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苦呢?放开我,你还要我怎样?你已经娶了言欢公主了!”殇雪几乎是哭着喊出最后那句话,咋一听有点像吃醋。
“我不放!就算我没有娶你,你也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你妄想!”墨无痕突然用力,把殇雪拉进他的怀里,不顾一切地抱紧她。
殇祺轻咳一声,打算退出去,走到房间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有些担心殇雪,殇雪只好朝他的方向点了点头,他苦涩地笑了笑,回避了。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就剩下殇雪和墨无痕两个人。
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他的心跳跳得很快,他在紧张,他在忧虑,他在徘徊,他在懊悔,他在心痛。
他的法力就要消失殆尽,到那时候,他就不能保护殇雪了。他在害怕,他害怕会失去殇雪,他害怕会失去他们的孩子。
殇雪叹了一口气,实在受不了这死寂的沉默,缓缓开口道:“可以松开了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答应我不嫁给别人,我就松开。”他下巴抵在殇雪的肩膀上,微微颤抖,双臂紧搂着她不放。
他这个样子真的有点像三岁小孩,殇雪忍不住苦涩地笑了笑。
殇雪必须离开他,不仅是因为她答应了言欢公主,更是为了墨无痕的性命。她留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痛苦与灾难。
牺牲殇雪一个就好,这样白莲会高兴,冥王会高兴,言欢公主会高兴,天帝会高兴。
郁店长和莞芳还在人界等着殇雪呢,他们做了好吃的饭菜,等着殇雪回去呢。
殇雪不能心软,她要走了。
“你……请你不要这样。”殇雪推了推墨无痕的胸膛,他稳如一堵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幽殇雪!你怎么能那么绝情?”墨无痕的眼眶红了,不再是面无表情,他彷徨不安,他手足无措地抱着殇雪,低着头咬着她的耳垂,眉头紧皱。
“我绝情?那你呢?”殇雪苦笑,冷漠得亦如初见时的他,一字一句道,“是谁狠狠要了我一次又一次后,把我关进大牢?是谁说要娶我?可是我眼睛瞎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和言欢公主举案齐眉!是谁几次三番掐着我的脖子要我死?是你!你什么时候问问你自己,难道你不绝情吗?你才是这世间最绝情之人!你放开我!”
“对不起,殇儿……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原谅我……”墨无痕眨了眨眼,一滴眼泪流下,滑过他冷峻的脸颊,落到殇雪衣领里,一直往下流淌,停留在她心尖的位置,灼烧着这段情。
他居然哭了?他流泪了?他为了殇雪,哭了?
殇雪突然间就心软了,她有什么资格让他为她哭?她不配得到他无私的爱,她只是一凡人。
现在,既然事已至此,安心生下这个孩子吧,殇雪在心里说,这是她欠他的。
她不想待在冥界了,可是……他们之间越走越远,她是不是爱上他了?而他呢?他有真心吗?
不管他爱不爱她,不管他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她都不应该在乎的,难道不是吗?她不在乎!可是……她为什么会那么心痛?
殇雪必须承认,或许她爱上墨无痕了。
那个守着冥界大门不让她进的人,那个带着她飞过奈何桥的人,那个让她抱紧他的人,那个带她去见师父的人,那个赐她姓“幽”的人,那个矢志不渝相信她的人,那个抚摸着她的肚子,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和孩子周全”的人……
如今,他在哪儿?
近在眼前吗?
可是,殇雪早已不是当时那个人了。在紫云阁一别,殇雪就知道,她必须离开他了,不能再留恋了。
“你没有资格请求我的原谅。”殇雪咬牙,轻声说。
这句话,是她第二次说了。一次比一次痛心。
殇雪下定决心,使劲推开墨无痕,他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艰难地站定,不可思议地看着殇雪。墨发一丝一缕都散乱地黏在他脸上,混合着他的眼泪。
殇雪别开脸去,内心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