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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突变

深更半夜,一个人影,正借助人家的房盖儿在黑夜里迅速穿梭。

他的身手矫健,一身劲装、头戴面罩,在他落下时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都没发出房瓦盖儿相碰击的声音。

没过多久,那人影便伏在一处人家的房顶不动了。

而那个人家,正是玉良书院的一处别院!林玄住的地方。

转眼间,月亮偏西,光华已退,时间到了丑、寅交替之时,天色正是最暗的时候,这人影终于有了动作。

他拔出腰里的刀,那尖刀在惨淡的光亮下,显得异常阴森。

那人影凭借着矫健的身手,不出半点儿声音的从房檐上落下。

脚下探步前行,摸到了林玄的窗户边上,手指捅破窗纸,一只眼睛朝里面瞧着,似是眼睛能够夜视一样,瞧见了里面已经睡下的林玄。

接着,轻巧的扭断那窗栓,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子,迅速翻了进去。

成功进入到屋内的黑衣人,回身轻轻地关上了窗子后,才提着刀,谨慎的向床榻走去。

在睡梦中,毫无防备的林玄还不知道,死神,来敲门了……

“啊!”

刹那间,林玄的脸上,一股极其强烈的灼烧感烧翻了他的美梦,疼的他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床上窜了起来。

同时,黑衣人也一刀向这他的脑袋原来的地方砍了过去,却是阴差阳错的被林玄躲开了。

黑衣人的反应很快,宽厚的大手,一把捏住林玄的脖颈,而那林玄才方反应过来,就被掐住脖子,悬在空中,几番挣扎下来却毫无用处。

他的力气好大啊!林玄顿时觉察到了自己的慌乱,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赶忙强行镇静自己。

“你……”林玄想说话,喉咙那里却很难发出整段的声音来,脸上红的一片、青筋暴起,被憋的不成样子。

“你…为…为什么,要…要杀…我。”林玄终于把这几个字挤了出来,脑袋开始缺氧,眼前一片模糊。

“你,该死。”那黑衣人竟然开口了,手里的尖刀,刀背向外一挥,看样子,是要把林玄从腰间,一刀斩断。

既然你杀意已决,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林玄右手一翻,白天海嬛给的那个小匣子便从袖口滑落到掌心,紧接着,林玄赶忙将那小匣子甩了出去。

那匣子在空中变化一番后,化身成刺球状态,正好扎在了黑衣人那挥刀的手上。

“啊!”只听黑衣人大叫一声,刀从手中脱落,扎在他手上的刺球上的毒素,由伤口进入血液,瞬间随血液流遍全身,麻痹了身体里的神经系统。身体开始不自主的抽搐。

而这时,他也再无力抓着林玄,松开手,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几近昏迷的林玄便落回了地面,一阵咳嗽之余,赶忙呼吸这珍贵的空气。

林玄倚在床榻边,以为这场风波终于结束。

夜深人静,谁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正发生着是什么。

深呼了几口气,心里,正感叹着生命的美好时,却突然间发现,眼前的这个黑衣男人,不再抽搐了。

他又看到,那黑衣人的衣脚上,正坠着一枚质地粗糙的、小小的平安福……

那平安福林玄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身边的小伙伴儿们的衣角上都有那么一个,是至亲之人给缝上的,用以祈求上苍保佑,保佑这至亲之人平安的活在这世上。

可林玄从未有过,爷爷年龄大了,眼睛花了,手也抖了,在这方面给不了他想要的,虽然林玄从不向爷爷埋怨,但是他小小的内心里还是很喜欢这玩意儿,觉得它很漂亮……

林玄心中突然有些慌了,他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费力的爬起身来,点亮了架子上的油灯。

房间里豁然开朗,这黄黄的灯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照的林玄身上的不适仿佛全都烟消云散了。

这光能照亮这整间屋子,却再也无法照亮那个阴暗的角落。

我能继续享受这世间的光亮,可他呢?

我杀了他……我夺走了他的一切,同时也夺走了深爱他的家人的一切。

就在那一瞬间,林玄突然感觉很害怕,比刚刚差点被杀时还要害怕,无尽的恐惧化成一层黑雾将他团团围住。

不知不觉的,眼角竟然湿润了起来。

林玄用手捂着脸,低声抽泣……

“哼!优柔寡断之人。”

突然,那刺客竟翻身坐了起来,一手将头上的面罩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刀疤脸,那亮出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林玄,嘴角上扬,阴笑道。

林玄张着大嘴,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只见那刺客的额头上,两道青纹赫然显现。

“啊!”

刺客扯下右臂的衣物,只见紫黑色的毒物随着身体动作的加大,正快速的沿着手臂上的血管向心脏涌来。

刺客用牙咬住自己扯下来的衣物,左手捡起地上的刀,刀起刀落后,随着刺客闷叫一声,他那右臂便被砍断下来。

林玄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手里内力涌动,一拳向那刺客砸去。

可那两道青纹的元宗怎会让他轻易近身?大手一挥便将林玄扇飞了出去。

那刺客咬牙将伤口缠住,看着那边刚爬起来的林玄,嘴角咧开,说道:

“真是难成气候啊……你都不配我用刀杀你。”

说罢,放下刀,头上灵纹豁然闪亮,左手握紧拳头,一拳轰了过去。

林玄赶忙手中结印,口中暗念咒语,脚下,一个个奇异的符号逐渐显现。

“嗯?秘技!”刺客惊到,可却没有收手的想法,而是将更多的元气注入拳头内。就算你有秘技,就你个连灵纹都没有的小屁孩儿,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悍地决!!!”

说罢,脚下的一个个奇异的符号也完成了阵法的组合,瞬间阵法亮起,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林玄体内,随后又汇聚到林玄的拳头上,向前迎击!

“哐轰!”

两股能量相碰的那一瞬间,整个空间立马爆炸开来,爆炸产生的地震波瞬间把隔壁街头垃圾堆旁的旺财给震醒了,汪汪的叫了起来。

至于案发现场的这个小别院,整座屋子轰然倒塌,院子的栅栏有的被连根拔起、跟还留在土里,上身却不知哪里去了。

……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是将整个玉良书院的人都惊醒了。

首先到的是院长,他不是被爆炸的声音吵醒的,而是感知到了林玄那阵法所聚集的能量,这熟悉的感觉,正是林漠天当年的绝技之一,看来,如今他是传给他的孙子用来保命了。

而待到海嬛以及那几个住在院里的下人到场时,院长已将林玄从废墟中找了出来,当时他正好卡在房子的大梁和唯一没倒的那面墙所形成的三角形中间。

“啊!师傅,林玄他怎么样了?!”海嬛刚忙来刀林玄身边,见其两眼紧闭,焦急地都快哭出来了。

“先把他扶进屋里再说吧。”院长说罢,和那些赶过来的下人们吩咐了几句后,便抱着林玄进了后院的厢房。

“他……”

“他怎么了?!”见院长吞吞吐吐的样子,海嬛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他?

“他具体是因为什么…我还不清楚。”院长号了号脉,脸上的神色也逐渐的放松起来,转而继续说道:

“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没什么生命危险,甚至身体上只有一点瘀伤,现在只是因为太过虚弱而睡过去罢了”院长摸了摸海嬛的头,笑着说道:

“放心吧傻孩子,他没事的。”

“呜呜。”

听到这儿,海嬛一下子扑在了院长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幸好他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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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还有那么一个人没能睡好。

那位华服公子,在离开玉良书院后,便回到了城主府,琅玉城城主为他以及他的“随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安排了一处大院。

那大院是整个城主府里规格最高的院落,而且家丁、丫鬟一应俱全,只是这华服公子却都没收下,而是用了自己带来的十几个行动古怪的“下人”。

夜过三更,华服公子所在的屋子还亮着烛光,从那窗子缝隙中冒出缕缕雾气,闻起来,香香的。

屋子里,竟有一位女子蹲在火炉旁,火炉上坐着一盏小巧的金壶,壶里正用沸水煮着几瓣花瓣,那花,虽只是路边的小野花,但在这金壶中煮着,竟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

那带着香气的雾已灌满整个屋子,有的甚至已经逸出窗外。

眼下女子,身着烟霞银纱粉裙,头戴金雕琉璃簪,手佩雕金藤花链,细看之下,这不正是那只是换了身衣裳、涂了淡腮红的华服公子么!

这女子正用汤匙随意地搅着金壶里的花瓣们,嘴里喃喃着:

“玄儿哥,你看,这煮香,我也会了呢……”

说着,俏脸上的微笑缓缓褪去,嘴角弯了下去,眼中噙着泪,似是哪家被辜负的女儿一般,如那梨花带雨,声音也颤抖起来:

“说好你要来的……”眼前熟悉的“煮香”的物件,鼻子里能轻易闻到的“煮香”的香气,都让火炉前的女子陷入了回忆的旋涡。

那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可,期盼的人儿却迟迟不出现。

蜡烛燃尽,蜡泪流干。

虽有火炉的光在,但它却照不尽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火光照在少女身上,让她感觉好冷,蜡烛燃尽,已是寅时了吧。

少女的脸埋在两膝之间,悲痛欲绝的她,泪水冲淡了胭脂,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门外,那名须发皆白的“随从”正把守在门前,一手背后,一手轻捋着胡须,虽没在屋里,但他已对屋内的一切了如指掌。

“唉。”

老者叹了口气,深邃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惜与叹惋。

“我倒是真希望,他还能出现……”

老头仰望着天空,几声叹息,也不知是对这凄苦思念的少女,是对那难以出现的“他”,还是对这比大海还要广阔、却也如深渊般黑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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