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灰头土脸的什刃,撞上半人高的竖琴才停止翻滚,奄奄一息,眼看进了半副棺材!
“花姐姐好!”即墨落雪深深抱住了气质高雅的女子,花姐身上有种特殊的香味,香从百花,又区别于百花。
花姐身材高挑,抱起即墨落雪,轻而易举的转了一圈道:“这才多久不见,你又长高了呀!对了,小刃刃呢?怎么没看见他。”
“不知道。森林危险,或许是死了吧!”即墨落雪拍了拍手,遮住额头,与花姐一起装模作样望了一圈。
“你才死了!”什刃一弹弓跳起,拍拍身上灰尘,若无其事朝花姐道:“花姨好!一段时间不见,花海不仅扩大了许多,花姨也更加漂亮了呢!”
“说话真不要脸,花姐姐的美丽需要你夸赞吗?”即墨落雪嘟嘴道:“以前不总是爱叫妈妈吗?”
“你……”什刃指着即墨落雪俏丽的鼻子,愣是被瞪得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练功偷懒,只会偷吃的猪!”即墨落雪叉腰道。
“我……”什刃指了指脏兮兮的衣服。
“我什么我,衣服回去帮你洗就是了!”即墨落雪气哼哼道:“话都是我教你说的,还想说过我嘛!”
一旁花姐哭笑不得,将两人搂在一起,打了个圆场道:“好了好了,抬头不见低头见,退一步树走石开。听我弹奏一曲《伊人》,散去心中千万事。”
花姐从怀中拿出两个小木杯,单手拟成兰花指,凭空一晃,一壶花茶就闪现在手。
什刃与即墨落雪见怪不怪,待花姐与两人倒上花茶,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走进黑暗之森的人,永远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花姐说完启示句,修长的手指轻抚竖琴,绝妙的音符就开始跳动,只听她唱:
“伊人的旅途并不远。”
“浑浊月光下,可见伊人一路向东。”
“夜莺高歌,轻灵婉转。”
“乌鸦伴舞,轻盈鼓动。”
“看啊!伊人并不需要你的安慰!”
“礼服丢弃泥洼中,鲜血是如此耀眼。”
“蔷薇掉下眼泪,枯萎中重生。”
“默默祝福刚成年的少女。”
“那究竟是谁在骗人!”
“饮尽酒杯最后一滴腥红,目光涣散的伊人。”
“渐渐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黑暗的道路,漫无目的穿梭。”
“伊人的步伐从未停止,悬崖划破圣洁的肌肤。”
“脚下的藤蔓如同荆棘,令人痛不欲生的哭泣。”
“树隙的月光如同稻草,可为什么一触即散。”
“堕入永夜的黑暗,奏不响光明的音符。”
“是否愿看伊人走一段路啊!即使伊人失去了双腿!”
“笑声逐渐肆虐!没有双眼的伊人并不在乎!”
“伊人说残月无光,伊人说铁树无花。”
“可为什么你能拾起月光,缝补破碎的花朵。”
“伊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伸出荆棘的胳膊。”
“山不可能从西边移到东边。”
“那放下承若的究竟是谁!”
“拔掉全身的荆棘,令人窒息的美丽。”
“握紧仅存的圣洁,嘴角却逐渐扭曲。”
“一触即散的月光!一碰凋谢的花朵!”
“树不可能从西边走到东边。”
“所以放下承诺的究竟是谁!”
“伊人持续往东,消失在黑暗的边缘。”
“滚烫的双手,无人相握。”
“夜莺伴舞,如厉鬼的注视。”
“乌鸦高歌,如恶魔的笑声。”
“看哪!伊人一步步踏入荆棘魔园。”
“荆棘之刺从后背再一次绽放。”
“身体倒在泥洼中,灵魂是如此刺眼。”
“六翼的光羽渐渐脱落。”
“圣洁的神宫也离她远去啊!”
“下一秒连呼吸都带着冰冷。”
“已经没办法见你了呀!”
“无比沦陷的哀伤之琴,从黑暗的深处奏响。”
“蔷薇听见了呼唤!”
“盘扎的根终于延伸,扎进了深海的熔岩,人们的双腿止不住颤抖。”
“含苞的花终于怒放,包裹了天山的冰雪,连魔眼都露出了恐惧。”
“看伊人跳一段舞吧!梦幻的舞步令人着迷!”
“看伊人笑一笑吧!魔幻的眼瞳令人深陷!”
“伊人说时间不流逝,伊人说时光会依旧。”
“然!”
“陷入永夜黑暗的伊人,连睁眼也是一种亵渎。”
“然!”
“堕入无边镜片的伊人,连伸腿也是一种浩劫。”
“然!”
“外表肮脏不堪的伊人,内心也有所牵挂的人啊!”
“她说……”
此间,奏乐突由欢快转为悲凉,超凡的琴艺令人不得不深陷其中。
对于听了无数遍的诗谣,词已被什刃铭记在心,不由自主道:“她说她最爱的还是闪耀金色阳光的你。”
即墨落雪偷偷抹去泪花,接了最后两句词:“她还说初阳如你,愿万世花开。”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曲毕,花姐压住琴弦,笑着赶走了一堆蝴蝶。
“伊人是谁?”什刃忍不住问道。
“或许你认识,或许你不认识。”花姐一贯笑道,敷衍的话反令人陷入沉思。
“可能认识?”什刃冥思苦想。
“你傻呀?肯定不认识啊!你个小屁孩!嘻嘻嘻。”即墨落雪偷乐道。
什刃皱起眉头,认真道:“小屁孩说谁?”
“小屁孩说你……好哇!”即墨落雪重重掐了什刃一下,不愿再理会这难缠的人,转身问花姐道:“为什么伊人一路朝东走呢?她牵挂的人在东边吗?还有她从黑暗之森走出来了吗?”
“那你可问倒姐姐了,这只是一首吟游之诗,听的是曲!你们都不必当真。”花姐笑道,眼中生出一抹金灿,但眨眼就恢复了正常。
临走前,什刃问道:“花姨,你认识一朵黑色的花吗?”
“不知。”花姐摇摇头,将一朵紫兰梅栽进了花海。
什刃嘀咕道:“这究竟是一朵什么花呢?
少年郎怎会多想,转眼什刃就抛在脑后,大声吼道:“不管了,山蛮子们,小爷来抢酒了!”
花姐听言,笑问道:“小刃刃也闻到酒香了?”
“昂!”什刃得意道:“什么事能瞒过我?”
即墨落雪“咯咯”笑道:“方圆八百里都知道啦!爷爷还特地嘱咐了呢!”
“我就说前些日子,靠山族怎会来借大量的花,他们可不会酿花酒,原来是想遮掩酒香!”花姐拍了拍额头,显然是替靠山族的智商捉急。
追逐打闹的两人渐渐远去,花姐抚摸手中的花种道:“黑花可不是花,它是一颗种子。等你长大了,或许可为它取名!”
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五彩的花浪,花海响起了美妙的吟游歌谣,却来自两个不同的声音,温柔乐观与冰凉独断。
“花悲木惜悦伴兮。”
“世事不可强求,快乐长存。”
“让曾经的誓言飞舞吧!”
“放下吧!”
“日乐月嫣忧离焉。”
“世事若可强求,快乐永存。”
“想起你温柔的话语,曾打湿我眼眶。”
“永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