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似染急的跟没头苍蝇一样,道:“肯定是被我连累了,难道是二皇子吗?是了……我爹知道我哥哥的存在,二皇子或许是为了要挟我,他们故意抓了我哥……不行,我得回林家去,我要找林孝谦问清楚!”
林似染说着就要往外冲。
“你慢着……这马上就要宵禁了,你乱跑会出事的。”青玄拉住她,“别急,如果真是二皇子抓走的,那他暂时不会有事,无非就是想要利用世初威胁我们罢了,他肯定会提条件,不敢伤害世初。”
“可是……”林似染也头脑昏沉沉的,没有办法冷静。
“关心则乱,你别慌,冷静才能救世初。”青玄劝道,“而且你这么莽撞地冲回林家去,他能承认吗?他不承认,反而会大怒,这更不利于救人了。”
“我倒宁愿是你爹和二皇子下的手,要不是他们才麻烦。”青玄又补充了一句。
她想到了今天皇帝扣押的那封答卷,如果皇帝身边有内鬼的话,或许那文章的内容会被泄露出去,有些人是坚决容不下颜世初的存在的。
因为那篇文章里,不只是抨击了世家的恶行,更大胆地向皇帝提出了要革除弊政,如何改变,如何通过律法约束世家勋贵们的权力,怎样避免他们继续圈占土地,和国家百姓争利,如何取消世袭制,如何利用世家的弱点,从内部攻破他们。
这些激进的思想和方式方法,对世家而言,无异于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把刀。
如果换个皇帝,或许那些人并不惧怕,可是当年,陛下已经对世家勋贵亮出了刀刃,只是那时候陛下的实力还远远不足以撼动世家勋贵们的权威,所以败下阵来。
这些年来,皇帝好像已经彻底妥协了,不仅对世家们中意的二皇子格外宠爱,也再没有提过变法的问题,连他大力推行的科举也流于形式,科举选拔出来的人才,要么是世家的代言人,要么就被送到偏远的地方,当个无关紧要的小吏,根本没办法形成与世家对抗的势力团体。
连青玄也心灰意冷,一心著书立说,并不再关心朝政和时局。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陛下从来没有放弃过变法的念头,他从来没有放弃与世家抗争,只是知道,那沉积数百年的庞然大物,并非一己之力可以推翻,所以不得不隐忍罢了。
陛下也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扣押了颜世初的文章,也许有人产生了怀疑?所以对颜世初下手了?
反应会如此迅速吗?
陛下没有选颜世初为状元,就是为了保护他,难道还有人窥破了陛下的意图?
这些疑问在青玄的脑海里盘旋着,她不敢告诉林似染,怕让她更加恐惧。
林似染听到青玄嘀咕的那句话,如临大敌,问:“娘,您什么意思?不是他们还会有别人吗?我……我没跟其他人结仇啊!就算有什么仇,也很少人知道那是我哥哥啊。”
青玄按住林似染的手,道:“别激动,冷静一点,我陪你去一趟霍府,霍家长子在九门提督衙门任要职,他们能帮得上忙。”
“对对对……宵禁了,也只有九门提督衙门的人可以帮得上忙了,敏敏一定会帮我的。”林似染立刻同意。
青玄带着林似染,直接骑马去了霍府。
虽然唐突,但青玄也顾不得这些了,好在霍夫人是个爽利的性子,并没有被打扰的不快。
青玄见到霍夫人,立刻就表示歉意:“这么冒昧来打扰,真是非常抱歉,希望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林似染也道:“是啊,夫人,这里给您赔礼了!”
“先生这时候来访,肯定是有要紧事吧?直说无妨。”霍夫人开门见山地道。
林似染还没开口,霍敏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来,问:“染染,我听说你有急事来找我,怎么了?”
林似染赶紧迎上去,一把握住了霍敏的手,颤抖着道:“我哥哥被人抓走了……不知道是什么人,这大晚上的,我也不知道找谁帮忙,只知道你们可以跟九门提督衙门说得上话,只能来求你和夫人帮忙了。”
霍夫人一听,问:“就是……那位租我们家房子的颜公子?”
“是,他是我哥哥。”林似染忍着眼泪道,“还请夫人救命!”
林似染说完,就直接给霍夫人跪下了。
“染染,你这是做什么?”霍夫人忙过来扶她,霍敏也一把将她拉起来,脸色比林似染还要难看。
霍敏脸上血色尽褪,身体紧绷地问:“大哥今天当值是不是?我去找他!”
“敏敏……”霍夫人一把拉住她,“你去做什么,派人去找你哥哥便是了。”
“不,我要亲自去,我哥我最了解……我必须亲自去。”霍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娘,你不要拦着我,我得去。”
林似染忽然难受极了,霍敏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明白她不正常了。
霍夫人的脸色,足以说明一切。
“敏敏!”霍夫人定定地看着霍敏,“你疯了吗?”
“娘!”霍敏吼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要去找哥哥救他,要是他有了任何差池,我永远都不原谅你!”
霍夫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松开了霍敏的胳膊,眼里写满了震惊和受伤。
霍敏没有半点迟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直接骑着林似染的马就跑了,只剩下门口的小厮不知所措地跟着后面追。
林似染怔愣了片刻之后,就对霍夫人道:“夫人,我去追她,事情过后我再来对您交代,敏敏这样激动,我怕她出事。”
说完,林似染冲青玄点点头,也跑了出去。
她骑着青玄的马追着霍敏去了。
屋子里,霍夫人和青玄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似染一直到了九门提督衙门口才追上了霍敏,
“敏敏,你小心一点。”
林似染看着她直接跳下马,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吓得只能大喊。
霍敏也没理她,直接冲上门口,被卫兵拦下来。
“让开,没看清我是谁吗?我要找我大哥!”霍敏脸色相当不善,语气也很暴躁。
那两个卫兵是新调来的,并不认识霍敏,坚持拦着,还斥责道:“哪儿来的疯丫头,这是九门提督衙门,要找哥哥,回家去找,别在这里捣乱,马上宵禁了,再不回去,就把你抓起来蹲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