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立，来吃饭了，今天妈妈给你做的你最喜欢的姜爆鸭子。”王母边说边将王晨立拉到了饭桌前，试图用美食让儿子高兴起来。
母亲脸上的关心，父亲的焦急，倒是让王晨立心里一震，从失落的情绪里走了出来，王晨立虽然说有点嗜武如痴的倾向，但却地地道道的是个孝子，就算心里再失落，也要强振精神不让父母担心。
一家人表面上愉愉快快的吃了一次团圆饭，王父并不在月池工作，而是在某个据说很神秘的研究所里，这个研究所神秘到打电话都没有号码，全靠转接，寄信则是寄到某某信箱，没有城市没有街道。
每年能够回家两次，每次十天不到就可能有电话打来把人催回去，单位里的事也从不给家里人说，说是保密纪律。
可见王母支撑这个家也是不容易的。
吃完饭，心里已经思索好以后道路如何走的王晨立决定将中考成绩如实汇报，这个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在得知王晨立的中考成绩之后，原本才回到家见儿子晚归有些怒气的王父却是怒气一消埋怨起自己来：“儿子，成绩不好也不怕，大不了交议价去读，都怪爸爸没时间辅导你的功课，这次考差了没事，以后努力点就行了。”
这句话不假，王父虽然不知道是在哪家研究所工作，但却是响当当的清华大学博士生毕业，辅导个初中生的功课就如同探囊取物那么简单。
听到父亲的话语，王晨立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家里可是没有多少钱的，虽然父亲的工作看上去不错，也挺神秘，但神秘不能当饭吃，父母的工资加一起怎么说也不能和那些发了财的人相比。
而想要交议价去读书可不便宜，最低要交两千元，然后按照录取分数线来计算，至少要给月池中学上交二千八百六十元。
在这个猪肉才卖两块多，精瘦肉才三块的九二年，二千八百六十元可不是个小数目，王父算是高工资了，一个月两百多块，王母一个月一百多块，两人加一块有近四百块，除掉生活开支，有王晨立这个练武的大肚汉在，每个月能够存在一百块就算很不错了。
算下来需要三十一个月才能存够这笔钱。
对于一个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这笔血汗钱真的很沉重。
如果王父是卖茶叶蛋的，王晨立说不定就不心痛这笔钱了，不是有句俗话说的是：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说的就是这个理，拿死工资的在这年头始终是比不上做生意的。
“我不读书了！”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将心怀内疚的王父，心痛儿子的王母给震惊了。
“你说什么？”一直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王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怒气一冲，站立起来就想一耳光给儿子扇过去。
如果不是王母紧急之下拉住了王父，恐怕王晨立的脸上就要出现五根红色指拇印了。
“晨立，你说什么瞎话啊，怎么能不读书呢。”王母的话语也是焦急无比，她还以为儿子是因为中考成绩不理想急得有些不理智了。
王父倒是琢磨到一些王晨立心中的想法，微微按下怒气，憋着声说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去读，钱的事自有我来操心。”
王晨立苦笑一声：“不用担心？三千块，光是家里的开支，你们的工资就剩不下多少了，还有妈妈的病需要药钱，钱从哪里来？”
王晨立的话顿时让饭桌沉默了。
王父到这时也有点懊悔，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科学家那点虚名，而是去下海经商，就算是去大公司搞研究，恐怕家里也不缺钱，同期的几个老同学，现在哪个不是家里别墅住着，小车开着的？
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弥漫的烟雾笼罩着王父。
这一夜对于王家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王晨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不去读书了，去打工也可以，去当兵也可以，反正不给家里增加负担，自己要独立。
说实话，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些念头显得有些成熟了，其它同龄人此时那一个不是按照父母的规划来前进，他倒好，直接就来个不读书了。
但在王母的维护劝解下，想了半宿也算是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行将其送去读书，指不定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他自己选的路以后还是条好路可走。
想通了的王父第二日便开始打电话活动了起来，虽然他貌似只是个科研人员，但似乎在某些方面能量并不太小。
一番电话下来之后，王父脸上略带严肃将儿子叫到了自己面前，话未说便先叹了口气，心里琢磨的无非是自己世代书香门第，虽说没有出过什么达官贵人，知识分子却不是不少的，谁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打小就喜欢练武，非要去练什么太极拳，现在好了，连书都不想读了，自己舍下老脸去求人办事。
沉默了半晌，王父才出口：“事情办妥了，十月体检，十一月走，找的老熟人特招的，你的年龄改了，十八岁，这可是犯错的事！别忘记了，在部队好好干，别给我捅篓子，我给你买了一套高中教科书，有时间就自学吧，争取考个军校。”
