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缓了一口气，才道：“我只是去警告她，让她不要对我的小孙子动歪念头，否则我绝不放过她，我只是怕她继续为难蓉儿和孩子。”
“我不是建议您告诉父亲，让他处理吗？你明知道大夫人对你的话听不进去，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呢？”
“是蓉儿，她很介意这件事情，很害怕，惶惶不安地一直哭。但是你知道的，现在乳母没有找，只能靠她来喂孩子，她一直哭的话，我怕她nai水不足，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啊。”
“我就跟蓉儿保证，一定会让嫣娘安分起来，不会再伤到她和孩子，也是为了安蓉儿的心啊。”
林老夫人叹了一口长气。
“我哪儿知道她竟然就服毒自尽了，还故意栽赃给我，嫣娘实在是太狠了，她死都要拉我下水啊，我那两次没有死在她手里，她便要用这种方式来害我。”
林似染皱眉，问：“祖母认为她是自杀？”
“不是自尽还有谁会去害她？她残了这么久，林家也没有人想过要她死，她险些要我的命，我都不曾动她，如今怎么会去杀她呢？”
林老夫人认为林夫人自杀来栽赃她。
“大夫人是那么惜命的人，她会自尽吗？小雨还在流放途中，远弟也还小，她怎么放心这两个孩子？”
林似染认为林夫人不可能自尽。
自尽是需要极大勇气的，林夫人那种人，虽然对别人狠毒，对自己可是非常爱惜的。
“那是谁杀她的？”林老夫人反而问林似染。
“谁杀的我不知道，可是应该不会是自杀，我那天去找她的时候，她还神气得很，不像是个要死的人。”林似染绝不相信林夫人会为了栽赃林老夫人而自杀。
她拿毒去毒死别人倒是有可能。
林老夫人无助地问：“那怎么办？如果真是有人毒死了她，还能找到凶手吗？如果找不到，我是不是就要给她偿命了？”
“祖母如果真的没有做过的话，官府一定会调查清楚，还您清白的，您不要担心，更何况父亲还在极力想办法救您呢。”
林似染见她如此惶惶不安，不免生了几分怜悯。
“是谁要害我呢？为什么要栽赃我？”林老夫人哭着问，“我一辈子吃斋念佛，可没有害过人啊。”
林似染想，林老夫人的确没有刻意要害过谁，她大多时候只是不作为罢了。
可有时候不作为，也未必就是真的善良，反而是一种伪善。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作为，秦氏不会死，她也不会被抛弃，更不会被林夫人和林芊雨一再算计。
她满口念着阿弥陀佛，却一次次眼睁睁看着林夫人作恶而不加以制止，更不会在她和她娘受伤害的时候施以援手。
她没有大奸大恶的行径，可绝对也不能算是个慈善人。
如果真的是魏蓉儿设计了这一局，那多半也是因为魏蓉儿也深恨林老夫人的不作为。
有时候放任恶行，比恶性本身还要可恨。
因为林老夫人其实是有能力阻止那些恶行发生的，可她却因为自私的想法，而不闻不问，眼睁睁看着别人受伤痛苦，这实在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
会沦落到这一步，难道不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报应吗？
林老夫人又问林似染：“你父亲怎么没有来看我？”
“他进不来，我能进来也是因为干娘给了我金牌，我来就是替父亲看看您，顺便转告他的话，让您放心，他正在想办法查明真相，救您出来。”
林似染只想做到自己该做的，并不想多掺和。
“染染，你带了金牌来？那你让他们放我回家好不好？这牢里太难捱了，又脏又臭，还有老鼠和蟑螂，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的。”
林老夫人迫切地看着林似染。
“祖母，抱歉，我没那种权力，官府抓您进来，也是按规矩办事，就算是陛下也不能随便下旨赦免您，他们是有证据才抓您的。”
林似染的口吻还算温和，她心里对林老夫人的看法如何，也不会影响面子的态度。
就像青玄所说，她也必须得学会粉饰，学会经营美好的表象。
林老夫人却不能理解，反而有些怨怪，道：“那青玄不是很厉害吗？我听你父亲说，她现在常常出入皇宫，陛下十分相信她，倚重她，她一句话，就可以免我的罪了，是不是你不肯帮祖母？”
“祖母说的什么话？大夫人死了，她虽然为人可恶，但也是一条性命，官府既然怀疑她是被人杀死的，自然要查清楚，祖母进来这里，也没有人对您用刑，只是按照程序询问罢了。”
“人家看在父亲的份儿上，还给您单独关在这间，条件肯定是比不上您的松寿堂，可也比其他犯人住的好多了，床铺都是干干净净的，蟑螂老鼠别说牢房，就是普通百姓住的屋子，也避免不了的。”
林老夫人一听，更来劲了。
“这么说，你认为我住在这里还占了便宜了？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要抓我进来？是他们乱抓人，你难道也觉得是我杀了嫣娘吗？”
“祖母，我信不信您，都没有办法影响官府的判断，他们只会看证据，大夫人那边的丫鬟婆子说的话都对您不利，更何况还有一些其他的证据指向您。您要想出去，也只能等官府查到其他有利于您的证据。”
“只有证明您是无辜的，才能放您走。”
林似染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那什么时候才能证明？这些当差的办事儿拖拖拉拉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有人故意栽赃给我，说不定还能造出其他假证据来陷害我，那是不是这样我就一直也出不去，直到被拉去砍头？”
林老夫人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竟然冲着林似染大吼起来。
林似染见状，也不想跟她多说废话了。
“祖母，您先冷静一点吧，我已经交代过看守的差婆，她会关照您的，其他的事情，您现在急也没用，我不能久留，先走了。”
“你别走，染染……你别走，你让她们放我出去啊，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快疯了，染染……你怎么能丢下祖母不管啊。”
林老夫人敲打着栏杆，嚷嚷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