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栀摘了眼罩,说话带着一股微凉的薄荷味,“薄荷糖,你吃吗?”
江世钧不看她,低沉说道:“睡你的吧。”
“江先生,找到克斯蒂安医生的子女后,你打算做什么?”她问,“我听季医生说,他们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季衍还说了什么。”江世钧反问。
“没有了。”
“那他怎么不亲自问我。”
“怕你生气吧。”
江世钧看她。
她轻咳一声,默默转头。她肯定不会说,季衍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到了再说吧。”江世钧看着面前的电子文件,准备工作。
余栀看着他的侧脸,万一爷爷真的挺不了太久……她转回头不再乱想,心悸伴着起飞的晕眩感有些强烈,愈发没了睡意。
……
江家老宅。
像是商量好的,江世钧和余栀前脚刚走,江秉就来了。
“爸你先别气,我就是来看看你。”江秉说,“要不是昨天碰到卢医生,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您身体怎么样?”
江老爷子看见他就气不顺,“不用你管,谁让你进来的!”
“爸,我已经避开世钧来看您了,不管说什么您都是我爸……”
“我恨不得没你这个儿子!”
“别气别气。”江奶奶忙说,“你忘了答应世钧和栀栀的,咱们不生气啊。”
江秉也过意不去,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声音温和无奈,“爸妈,我知道我做儿子做的很失败,我很愧疚,我知道我有很大的错。”
“我这来一次要是再气着你们,太不值得了,你们因为我这种儿子再生病,实在不值。”
江秉叹气,“我就是知道世钧不在才来的,就只是来看看你们,世钧这几天不在,你们有事就找我吧,本来就该是我的责任。”
“哼!说得好听。”江爷爷背过身去,喝了几口水,“关上门!风那么凉也不怕吹着我们。”
江秉进来,关门,还是站在他们面前,没敢坐下。
“世钧还好吗?”他问。
“好得很,只要你别来招惹他。”
“好。”江秉笑着点头,“他和余栀好吗?”
“怎么不好,都快有孩子了。”江爷爷冷声说。
江秉眉眼带笑,“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对不起世钧,很怕在他心里留下对婚姻的阴影,这样我就放心了。”
江爷爷瞧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戳穿他,“你是听了网上的虚假信息才来的吧。”
虚假信息。
这四个字就把之后的话堵了。
“是有点担心,我不知道真假,怕您像当初对我那样对他。”江秉如实说,“如果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婚姻,还是分开好。”
砰!
江老爷子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你做老子的不信儿子,听听消息就当真,什么混账老子!”
“爸,别气了,我不说了……”
“我这做爷爷的也不对。”江老爷子有点后悔,“我们都没信他。”
江秉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低着头。
“栀栀不一样,栀栀信他。”江老爷子忽然问,“你知道栀栀为什么信他?”
“我不知道。”
江老爷子轻哼一声,摇了摇头不知是在感慨什么。
“既然不知道,那就别再给我宣扬你的狗屁感情观!我不管你爱不爱,你连最基本的人都做不好,你没有原则不负责任!”
江秉摇头,温和地反驳,“爸,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您和妈能白头到老这么幸福,也是因为心里念着彼此。”
“错了。”江爷爷说,“没有感情就不该结婚,结了婚就不该不负责,不负责就不该还占着结婚证!”
江秉哑口无言,“是,您说的对,我错了,您喝点水。”
江奶奶看两人消停下来了,给江秉使眼色,让他好好说话。
“在家吃饭吧,让李阿姨做点好吃的,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江奶奶和气地说。
江爷爷皱眉,“不吃,看也看过了,我们好好活着的,让他走。”
“别呀,让江秉坐坐。”江奶奶说,再怎么也是自己的孩子,气也好厌也好,骨头连着亲,没办法真的断绝关系。
江秉为人温吞和气,完全没有江家人的凌厉,一股子儒雅圆滑的劲。
“爸,我再待一会儿就走,您多骂骂我,但就是别生气。”
到了吃饭的点,老爷子万般不愿也还是答应了一起吃饭。
“爸,江氏的调香部还在吗?是不是全让世钧改成VR了。”江秉问。
江老爷子不悦地开口,“放屁。调香部还没撤。”
“哦,现在是余栀在管着吗?世钧真是找了个可靠又能干的媳妇。”江秉又说。
江老爷子皱眉,放下筷子看他。
“怎么了爸?”
“你会不会说话?你这话说的……你以为栀栀是给江家打工的?这理所当然的口气真难听!”
江老爷子认真地说:“栀栀是我请回来的,她可以去更高的地方发展,她来江氏调香部不是打工,是我请她帮忙的!”
“是我不会说话,真是了不起的年轻人,是世钧的福气。”江秉顺着他说。
“哎呀,吃饭吃饭,吃饭不许乱说话。”江奶奶说。
江秉像是有心事,但看了看二老的脸色,还是闭嘴了,“调香部还在就好,是爸一辈子的心血,世钧要是毁了也不妥当。”
吃了饭二老犯困,江秉才走,“你们有事就找我,千万不要硬撑着。”
他出去后,拨通了妻子姚愿的电话,“……见到了,身体看着还可以……没有,没再惹他们生气了。”
江秉笑了一声,“调香部还在,现在不只是漾薇在管,还有余栀,世钧的妻子很优秀。”
那边说了句话,江秉安慰道:“你别担心,等调香部稳定下来,我会和爸妈谈谈的,逸息是我的孩子,也是江家的血脉,调香又突出,进调香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挂了电话后,江秉才长舒了口气,手心全是汗水,看了看老宅的方向才离开。
D国。
余栀和江世钧下了飞机没急着找人,先去了酒店,余栀晕晕乎乎的,脑袋很沉,这次有点晕机,到地方又开始睡。
江世钧忙完公司的事,转头看她又睡了,天都黑了,算起来她一整天没吃饭,那娇弱的胃能不能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