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当空,格外炎热,练武场的中央有一棵从根部断裂的铁树,一只树牛孜孜不倦中工作。
“咔嚓!”
什刃晃了晃手中的铁树枝,汁液完全流干,轻轻一碾如棉花糖脆弱,这已经是今天挥断的第九根,他转身从树牛的嘴中又夺过一根铁树枝。
树牛拼命咬住铁树枝,它体臂坚硬,六足死死扒住铁树枝的横截面,前胸的外骨骼成小盾片震动,壳内的鞘翅嗡嗡舞动,什刃甩到半空都不愿松嘴,本就心情不愉快的什刃狠狠拍打树牛的后壳。
“啪!啪!啪!啪!”
“还不松口?你也听不懂话?”什刃武窍轰鸣,一脚将树牛踹出十几米远。
树牛迷迷糊糊中晕倒,待醒过来又摇摇晃晃爬到铁树上,锋利的嘴钳咬断铁树枝丫,缓慢吸吮着里面的红色营养液,树牛并未被什刃限制行动,但它的眼里只有铁树,什刃数次从它钳嘴夺食也没有离开。
什刃狂乱挥舞,铁树枝洒出的红色汁液将整个练武场侵染的像一个修罗场,事实也是如此,什刃的武窍一刻都未停歇,作为天然练武桩的大椿树已被击打出千疮百孔。
“十字斩!”
“锁臂剑!”
“突刺鞘!”
什刃的披风剑舞,让铁树枝再一次不争气的断裂。
“咔嚓!”
“真不顶用啊!废物!”什刃用力握断手中的铁树枝,双拳并进,跳起的当空,朝大椿树挥去暴怒的一拳。
伴随武窍的雷鸣声,“嘣!”一声巨响,大椿树的皮屑四处飞溅,一道裂痕从大椿树的树干直逼树冠,透过裂痕可看到十数圈的年轮,纵是如此,大椿树也没有倒下,摇摇晃晃中更显精神。
什刃喘着粗气,长时间运作武窍导致胸口传出一阵阵剧痛,他不得已躺地而休息,望向渐渐阴沉的天空,想想今天因冲动与即墨落雪和石头人发生的不愉快,疲惫的身子生出一丝丝后悔,不知不觉中沉沉睡下。
什刃睁开眼时,天近晚霞,银月草发出了微弱的红光,他抹去银月草上的红色汁液,肚子传来咕咕大叫声,正是这饥饿感将他拉回了现实。
“她来过!”什刃喃喃道。
大椿树下有一个装满食物的餐盘,食物比往常更加丰盛,几株可食用的二色花,几个不大不小的松花圣果,几颗没有被揉成任何形状的花糕,还有一杯凉透了的绿茶。
什刃有一点常常被即墨名前称赞,那就是不管与孙女如何赌气都会老实吃下孙女给他准备的食物,这次也不会例外。
什刃将松花圣果包裹在二色花中,干干脆脆吃了下去,这两种食物分开就会难以下咽,合在一起反而涩干互补,达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味,更别提即墨落雪还特意准备了少许培根,即使是不爱吃肉的什刃都觉得这是无可挑剔的组合。
什刃吃完主食,看向餐盘中的花糕,餐后糕点并不常见,因为即墨落雪的每一天时间都被老爷子安排的满满,唯有即墨落雪从每天的时间挤出一点点,再花费好几天才能制成糕点。
“这是?”什刃轻轻咬下花糕一角,仔细感受味蕾中的变化,除了花糕本身的味道,竟还有一种滑润芬香的甘甜,愣神道:“这是大石头抢来的黄金蜜!”
这时,什刃突然想起小时候与石头人去抢大地灰熊的场景,自从第一次抢走大地灰熊的黄金蜂巢,什刃每一个季节都会去抢一次,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怕字,至今想想都心有余悸,如不是石头人每次都能在关键的时刻击倒大地灰熊,他早成为森林之王的腹中骨。
自从即墨名前不许他再作死,大地灰熊慢慢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他有一次偶尔路过大地灰熊的领地,大地灰熊的脚印比以前宽了数倍,掉落的毛发黑的发亮,结合老爷子对成年大地灰熊的形容,那家伙现在站起来估计有十几米高,万万不是他能招惹的对象。
“大石头,抱歉!”什刃轻轻道了一声,小时候与石头人相处的记忆虽有些模糊,但黄金蜜的甘甜至今难忘。
饭饱水足后,什刃拿起一把短剑擦拭了一会,华丽丽的剑身与破碎刃口格格不入,这正是他送给即墨落雪的十二岁生日礼物。
这把短剑藏在了餐盘之下,从拿食物的那一瞬间,什刃就发现了这把短剑,短短时间,他听剑技能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能敏锐察觉到餐盘与短剑摩擦的声音。
什刃心中产生莫名的难过,即墨落雪将短剑退回来是不是代表一种决裂,还是代表她认为这个礼物根本不够资格,反正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什刃摸了摸硌手的刃口,更加认定了心中的猜想,剑身照映出他坚决的眼神道:“我现在就要去一趟巨兽族,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让这把短剑坚不可摧。除此之外,我也要寻一把趁手的武器!”
洞外,草坡之间,即墨落雪与石头人沉默不语,即墨落雪紧靠石头人而坐下,她一直将头埋进膝盖,夜空的星辰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乌云从远方逼近。
“你说他会来把短剑还给我吗?
“嗯……哼。”
即墨落雪时而抬头望向练武场的方向,时而幻想什刃叫她起身的场景,她已把短剑还给了什刃,只要等什刃来找她还短剑,然后相视一笑,三者必会尽释前嫌,她的想法是如此简单。
银月草的光芒渐渐旺盛,满怀期待的即墨落雪渐渐被失望取代,她将头从膝盖中摆到了右边,随手拨点一株银月草,愣愣看着银月草的光芒渐渐暗淡,月亮已被乌云遮挡。
“轰隆隆!”
东方大禁地的雨季悄然无息中来临,参天大树于电闪雷鸣中雀动,狂风夹杂着细雨,更给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雾水。
石头人张开宽大的手掌,犹如给此处盖上了一个堡垒,即墨落雪将手伸出了堡垒外,白嫩修美的指间跳动着雨水,溅到眼角却是无法抵抗的寒霜。
“他不会来了!”即墨落雪轻轻推开石头人的手掌,失望走进了洞内,湿漉漉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冷光,脸上的水珠却清澈中更迷人。
石头人并未走进洞内,嘴中哼唱出歌谣,它很喜欢雨,常常一动不动淋到天亮。
即墨落雪解开衣带,踱步走进了天然温泉中,将头深深埋进了热水,她很讨厌雨,每当雨季来临,她身上都会蒙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她无法真正控制体内的寒冰领域,这就是冰霜之心未完全融合的一种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