偷偷过去?”林似染问,这太学院里,到处都是眼睛,还能掩人耳目了?
“嘻嘻,你跟我走!”六公主拉着林似染,先进了一间空置的屋子,里面只有几个架子,上面摆了一些书和器皿。
六公主掀开一张字画,然后推了一下,竟然是一道门。
没想到这屋子里竟别有洞天。
“公主怎么发现的?”林似染惊讶地问。
“我以前来这里玩的时候发现的,后面能直接走到太子哥哥那间书房。”六公主嘻嘻笑了。
果不其然,她们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李兴旭书房后面的窗户。
六公主道:“我们翻窗进去。”
“这样不好吧?殿下会不会生气?”林似染觉得这种行为有点不礼貌,也容易造成误会。
六公主摇头,道:“不会的,太子哥哥很疼我的。”
两人正要进去,就听李兴旭的声音响起:“阿布,书单在这里,你拿去吧,记得尽快找回。”
“殿下……”阿布似乎有些犹豫。
李兴旭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尾音微微扬起,问:“怎么了?这点儿小事都办不了?”
那叫阿布的人忙道:“不是的,殿下……您今日为什么要去管这个闲事儿呢,咱们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您还给自己找这个麻烦作甚呢?还平白和福王撕破了脸,福王那人小气得很,肯定又要去陛下面前告刁状,您此举可有点得不偿失了。”
六公主听了,脸上出现不悦,刚要爬窗进去,被林似染拉住了,对她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听。
林似染也很想知道,李兴旭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地帮自己。
对话的二人沉默了一下,李兴旭才缓缓道:“阿布,你觉得孤做的不对?”
“阿布不敢,阿布只是心疼殿下,替殿下不平!”阿布诚恳道。
李兴旭轻哼一声,道:“有什么值得心疼的?莫不是你以为孤真的怕了李兴珏,怕他去父皇面前告状?怕他夺了孤的太子之位?”
“阿布只是觉得如今是多事之秋,殿下应该尽量避免和福王的冲突。”阿布道。
李兴旭的手指在桌上扣了几下,发出一声嗤笑,道:“好了,你的意思孤明白,孤知道你一片忠心,不过孤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太多,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阿布有些委屈,但还是很顺从,道:“是,阿布听命就是了。”
“去吧!”李兴旭挥挥手,让阿布退下了。
林似染有些失望,李兴旭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呢?她很难相信他只是单纯地要帮自己,而不是有别的目的,因为在林似染心里,李兴旭从来都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他一举一动,必然事出有因。
六公主挣脱林似染的手,从窗户跳进去,咋咋呼呼道:“太子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最有正义感的人了,英雄救美,哪儿需要那么多理由啊,是不是?”
李兴旭一愣,六公主从后面跑出来,他倒是没留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兴旭皱眉问。
“嘻嘻……我从后面小路跑来的,没人看到。林姐姐,你也出来吧!”六公主招呼道。
李兴旭敲了一下六公主的脑袋瓜,又无奈又带着几分责备,道:“胡闹,是不是还偷听孤说话了?”
“唔……人家又不是故意偷听的,阿布是谁啊?是太子哥哥的侍从吗?”六公主天真地问。
“嗯,替孤办事的人。”李兴旭往后看了一眼,林似染就站在窗口,窗并不高,她抬腿就可以跨入,但林似染却没有进来,只是站在外面与李兴旭对视。
李兴旭问:“不进来喝杯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