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简招招手,道:“那你过来,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不是需要一点点血,每天都要放一碗的,你也会元气大伤啊。”
“没关系,先救我儿要紧。”陆相丝毫不曾犹豫。
老简拉着陆相进去了。
陆浅雪担忧地要跟进去,却被秦大夫给拦住了,道:“陆小姐,还是别进去了,免得打扰了他们,反而不好。”
陆浅雪只好作罢,回过头来,又坐在那里暗自垂泪。
林似染心中不是滋味儿,过来想要安慰陆浅雪。
陆浅雪却转过身去,不愿理她。
林似染心里略感难受,但还是道:“浅雪妹妹,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心中必然也不愿意看到陆公子这样伤害他自己。可他若真是为我才这样做,我心中着实难安,我与你一样担心和难过,现在也只盼望着他早点好起来。”
“我会尽全力去找毒后,希望能够替陆公子解除痛苦,不必再受这种煎熬。”
陆浅雪猛然回头,用怨怒又不甘心的眼神看着林似染。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们陆家,这些年倾尽全力,都没办法治愈哥哥的双腿,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你觉得你可以救他吗?要不是因为你,哥哥就算不站起来,也没有关系,反正有陆家在,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没人会因为他的双腿而嫌弃他,爱慕他的女子多不胜数,我不懂……他为什么偏偏对你……”
陆浅雪握紧拳头,泪水盈盈的双眸里,满是怨怼。
“林似染,我已经受够了,你总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哥哥在你心里,究竟有多重要呢?你真的在乎他吗?如同他在乎你一样吗?”
面对陆浅雪的质问,林似染只抿嘴不应。
她知道陆浅雪永远不会理解,因为她生在陆家,父亲是陆相,备受宠爱,从不知人间疾苦,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怨恨谁就直言不讳,她不会明白,有些人,没有资格和能力随意表达情感。
爱情对她而言,是多么奢侈。
在乎一个人对她而言,是多么危险。
她要活在这世上,就已经要拼尽全力,心里能给陆堇年的地方,的确不可能太多。
“真不值得……哥哥真不值得。”陆浅雪难过极了,“他那么爱你,可你对他却这样淡漠,不值得……真不值得!”
穗儿一忍再忍,看到林似染眼里的痛楚和伤心,终于忍不住了。
“陆小姐,你不要这样说我们家小姐,这又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再三劝过陆公子不要乱来,是陆公子一意孤行,你怎么能怪我们小姐呢?”
陆浅雪看着穗儿,道:“我不是怪她让我哥哥这么做了,而是……而是她不值得哥哥这样牺牲!”
“值不值得,那是陆公子的决定,又不是你能干涉的。”穗儿倒也理直气壮,“没道理他一个那么大的人,自己做的决定 ,却要赖别人。他想要站起来,又不是我们小姐想要他站起来,小姐从未说过在意他腿不良于行,小姐也从未说过要陆公子为她做什么!”
林似染无奈地制止道:“别说了,穗儿。”
“为什么不说?您就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才让人误会的。陆小姐爱自己的哥哥没有错,可小姐又有什么错呢?”
“够了,穗儿!”林似染拦住穗儿。
陆浅雪哭着道:“她……她没有错,我哥哥为什么会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是他自己选的!”穗儿怒道。
“他可以选更好的,不该是这样的选择,如果没有办法让他更幸福,就不该给他任何希望,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要让他对你动情,为什么……”
陆浅雪说着说着,就蹲下来,抱着自己大哭。
林似染走过去,轻轻将她的肩膀揽入自己的怀中,柔声道:“浅雪妹妹,我知道你心疼他,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我十分理解。就像我知道我哥哥……如果我也知道是谁该为他的死负责,我一定也和你一样,会生出怨恨,你心里只是担心哥哥吧?可我相信他会挺过来的,他那么好的人,上天会保佑他的。”
陆浅雪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哭倒在林似染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不管你的事,我知道是哥哥自己要这样做,可我就是忍不住会生气,会发脾气,对不起!”
林似染拍拍她的背,道:“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你哥哥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
陆浅雪哭了一会儿之后。
陆相脸色苍白地从屋内走出来,凉凉地看了一眼陆浅雪,陆浅雪才忙推开了林似染,站起来。
“爹,你没事了吧?”
林似染也起身。
陆相道:“浅雪,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哥哥,爹还有事要处理。”
“是,爹。”陆浅雪乖巧地应了一声。
陆相又嘱咐道:“除了大夫和阿默之外,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你哥哥。”
“是。”
这后一句话显然是针对林似染了。
林似染也不介意,只是安静地听着。
陆相瞥了她一眼之后,才走了。
陆浅雪送走陆相,回来看着林似染,神情些许复杂。
“林姐姐……我……”
“你不必说了,我明白的,你照顾好陆公子,我想办法去找毒后,只要她在京城,总有办法可以找到她。”林似染善解人意地道。
陆浅雪点点头。
林似染和穗儿离开了这里。
出门的时候,恰好遇到青樱和那老太婆。
“婆婆,你怎么来了?”林似染问,“您是要走了吗?我让人送你去吧?”
“你要送就亲自送,让别人送多没诚意啊?”老太婆说话还是一样不客气。
林似染笑着道:“我还在这里等我干娘,今天不方便了,改日去看望婆婆,再给您致歉吧。对了,还不知道婆婆您怎么称呼呢!”
“随便你怎么称呼,喊我老太婆也行。”老太婆完全不介意。
林似染道:“那我还是称呼您为婆婆好了。”
“你怎么好像哭过啊?”老太婆打量了一下林似染,才发现她眼角红红的。
“没……没有,只是遇到一点事儿。”林似染摇摇头,并不愿意多说。
但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问:“婆婆,你精通毒术,有没有听过毒后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