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清有些兴奋。
前世里的空气污染和噪音污染，城市里头已经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坚挺住的烟花爆竹厂还是不是的闹出事故，在楼下放的还得担心蹦着人家车子，吓着人家孩子。
久而久之，烟花鞭炮什么的也只能在电视里头看看了。
但他们这一代人可是玩儿过的，谁还没颗童心了？
这会儿看着对面那一串红彤彤的鞭炮，叶知清想都没想的就冲了过去，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把引线给点着了，鞭炮蹦得方济和杨海挤着要往门面里钻。
叶知清躲到远处，捏着手里的香，望着自己这家门面笑个不停。
凌香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小丫头生怕鞭炮蹦到叶知清，硬是跑到她前头挡着。
亏得鞭炮声音大，否则所有人都听见凌香那一口一句“小姐”了。
鞭炮停了，又见杨海走出来，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说起了些开门迎财的好话。
好话过后，按理说应该让叶知清讲两句的，但她身份特殊，怕被人认出来，这一步就这么算了。
叶知清拉着凌香溜进了医馆里，外头只有方济和杨海两个人在忙着。
医馆里还有一位大夫，正是杨海从京城外的小地方请来的江湖郎中。
这位郎中三四十年纪，瘦削，今日医馆开业，他还特地穿了新衣换了新鞋，把自己收拾很干净，可见重视。
叶知清十分满意。
原本该是叶知清自己来选人的，但她当时还有别的事儿，心里又信得过杨海，这人就是杨海自己定下的。
今日，还是她与这位郎中的第一次见面。
郎中见了她，忙走过来与她行了礼。“东家。”
叶知清躲开些，“先生客气了。我虽是这家医馆的东家，但也是与你一齐给人看病的大夫，先生直接叫我名字便可。”
郎中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东家都喊我一声先生了，我可当不起。若是我直呼东家名字，这不合规矩……”
叶知清大手一挥，“在我这里做事，不讲究这些。对了，还未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张，叫张程实。”
这名字取得倒是好。
看着这人……也不像是心思深沉或者是投机取巧的人。
叶知清拉凌香拉到一边，低声嘱咐了一些事情。
凌香虽不愿，但也不敢不听叶知清的话，便只能乖乖的像个门童一样的站在门口等着。
叶知清冲着那位郎中抱歉的笑了笑，这才喊到里头，问了些医理。
张程实确实有点儿本事，只要是叶知清询问的，他都如流的对答出来，没有一点儿差错。
叶知清心细的举了两个案例，他也能从不同的角度做出诊治方案。
叶知清更满意了。
这就是她需要的人才！
比京城医馆里的那些坐诊大夫更有本事的人才！
两个人越说越来劲儿，叶知清便以张程实江湖郎中的身份，问起了那些现代医学里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的疑难杂症。张程实对叶知清年纪轻轻便懂得这般厚实医理由衷佩服，也想把自己遇见过的那些案例拿出来讲一讲。
这一讲，便是整整两个时辰。
这两个人探讨的极其投入，一会儿为对方的治疗方案拍手叫好，一会儿又因为争执用药用量几乎能打起来。
给两人加了好几次茶水的方济想要过去把两人劝开，自己倒是先被杨海给劝回来了。
停下来终于歇了一口气的叶知清把茶水喝干，看着依旧没有任何病患的医馆满意的点了点头。
方济都急了。
“王……东家，这两个时辰都没人了，你怎么还能点头呢？点头就点头了，你怎么还带着笑呢？”
杨海正拿着账目对着后头药柜里的药材，听见他这么说，直接就往方济脑袋上打了一下。
方济捂着脑袋，不明白的看着他。
“掌柜的，你打我做什么？”
“做什么？东家的意思你还不懂？东家为什么要开医馆？是因为想要医治病患与人方便。现在没人进来，那就说明没有人生病。这世上少两个病人，多几个健健康康的人，难道不是好事儿？”
杨海果真会说话！
不过，这也确实是叶知清心中所想。
张程实突然占了起来，对着叶知清双手作揖行了一礼。
再次抬起头时，张程实那双眼里满是钦佩与敬重。
叶知清忙起身，学着他的样子也行了一礼。
“先生你也瞧见了，这铺子刚开起来，行情还不一定是个什么样子。但是许某确实惜才，不舍得错过先生，若是将来有人来撬先生的墙角，先生一定要留下。”
撬墙角……
方济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
这话怕不是这么用的吧……
张程实郎笑几声，“东家放心，若真有这样的人，给再多的银子，我也只会将他痛痛快快的打出去！”
在医馆里头等了片刻，确实不见有人进来买药，更别说看诊的人了。
叶知清把凌香叫进来，又带着她进了里间。
张程实不知道其中关系，便问方济：“刚刚那位是谁？看着怎么像是个小娘子？”
方济差点儿被自己口水给呛着，正要说话时，却听杨海说：“那位是东家的妹子。”
这三间铺子后头还有个院子，里头放着两个药炉，还晒着些药材。
叶知清顾不上那些，只是与凌香说：“以后我来医馆，你就不要跟着来了。”
凌香惶恐，“是奴婢做错了什么？王妃觉得奴婢碍事儿了？”
叶知清失笑，“小丫头你乱想什么？”
她指了指自己这张脸。“我这张脸你认得出来吗？”
小丫头实诚的点了点头。“认得出来。”
叶知清一头黑线。
“那别人认得出吗？”
凌香想了想，摇头道：“大概……一时半会儿的也认不出来。”
叶知清紧着又问：“那你这一身呢？”
凌香有些局促。“奴婢出来的太急，也没有小姐的手法，这一身，人家大概一眼就认得出来了。”
“这不就完了！”叶知清沉下语气，“谁都知道你是我的贴身婢女，我跟你走在一起，人家一眼看不出来，两眼不就看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